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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敬请放心 ...

  •   ☆

      “失败了?”

      原净善宫,现在更应叫做须弥神明办事处兼行宫的宫殿里,你对着轻飘飘落地的不速之客出声道。

      这是一场发生在造神计划破灭后第二天的秘密谈话,参与人员只有纳西妲、艾尔海森、荧和你四位。

      现在又加上了新来的人。

      来人的身影虚幻地浮在半空。他身上飘荡的斗笠遮盖住了白净皮肤上的红色痕迹。那是他强行导出雷的神之心力量的后遗症。

      也或许,在意识状态上,他的“神明阶段”还并不算太完美:

      “就像你们猜想的那样,失败了~”
      来人说,话语的尾音微微上扬,脸上的表情却定格在愤怒与懊恼交织的一刻,“博士的切片我消灭了五个,可没有一个是……”

      欧米茄级别。

      他无比确认它才是最为强大的可以做主的“多托雷”。然而他逃掉后就安心地处于暗地四处以其他切片混淆......

      如同沙漠中的老鼠一样!

      简直可耻!该死!

      散兵的话让之前议论事情的氛围一变。正向纳西妲汇报的艾尔海森见此收起资料。

      “......既然是有贵重的客人来,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我不便参与。”
      艾尔海森说,神情淡然。

      因为虚空中的那场辩论,阿扎尔与其他造神计划的参与者俱被赛诺当场拿下。今日刚过去不久的时间,以小吉祥草王的名义,风纪官押解着他们在教令院的门前平台面对全须弥城的民众进行审判。

      最后的判处结果是: 将以阿扎尔为首的贤者们全部处以“意识囚困”之刑,身体流放到沙漠深处并个人资产充公。

      其余的学者则根据参与度和知情程度给予不同的监禁时间。或许是十年,或许是一辈子,他们将在预备新建的风纪院监狱里度过劳动和改造的生活。

      “啊,原来是那个光看着别人做事自己却窝在办公室里的最悪(さいあく)*学者。”
      散兵忽而道,眼角的弧度冲着他再度上挑,“还没好好说说你把多托雷引向我的事,这么着急走....."

      他略带嘲讽地说:“是担心接下来有我在场不便想出新的对策(重音)吗?不必这么防备,最基本的,如果我想动手,这里只有你最危险。”

      呵。
      要不是因为多托雷也是他的目标,他绝不会放过眼前这位故意让旅行者引导对手来的“学者”!

      他算是看透了,这是个和神里绫人一样的危险分子。假如不想在之后落至下风,现在就要……

      “如果这么想会让人觉得好受点的话、”艾尔海森沉声道,不忘微微颔首示意:“小吉祥草王大人,刚刚的事请注意及时回复。”

      刚刚的事是指审判之后的舆论环境问题,纳西妲很明白:

      “艾尔海森,我一直相信着你。”她笑眯眯地回答。

      “是这样吗?不过我也相信我自己的能力,这是成为学者的必备素质。”艾尔海森说,眼睛不经意地瞟向另外一边的方向,“不过我们也要承认,学者的思考更为深入且信息获取的途径较多……”

      “嗯……”他幅度很小地点一下头,语气没有做出太多的改变,“面对往须弥未曾出现过的重刑,他们不易被说服。因此在舆论的安排上,辩论赛是个很好的例子——”

      “参考拉斐尔的回答。”

      “既然、”
      突然被点名,你略偏下头回视青年,眼神带着点审视,“辩论已颇具有影响力。不妨在大学内部也开一场。”

      他要做什么?

      试探吗?

      “……”
      唔?

