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幼猫 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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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猫贰」
——不知从何处涌出的苦痛淹没了我。此刻我才清晰地意识到，原来我在因为他的悲伤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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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奇怪的人。织田作之助一边这样想，一边观察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
黑色的外套，黑色的西装，黑色的领带，黑色的裤子与皮鞋——这人全身上下都是黑色啊，唯一的显眼的白色就是缠绕在脸颊脖颈与漏在袖口外面的绷带。是受伤了吗......好像并不是呢，因为并没有嗅到血腥味、加上对方的动作也很灵活也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我应该是不认识他的，特征这么明显，正常人只要见过一次就会难以忘记吧。但他看起来认识我的样子......嗯，是叫太宰治吧。
努力认真回想，舌尖无声地滑动咀嚼着这个名字——果然还是毫无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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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真差啊，雨从早上下到晚上也不停。”
“......”天气预报早就播报了今天台风来袭，估计这场雨会持续到明天下午吧。
“好无聊啊，工作每天都好多，森先生这是压榨童工吧——”
“......”实在觉得很累那就辞职吧，而且感觉你也乐在其中的样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啊。”
“......嗯。”比起厌烦，更多的是疑惑为什么要跟我一个小孩子唠这些东西。
“什么嘛，原来你在听啊。”太宰治歪着脑袋，肩膀像泄气的气球一样软软地塌下，将身体悄悄向某个方向倾斜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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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消毒水气味钻入鼻腔，这是医院里常有的味道。织田作之助这才意识到原来太宰治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咪咪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虽然隔着衣服，但还是能感觉到躯体互相碰撞的触感——自己被旁边这个奇怪的人抱住了。不过说是「抱」也不大准确，他只是将手揽在了我的后腰上，侧身轻轻虚靠着，像是在触碰着什么易碎品般不敢使力。
「好冷」这是织田的第一反应。他的身上是明明干燥的，可皮肤竟然比被淋成落汤鸡一样的自己还要凉上几分。
抬起脑袋，映入眼帘的是毫无生气，像是断线木偶木偶般百无聊赖的某人。
上一秒还绘声绘色闲聊着，下一秒却突然切换成落寞的样子......难道这就是常言所说的大人的两种面孔吗？
这个叫太宰治的哥哥，看起来似乎很难过。
真奇怪，明明他的眉毛、嘴巴都维持着常态，眼睛也是正常地睁着，综合来看这完全不是伤心的表情。
可不知道为什么，宛如是相处了很久的朋友所以十分了解，所以一秒就能察觉到对方此刻的心情。
作之助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共情心很强的人，可这一刻还是感觉到如同潮水般袭来的苦闷感淹没了四肢——只因为身边这个人身上缠绕的悲伤太过浓重，那是一种缄默的苦痛。
所以......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吗。他的悲伤应该不是由我造成的，所以我完全没必要去解决他的痛苦吧。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自己完全不必放在心上，没有必要和陌生人扯上关系，这毫无意义。
......
好难过，为什么突然心脏开始难受起来，胸口十分沉重。
明明奶奶死掉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只是有一种「啊原来死了啊」的懵懂感——这样冷血的自己，为什么在碰到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时，会因为他在悲伤而感到悲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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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
“织田作。”太宰治突然出声，打破了只有簌簌雨声的安静氛围。
“跟我一起走吧。”一字一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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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小织田作是没有答应这个请求——可这并不妨碍某人强行把人拐到家里的行为。
明明看起来很瘦弱，但是力气意外的也还可以。瞅着背着自己、心情看起来很好的太宰治，织田作之助像一条咸鱼一样、面无表情地安静地趴在对方肩头上。
太宰似乎学习过抓捕的技巧，握住的都是自己脆弱易被控制的身体部位......嘛，其实使力的话是完全可以挣脱的，但是如果自己反抗的话，他一定会受伤的。
没有感觉到恶意，那就暂且顺着这人的心意来吧，反正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多少价值的小孩子，应该也不是为了钱所以才把自己带走吧......所以，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作之助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自己原来是这种心很大无所谓的人么？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混沌的迷茫。
总感觉跟这个叫太宰的人待在一起，自己会逐渐变得不像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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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作是害羞了吗~”
清冷的孩童声音响起“不，没有。”扯着衣服，红发孩子木着脸阻止着对方扯掉自己衣服的行为“我只是在疑惑。”没想到，把人带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吗，总感觉这是十分糟糕的发展。
“只是单纯的洗澡而已。”似乎是看出了小孩的警惕的原因，太宰治笑着耸耸肩，抽回手“我的性取向可是美丽可爱的小姐。”转身脱下自己的衣服先去冲澡。
呆站在原地，望着哼着歌悠闲冲洗身体的太宰治，不知道为什么，作之助逐渐放下了警惕“绷带，不解开吗。”
“啊，绷带。”顿了顿“绷带，应该是要解下的吧。”冲洗身体的手颤了一下，像是在做着什么思想斗争，半晌，太宰治才缓缓解开绷带。
热水接触冷空气后溢出了大量的水汽，浴室里弥漫着潮湿、遮挡视线的白雾。
无数条淡淡的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宛如蛇一样爬行，长一道短一道、形状不一，应该是不同的利器所造成的。
后知后觉意识到会不会就是因为不想让他人看到伤痕所以才用绷带缠住，织田作之助礼貌地挪开视线尽量不去看。
结果刚将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脱下，下一秒，温暖的热水就冲上后背。像猫一样弓起身体，差点就要跳起来了“唔。”红发孩子平复着心跳，将幽怨的视线转向吓自己一跳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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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中间出了一点小插曲，比如太宰治将护发素当做洗发水抹在了织田作的头上（感觉这是故意的），勉强算是相安无事地洗完了澡。
用毛巾擦着头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织田作之助环顾着周围。
桌子上的台灯似乎很结实，可以作为钝器。茶几上的水壶打碎应该能当利器......唔，百叶窗的拉绳应该可以作为绳子让人窒息吧。
长时间的杀/手训练所养成的本能正认真地寻找着周围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却遗憾地发现没几样趁手的——因为这个家实在太空了。整个家只有最基础的家具，额外的装饰品或工具是一点也没有，十分简陋。
虽然太宰治一直温和地对待自己，但那种长时间浸染在黑暗中的气息是无法被遮挡住的，即便有意去控制，也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几分独属于「那个世界」痕迹。这种感觉自己很熟悉，因为自己天天从爸爸的身上接触到。
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会吸引他的兴趣......如果他突然对自己转变态度也是正常的，就像小孩子玩腻玩具了丢到一边、再过分一点烧掉都可能。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伤害了我的话，再去反击吧。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没有发生的可能性，而去破坏这段脆弱的关系......感觉没必要。
很难说清楚此刻的心态，其实自己完全可以逃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太宰那双鸢色的眸子，空洞的、深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缓慢腐烂的眸子，我感觉到了——愧疚。
太诡异了。
不论是太宰治对自己热切到可怕的态度，亦或是自己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妙且无法无视的负罪感......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年幼的织田作之助感到沉重。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幼猫 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