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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系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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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靡没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还在众人低头默哀中往后挪。
“夫人！夫人！”
莺奴急得跳脚，左右的人对她投去简直无法无天的目光，她才不得不压低声音。
何靡心里正给自己加油鼓劲儿呢，只想着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突然小臂被上前的柳三掐住。
她道：“二姐，叫你呢，别退了。”
说完放开手自己抬手扶着额头半遮着眼睛以此一叶障目退了回去。
迟迟没得到回应，老侯爷看向何靡。
又唤了她一声。
“我在。”已然被铁爪箍住，何靡便挺直了腰板应承，礼节性露出了个笑。
不，这是灵堂，不能笑。
何靡又撇下嘴，蹙眉做了个她自认为悲伤的愁脸。
“湄儿，过来。”
何靡走过去。
老侯爷看何靡的目光充满悲悯怜惜，似乎也是在心疼新妇守寡，他问：“湄儿是否要再见宁儿最后一眼？”
在心里仔细剖析了这句话足足三秒，何靡跟摇拨浪鼓似地摇头。
她虽然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也没办法直接就盯着那种东西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然老爷子的目光变得冷厉起来。
完了。莺奴让她装，必然是这将军和将军夫人在外人看来伉俪情深，她现在这个样子岂不是露馅了……
“我……”她尝试挽救。
“无妨。”老爷子打断她，又拄拐朝她而来，道，“我心知湄儿因宁儿离世痛心，不忍见他不善面容。”
又复哀叹了一声，行过她身侧时道：“既湄儿心系宁儿，那今夜，便好好陪陪他吧。”
言罢，便在亲卫的搀扶下行出了灵堂。
老侯爷一走，灵堂便又恢复了原本秩序模样，诵经的诵经，祈福的祈福，念咒的念咒。
来吊唁的上香烧纸。
何靡准备寻个机会偷摸溜了去，却被门口着轻甲的守卫拦住，又遭一个个亲友上前来跟她道节哀顺变，莫要想不开。
“是是是，张公子言得是，啊不是不是，我二姐不是傻了，她就是太悲伤了。”柳三拿着手绢也开始拭泪，装得那叫一个痛彻心扉，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是她丈夫呢。
“我二姐从小是个苦命人的，对的对的……”
何靡看出灵堂内几名丫鬟盯着自己呢，便识相不再做无用功，只盯着柳三看她与这些人灵活地打交道。
却再次被那尖锐的女声打破这虚假的和谐。
“假模假式。”
何靡本是展着手绢捧上遮住了半张脸的，侧过头就见容姨娘牵着孩子的手过来了。
柳三显然不想搭理她，翻了个白眼后继续同旁人说话。
容姨娘气得脸青，何靡却如每每有学生不畏强权愿意来找她求教时，她都会习惯地耐心回那一句：“怎么了？”
“无事。”容姨娘摆摆手，随即蹲下身去抱起小孩，小孩当即心领神会，歪过头冲着何靡就道了句：“母亲恐是得为父亲殉葬了。”
“听着没？”
还不等何靡做反应，柳三就忽如一溜烟儿冲了过来。
“说什么呢！”她推了容姨娘一把，抬手就要去收拾，“我今天非撕烂你的嘴！”
那是真撕，挥着手就舞了过去。
一时哗然，被屋里众人拉扯回来，柳三继续冲她嚷：“你若是再不滚去，我便寻人将你捆了卖去破窑子里去！”
“柳渃！你简直蛮横无理！泼妇一个！难怪得人聘礼都送上了门又给要了回去！没人要的破鞋！”容姨娘被逼得急了，脸上几条红印子，头发也散了一半，但却不敢真同柳渃相杠，跺了跺脚，在柳渃即将挣脱开上前撕烂她的嘴前一刻，抱着孩子跑了。
何靡：“……”
这一个将军府，怎么搞得跟马戏团似的……
何靡头疼，简直觉得老天爷都疯了，蹲下身去捡方才掉于地上的手帕时，猛然反应过来那小孩说的话。
