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响贪欢》渔火零星

91、番外二

　　随遇是在裴渊十八岁时才被千机阁送进皇宫保护裴渊的。他知道自己是被裴渊亲自选定的，可是他想不明白，自己这般愚钝，为何裴渊会选自己。他在千机阁中，多次被阁中的人嗤笑，说他这般愚钝，只怕出阁做任务连回来的命都没有；他也知道阁主也曾劝过裴渊，可以再换一个，只是裴渊只要她。

　　知道直到后来新楠的出现，他才明白，一个心思缜密之人是会下意识地去靠拢那些仗义单纯的人的，储游如此，新楠如此，自己也是如此。在裴渊看来这样的他们才能让他信任。他不知道自己主子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新楠的，或许裴渊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爱总是热烈的，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主子会为了新楠姑娘主动与慕颂安对峙，会对新楠姑娘送来的小雪球无限包容，想当年一只小野猫冲撞过裴渊，第二日，那猫便被扒了皮扔在路边。

　　他深知自家主子不是好人，只不过伪装出温其如玉的品质去迷惑皇家的人。

　　他记得，自己主子曾经因为得知新楠姑娘嫁与储箫而无比气氛，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裴渊盛怒的模样，随后便询问自己如何挽回新楠姑娘的心。自己没有办法，于是偷偷去市面上买来话本子夜夜研读，又去教导裴渊。

　　没有想到裴渊会学的那么认真，只不过这些到最后都没有用上。

　　而裴渊得知妖道绑走新楠以后，便立即派兵四处搜寻，甚至每天都会靶场练剑，明明自己的箭术十分了得，却总是待在靶场上。

　　知道那日他们看着城墙上扣着新楠的妖道时，他才明白了自己主子的苦心。一箭命中，妖道丧命，也是这次，云川假意背叛到妖道队伍中，才一直护住新楠姑娘，让她少受了许多的罪，并真正将妖道背后的组织一网打尽。

　　那日回去时，他只知道自己主子一直守着新楠姑娘，不眠不休耐心地为新楠姑娘敷药喂粥，安抚昏迷中不安的新楠姑娘。

　　即使得知如今的新楠姑娘已是大去之期不远矣的状态，也不断从库房中找出稀奇的药材，自己亲自研制药物以拖住新楠姑娘的命。

　　在新楠死去的第五年，雪球也不在了。他就乖乖地躺在裴渊的桌下，裴渊似往常一般想要去抱起它来的时候才发现它的身体已经冷硬了。

　　这是随遇第二次看到裴渊的崩溃，他将雪球抱进怀中，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裴渊在自己三十五岁的时候退位，将储祺推上皇位，墨泽洋被封为将军，由国师云川辅佐。他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又看着那宫中的所有景色后，问了问跟在自己身后的随遇说：“你看孤，可是苍老了许多？”

　　“陛下一如当年，并未有老态。”

　　看着面前一身白衣的裴渊，容貌如玉，只是如瀑的青丝间已经夹杂了许多的白发，随遇知道这是裴渊忧思过重才导致的。

　　裴渊让随遇不要再跟着自己便将自己锁在新楠生前的宫殿中，夜里一把火，大火烧了一整夜，将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只余下尽数的灰烬。

　　随遇知道裴渊这样是觉得自己已经无愧于新楠同葬一处，便让自己随新楠最后留下的气息共同消失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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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彼此看着对方，却又视而不见，永远不再相见。
——玛格丽特·杜拉斯《广岛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