      怎么有两个人的表情很奇怪啊。

      因为站位优势而旁观到突发情况的纳西妲,眼睛在散兵的脸上和荧的表情上转一圈。她随后弯起唇角:“如此定个时间和规则吧,第一期的题目是……”

      “私心与公心。”
      你思考了下说。

      “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
      艾尔海森同时。

      沉默。

      “呵,听起来你比我更适合知论派的环境。”
      艾尔海森迅速跟上,且意有所指。

      “只是觉得这更简洁且容易让人起兴趣……”
      你无奈地收回眼神:啊,荧的表情果然又变了。

      艾尔海森绝对是故意的。

      奇妙的乱入很快结束,灰发青年没有多留,礼貌地向纳西妲和荧告别。

      离开时他对着神情若有所思的散兵停顿一秒。那一秒,以他的聪慧,或许实在是个过于明显的信号:

      稍微有点冲动啊。

      飞速回过神的艾尔海森想,伸出手指按压向自己的额角偏下方的一点位置:冷静,刚刚被安上新教令院的书记官职位时,也没有这么具有言语表达的欲望。

      ……冷静。
      他对自己说:想一想接下来的事,然后思考——

      “呼~”
      渐渐安抚下自己不知因何而起的思绪,青年随只将注意力放在正打开的门扉上。就在他的脚步离开净善宫的大门的那道缝隙,他听到了一道发自少女的、娇俏可爱的、扑向某个人的欢呼:“拉妮拉妮!太好了现在只剩下我们……让我看看……”

      剩下的话听不太清。

      不过……是性别优势吗?

      以往未曾在意的东西冒上脑海,艾尔海森的大脑自动分析完毕,又不自觉地抬头望向天空思索:

      所以涌现出这个分析的现在的我是……?

      离开一个国家所在的大环境和危机,新的影响因素……

      有些……?

      “……人已经离开,不要将思考放在你们之前的话题上了。”
      在艾尔海森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散兵撩起帘子放在身后,略有些语带寒意的说。

      纳西妲眼神惊奇地看向他。大概是那里面打量的意味很浓重,散兵与之对视几秒有些不服气地说:“怎么,不允许在场的人之前就有联系吗?说起彼此的熟悉程度,我和在那里的那位亡灵大人,也算是最先认识的。”

      不,如果真要说愚人众内部,应该是阿蕾奇诺最先。
      在荧挽上手臂亲亲密密聊起在雨林里探险的空档,你对不知何时站在一起开始对话的两位神明内心吐槽一句。

      派蒙习以为常地飞起来漂浮在你身边,总之,她已经习惯见面后先互相唠叨几句各自的经历了:

      “说起来拉妮,一开始到须弥没看见你,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

      派蒙道,手指很认真地比划道:“也到处都打听不到消息。我和旅行者问了很多人,最后加上外貌描述,才在化城郭里碰见有印象的学者。”

      “因为在须弥我是个简单的学生。”
      你说,内心的笑意跟着微微浮现: 不得不说,有两个熟悉的好友在的感觉是种难以理解的安心。

      每个大事件发生之后,你都可以放心地等待着两个熟悉的人为此兜底,

      同时你也能一直确信着她们对你的态度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这种恒定且温和的陪伴感,普世意义上,或许只有“家人”才能比拟。

      “咦,学生?拉妮你还要学习吗?”
      荧睁大眼睛。她惊讶时金色的眼眸会明显变圆,有种忽然变得可爱的错觉。

      她思索着,嘴里嘀咕道:“竟然有一天将学生的身份和你联系在一起......嗯、”她使劲地点点头,“是非常难得的场景其二呢。”

      “那其一是什么?”
      好奇的纳西妲凭空插//入话题,散兵不算感兴趣地旁观着。

      反正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有好奇的。

      “其一是......”
      荧笑了起来。随后很快地悄悄地吐出点舌头:“抱歉纳西妲,这是个秘密。”

      秘密的重要性就在这里啦。

      她的内心有许多秘密,都被好好地、好好地保留着……

      这也是她能够交到那么多好朋友的原因之一。

      ……
      关于在须弥身份的说笑让气氛轻松一些,简单的闲聊过后,散兵首先开口:“好了,不能算最应急的话就到此为止吧。下面是我的要求,关于神之心。”

      他四处环顾,闭上眼睛感应下:“将正机之神移动回净琉璃工坊里了?地下......嗯,封印的痕迹,是你做的?”

