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幼猫 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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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猫壹」
——直到在街角的车站看到了那个孩子，才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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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色的发丝因为沾了些许雨水，末梢而黏结在一起，软趴趴地垂着。淋湿的白色衬衣勾勒贴服在并不算强壮、但肌肉线条看起来也算健康的纤细身体上。
似乎是感觉到了寒冷，幼小的红发孩子将双腿挪动，蜷缩成一小团减少热量的散失，安静地坐在长凳的一端。
蓝色的眸子没有神采，只是随意地将视线投落到自己沾满泥泞污渍的鞋子上——旁人的话，大概无法从这张稚嫩且没有多少情绪的脸庞上猜测出这孩子心中在想些什么。
但是太宰治看出来了，那孩子他其实什么也没想，只是单纯的放空自己。
似乎是发觉他人注视的目光，路对面那个小小的脑袋抬起，毫无畏惧地、直直的对上自己的目光。
太宰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缓缓迈动着步伐，向车站接近。
要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呢，真是太有趣了——苦涩、难过、开心、恐惧、绝望......各种各样的情绪像各种颜料混合在一起，最后混合成了污浊的深色。
说不怀念是假的，毕竟那份记忆过于真实。说陌生是真的，因为从未经历过所以一直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朦胧感。
所以这些年来自己没有任何举措，就这样随波逐流，比起怀疑这份记忆的真实性更多的是自己不知从何而来自暴自弃的愤懑感......就算逐渐变得麻木，也会想起来曾经渴望过的温暖。
可如果我再次陷入其中，是否也会陷入无尽的悔意呢？
脑内像播放老胶卷一样开始回想着自己八岁突然得到的那些陈旧记忆。后知后觉发现那个人的一切原来一直都记得是如此清晰，以至于仅仅一眼自己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孩子是谁。
感情堪堪战胜逃跑的欲望，莫名的第六感告诉太宰治，如果在这里调头离开的话，或许以后自己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人了吧。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织田作之助」竟然比自己小啊。是平行世界的差异么——对这个事实感觉到有趣，而实际上自己也的确笑出了声。
如果用现在这副模样和他交谈的话，会被讨厌吧。
像是抖落身上的煤灰似的，将所有令人不快的部分剔除。把阴郁、冷漠、麻木而厌倦的负面感情通通收敛起来，转而摆出一副轻松而温和的模样。
......如果这副模样让港口黑/手党那群人看到的话，肯定会被吓一跳的吧。
只是......不想被讨厌而已，至少第一次见面不要被厌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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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地上，轻声与面前的小孩打着招呼。“你好啊。”将缠满绷带的双臂交握放在膝盖上，太宰治的双唇吐出裹着轻薄蜜糖外壳般的温柔话语“你，叫什么名字呢。”大概是怕把人吓跑，没有过度靠近、而是贴心地隔着两步社交距离。
“......”眨了眨眼睛，红发孩子微微抬起脑袋，纯净而空洞的蓝色眸子清晰着倒映着陌生人的身影，似乎是在琢磨判断这面前这家伙的危险性与目的。
“啊啊，我应该先自我介绍的，对吧。”某人故意用浮夸的语调嚷嚷着，左手握拳敲上右手掌心“我是太宰，太宰治~所以，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呢？”郑重自我介绍道。
空气沉默了许久。
“......你是人贩子吗。”大概是长时间没有说话，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带着独属这个年龄段的稚嫩与中性。令人没想到的是，红发孩子毒舌地说道：“真蠢。”
如果真的是人贩子的话，会是眼前这人这样的吗，感觉......有些诡异。心底有些疑惑，但面上一丁点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摆着淡漠的样子。
被一直无视的话大概就会感到无聊然后失去兴趣离开吧......他会生气吗？
可自己现在并没有想与人交谈的欲望，不如说是感到十分疲倦了。听到的话太多了已经达到了想要呕吐的冲动，但比起厌烦更多的是迷茫——迷茫着自己到底该怎样决定着自己的人生。
......
发觉自己的思维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散了，迅速打住。反正只要自己一直无视的话，对方就会感到无趣而离开了吧。
说他是人贩子其实是谎话，自己是见过真正的人贩子的，那种欲望都快要从眼珠里流出来的贪婪模样让人印象深刻。
而从旁边这位哥哥身上完全感觉不到恶意与算计，仿佛他只是「喜欢」自己所以才来搭话的。
不明白，为什么会喜欢我呢，喜欢我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这种直白的善意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了，就连和自己最亲密的奶奶和爸爸身上也没有感觉到如此柔软的依赖，只在......在谁的身上？
绞尽脑汁却无法回忆起，脑内只虚虚闪过几个模糊的身影，像雾一样只是短暂地浮起、又消散，随着风离开——这种恍然若失的惆怅感，总感觉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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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小孩子一样夸张地摇晃着身体“呜哇——被吐槽了呢。”拉长着声音，太宰治轻佻而倦怠的嗓音氤氲在湿润的空气中“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呢，朋友的话是要先交换姓名的吧。”
“告诉我名字的话，我就请你吃特辣咖喱哦！”
不知为何，越看越觉得这位奇怪的大哥哥是左脸写着「儿童」右脸写着「拐卖」“......果然还是人贩子吧。”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嘟囔着。
几秒后，微微歪着脑袋，面上还有几分警惕，但还是感觉好奇而问出了声“特辣咖喱，是什么。”咖喱，还有辣的么......自己印象里的咖喱都是带着甜味或是咸。
“是的，那是特别特别辣的咖喱，非常非常美味哦。”
犹豫了一会，还是报出名字“织田......作之助。”并不是因为想吃咖喱，毕竟自己再傻也不是会为了一顿饭就被骗走，只是直觉告诉自己如果一直不理睬这个哥哥的话会很麻烦......
感觉他就像那只黑猫一样。
去年，在家不远处的小路边，看到了下半身被车轮碾过变成血肉模糊一团的黑猫。因为感觉很可怜所以每天都带了牛奶过去喂，即便猫咪还是一天天衰弱下去。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一开始也被充满敌意的猫狠狠抓了一下，但随着相处也变得熟络了，后来还被猫咪允许可以抚摸脑袋。并不敢帮虚弱的小家伙挪动身体，毕竟已经伤成那样了，总感觉随便碰的话马上就会死掉了。
可突然有一天，一直待在原地的猫悄悄地消失了，地上只留下几道由深到浅血痕拖在水泥路上、渐渐消失，无法追踪。
织田作之助实在不明白猫咪为什么要这样做，看样子是用前爪强行抓挠拖动身体移动，那这样后身的伤口一定会狠狠摩擦着地面......一定很痛苦吧，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理由，就只是因为讨厌让我看到你死掉的模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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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织田作之助不大明白胸腔里突然翻涌而出的微妙情感、有些闷闷的，眼睛也十分不舒服。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幼猫 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