殉葬。
殉葬？！
难怪了……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是教导主任曾给何靡的“判词”。她只把目光移向要追出去的柳渃。柳渃便似感受到，回头过来拉住她的手。
“二姐？”
“殉葬？”
“二姐……这……”柳渃一时不知作何解释，扶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到了蒲团边，“来，二姐，先跪下，咱慢慢说。”
何靡看了眼苏野宁的牌位，跪下了。
“我才活，不能又死吧？”
她苦中作乐。
“说什么呢二姐，我来将军府就是来帮你的。”柳渃跪在她身边，抓着何靡的手，道，“我是不会让你受苦受罪的，我会带你走的。”
何靡环顾了一圈，耳畔大悲咒音密密匝匝，宛如被群狼环伺，她问：“这些人是不是也在为我超度？”
“放心吧二姐，我不会让你殉葬的，你还年轻，我会带你走的。”
她狡黠一笑，靠近何靡耳廓，轻道了一声“等着我”，便就提起裙摆从地上爬了起来。
……
夜深，灵堂里灌进了一阵风。邪风。
灵堂内，细碎的超度声令众人麻木。何靡跪得脚麻，斜着身子东盯西瞅了一下，小心翼翼调整姿势企图坐下，手又去扯裙摆以此来遮住自己的脚。
【别动。】
“谁？！”
全国班主任的统一附加技能：大嗓门。
她这一声洪亮，把灵堂里念经的和尚都吓得一愣。
没人说话。
何靡便若无其事垂眸去。
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猜猜我是谁？】
何靡：“……”
【猜对了有奖励。】
欠不欠啊。
何靡紧锁着眉，看向四周皆没反应的众人，再看向苏野宁的牌位，又越过其牌位看向后面的棺木。
【猜猜嘛。】
这声落下，就见何靡直从地上窜了起来，锁定灵堂里脑袋剃得最灵光的，脑袋上点儿最多的，一看就是大师级别的和尚奔了过去。
她紧攥住和尚的袖子，性格使然，就直用她那双亮澄澄的眼睛看着他，也不说话。
和尚：“？”
何靡哽了哽，才问：“你没听见？”
“夫人，这……不和规矩……”和尚瞅了眼苏野宁的灵位，狠心挥手把她手拂开。
何靡：“真听不见？”
和尚：“？？”
那声音道：【你不会觉得就这秃驴能对付我吧？】
何靡：“大师，你被人鄙视了。”
和尚：“？？？”
何靡坚持不懈，再次上前揪住和尚的袈裟，声音才稍微颤了颤，道：“出家人慈悲为怀，大师渡我。”
【……】
和尚尝试从何靡手里抽回袈裟，但失败了。他长长叹了口气，不解询问：“夫人这是犯癔症了？”
何靡摇头。把目光投向苏野宁牌位处。
和尚面色为难：“啊这……”
随后眼神便从不解演变为心疼，阿弥陀佛了一声，叹道：“好好的姑娘家，硬是被逼疯了。”
何靡：“……”
此时那声音忽然爆发出嘲讽意味满满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
和尚惊恐地朝后退了两步，看着何靡：“没……没笑啊……”
何靡终于主动松了手，心累：“……没说你。”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哈哈！】
“闭嘴！”
和尚：“没……没张嘴……”
“……”
何靡手抚上脑门。
撞了邪了。
难不成真是鬼？苏野宁的鬼魂？他是真死得冤？他真枉死的？柳湄曾对不起他？
啧，说来惭愧，何靡妥妥的唯物主义者，考研考编时学的马克思理论那几套简直是把她的思想灵魂都重新塑造了一遍，要说怕鬼，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嘛。但如今这情况，确实是属于魔幻现实了。此时要说这个世界有鬼，她怕也能接受了。
对不起了，思想革命的先驱们。
【想什么呢？】那个声音问她。
此刻何靡已经重新跪回了灵位前，正头脑风暴中。闻言，心生奇怪，只道：“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你想什么？】
何靡想：装神弄鬼吓唬人，缺你妈的大德。
【但是我想，你八成在骂我。】
何靡：……
猜得还真准。
何靡咳咳两声，道：“没有，我骂你做什么啊。”
【宿主，你小点声儿，你自己看，他们都把你当自言自语的傻子呢。】
灵堂内，一众人拙劣掩饰着他们对将军夫人的同情，长吁短叹摇头晃脑。