      他对着你问话。

      纳西妲则缓缓眨动眼睛: 她发现了一些东西的表露。

      “是的,毕竟是神明的躯体。地下的空间放着不管也会对上面的教令院的人员行动造成妨碍。”

      纳西妲首先解释道,旋即脸色认真,“散兵,或许可以叫你七叶寂照秘密主。我要向你坦言,这些有关神之心的事情不必询问拉斐尔,目前、”

      她笑得平和与宽容:“一切由我做主。”

      没错,这才是神明对待外部“威胁”该有的姿态。

      一旁默默观察对话发展旁边的你环抱起手臂:现在须弥的主事人是纳西妲。在面对态度似敌似友的新生神明时,展现出自己的强大才能开启平等的对话。

      他们彼此之间还存有造神计划的隔阂。真要立刻握手言和……

      “哼……”
      轻轻地发出道鼻音,散兵移动回眼神,也没有反驳的意思。他将手平摊开,眼眸中紫色的雷电之意闪过:“那么须弥的神明,回答我一个问题: 雷神的神之心,是否为你所求?”

      “这我无法否认。”

      纳西妲说,眼神认真:“关于博士的问题我们也有合作的前提……请说出来意,我相信我们的目标在一定程度上会是重合的。”

      “那好……须弥的神明,无论如何,目前的我已成功登上神明之席位,所见的世界与以往人之双眼大不相同。”

      散兵缓和下神情,目光有一瞬回归至依靠信徒力量跨越意识等级的那瞬。他轻而又轻地念到,“……一切的所知所觉尽在我心中。我已通晓万事背负无上力量,谓之超人;我亦懂得无数爱憎别离怨嗔痴,谓之观人......

      然事极有三,神亦如此。我之三谓,只余下‘何谓爱人’......”

      一颗闪烁着紫色光芒的神之心从散兵的手心凭空上浮而出,他微笑起:“而眼前正有一道追溯我心之根源的机会。就是你所能联系上的世界树——需要它吧?那就让我也去看看世界树!”

      先弄明白过去发生的事,然后,他再好好地找多托雷算账!

      “只是这个交易吗?”听完话的纳西妲询问道,态度看起来非常得严肃。

      散兵将神之心抛过去,小小的神明“呀”了声才上前一步接住。她有些惊异地闪动眼眸:“秘密主。你应该知晓神明的意识会在偶然的条件下同处于一个频率……我能体会之前你对待它的态度。”

      那是非常看重如同心脏一样的存在。
      现在.....

      将雷的神之心安稳地握在掌心,她耐心地说:“失去它,你是否可以适应?目前世界树的情况不太好,需要先一步的治疗......或许在场的我们,只有你是需要等待些时间的。”

      “真正的神明早在源泉失去之前便学会自己独有的方式,魔神不也是没有神之心的吗?”散兵哂笑一声,不答反问,“况且这个东西……”

      他的目光浅浅地落在紫色的棋子状东西上,随后一甩袖子,移开眼神:“只是一个阶段的证明而已。我还能有耐心再等会。”

      某些东西,某些他已经知道并体会过的东西,要比一颗虚假的心珍贵许多。

      他已经收获到属于“人”的快乐,神明的快乐,只会是迈向新阶段的……

      散兵如此想着,也如此地保持安静没有再发出言语。纳西妲似有所觉地陷入思索,她觉得眼前的存在是个非常好的例子,在有关了解人类的心态变化上。

      短暂的深入思考一闪而过,纳西妲没有多做犹豫,认真地回过身看向你和荧:“大家、在这里的两位,都是有足够能力和信任,知道世界树情况的……”

      说到这里的她有些迟疑,不过很快便释然地放下,“之前在虚空中,我对子民承诺: 在辩论结束后,我将解决须弥的根源问题——现在外面的子民在等待,信赖我的人在帮忙维持秩序......身为须弥的神明、”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她伸出一只手面向你们,“请、请和我一起进入世界树吧!”