何靡在异样眼光中压低声音：“我怕我说小声了你听不见。
【放心吧宿主，我在你周身最近的地方，你我的距离不过咫尺，你只要发声，我都听得见。】
何靡：“你变态啊？”
【没贴着你身子。】
“……”
好吧。
何靡又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宿主。】
“什么意思？”
彷佛这才进入正常流程，那个声音“咳咳”两声，变得中规中矩起来：【那咱们现在就把流程通报一遍吧。宿主你好，欢迎进入快穿小说世界，我是本书系统，你将完成系统派发的任务，攻略相应人物，成功即可离开。】
“我离开去哪儿？”
【当然是回去啊！小笨蛋！】
何靡：“……你能不能别油。”
【什么love油？】
何靡：“……”
【咳咳，总之，你需要完成任务，就如同游戏闯关一样。】
曾经蝉联八届社区“消消乐”冠军的何靡噼里啪啦一通教育：“游戏起码也有个人物介绍吧？有个具体规则吧？我莫名其妙就来了这地方，闹了多少笑话你知道吗？你身为系统你早干嘛去了？”
系统：【……系统也要规整不是？】
“那现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里是虚构的小说世界，这是一本古早狗血虐文小说，宿主需要完成相应任务，攻略相应对象人物，才能离开哟。】
何靡：“我怎么感觉你在说废话。”
系统：【什么？】
“我看过的小说数不胜数，我也写过类似的文。系统需要告知穿书人这个世界的整体大观，情节人物，大概内容走向，而你……我怎么觉得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系统哽了一阵，嘴硬：【到底你是系统还是我是系统？！到底你完成攻略还是我完成攻略？！到底是你死了还是我死了？？！】
灵魂三连问，何靡无话可说。
【你说你看的小说如何如何，那都是小说！那都是套路！都是人脑壳想出来的艺术产品！但现在你是真真实实穿进来了！这就是现实！系统没那么老妈子啥都给你操心完啥都给你整得明明白白！】
何靡：“……”
【你需要自己去感悟，自己去经历，自己去把这个世界弄清楚！】
何靡插嘴：“那你存在的意义在哪儿？”
【告诉你，你穿书了。】
何靡：“……”
那我真是谢谢您了。
【哦，还要告诉你任务。】
终于进入正轨，何靡跪得腿麻，无奈一屁股坐了下去，身子却谢天谢地一样朝苏野宁的灵位拜了一拜，嘴里叨叨：“谢谢你，终于想起你的正事儿了。”
她心累得脑袋真磕地上去了，怀里的小圆镜突然掉了出来，她捡起来欲塞进袖子里，却在晃过自己时顿住。
【不用谢。】
系统声线就是普通男性的味道，又说，【数据生成，宿主何靡，编号120，你的任务，是攻略几本虐文小说的男主。】
何靡把头抬了起来，此刻，她看见自己头顶上出现了三个透明的，漂浮的，像水晶一样的爱心。
她抬手摸了摸，手却摸了个空，仿佛不存在，但那几颗水晶爱心依旧悬在她脑袋顶上。她问：“我脑袋上这几个桃儿是什么意思？”
【那是好感度！好感度啊喂！】
何靡不解：“这好感度怎么会在我头上？不应该在攻略对象头上吗？”
系统：【本快穿系统是反攻略系统，你的任务，是分别爱上几个世界里的男主。】
何靡挑眉。
还有这好事儿？一妻多夫制的时代来临了？？
这倒还真有意思。
然而系统冷不丁严肃地来了一句：【你能做到吗？如果做不到，你就会死在这里。】
呵。瞧不起谁呢。
何靡把曾经疯狂的普爱岁月精炼成一句话：“我年轻的时候一次追八个。”
【……额，每个都爱？】
“当然。”
【渣女。】
何靡：“……”
系统：【……那好吧，期待你可以圆满完成任务，活着回到你真实的世界。】
可何靡看了眼苏野宁的牌位，又问：“攻略男主，但我这个世界的老公不是已经死了吗？”
系统：【那就证明，他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男主咯。】
“另有其人？谁？”
【我也不知道。】
“听我的，德不配位，你那位置该人……哦不该换系统了。”
系统快跳脚，不服气：【我的任务！只是随时跟着你，提醒你，将这个世界出现的有限信息及时告诉你！】
“哦。”
敷衍。
系统深深唉了一声，只道：
【好了，我的女主角，开启你的梦幻之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