      她的眼眸像是有星星落下,“单独的我当然可以去那里……可加上你们,一定会更好的吧?”

      来自神明的邀请饱含真挚,即便是默默退后至平台边缘的散兵,也没有说出干扰的言语。

      当大慈树王的记忆解开,世界树所在的意识空间在你们的面前出现,一步步地踏出,神明的目光率先抬起放远,朝向不可琢磨的糜红色的天际:

      是的,从某一天开始,大概是那场遇见金色的梦境之中,她就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那份预感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悲伤、痛苦、难过、担心、畏惧……无数种情感徘徊。

      她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她只能判断出那与须弥过去的神明有关。

      嗯……或许……现在的邀请也,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后退”。

      纳西妲想,长长的睫毛耷落下: 但她觉得……

      回过头看着一起跟来的人,她对自己说:这是有意义的。

      目前她身边的存在是支持着的力量。

      她想让一个人看看。

      她想对她说……

      ☆

      “......”
      一种错觉,一种恍惚着空间交错的的错觉。你模模糊糊看见了有人在前方,默默地伸出手抚摸上你的面容。

      居高临下的少年脸上少见地没有带有任何的表情,他将手指收回并背在身后,做第一个开口的人:“嗯?回来了?还有记忆吗?”

      “说一句感觉不出错的话,我知道自己的记忆有奇怪的地方。”

      “想必你们也是。”

      同样恍惚着收回手的纳西妲则在前方独自一人地哭泣。她安静地流着眼泪,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了什么哭,也不知道眼泪的流落将持续多久。

      荧的表情悲伤中夹杂着一丝担忧,她看看你,再看看纳西妲,内心的言语慢慢化作一场漫长的沉默。

      她抬头看着宫殿上方美妙的花纹,经历过一场来自他人的别离,总不会是有好心情的。

      “奇怪,我好像刚刚、是在和某个人告别......”
      纳西妲回过神,擦掉脸上残留的泪水。她呢喃地将双手捧起,残留的感觉好像还在上面,温暖得如同新芽被照到的晨光,“我……我是对她说了一句话……对吗?”

      她问自己,眼神迷茫,“我说了……吧?”

      “纳西妲、”
      回过神,有些担忧地开口,你想要说出自己本该说的东西。

      那来源为记忆的调用的存在,是人的生理结构不需要多做思考就能反应出的“理所应当”。

      可是、可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打断了这个动作。你捂住脑袋,有些惊讶地感受着脑海中不断冒出的鲜红的[危险]二字。

      无数的红色字眼在眼前纷乱地布满视野,那种像是整个人将要步入无边危险黑暗之地的感觉、那种再向前一步就会死的预感……

      和刚遇见纳西妲时偶然想起某个词汇的体验,一模一样。

      “我、”你张张口。

      “我......”
      你尝试着地问出一句话,“那个人......是谁?”

      红字很快消失了。

      轻轻地松口气,余光瞥到身旁知道答案的旅行者想要说出自己所见到的那位神明。

      “嘘、荧。”她刚试探地张开口,你就一把捂住她的嘴,“记住……不要说出相关的内容。我也有印象,但是、”

      你苦笑一声:“我的存在是奇怪的。我能感觉到有种限制在我身上。不用说明,也不需要解释,当某一天我真正地超脱,一些东西才会......”

      “嗯,纳西妲,这次是因为我在这里的原因,才暂时不能告诉你相关的东西。”

      你对收拾收拾脸蛋上泪痕的小神明说:“抱歉……之后要是有时间,还是让旅行者单独和你说吧。”

      “可是拉斐尔,听起来你是被某种存在盯上了。”
      纳西妲很快恢复冷静,或者说,她在努力地让自己投入到她分析中:“先不询问刚才的情况。关于你自己,是否也需要和秘密主一样借用世界树来寻找相关的线索?”

      神明想要帮助你,这是面对危机时强有力的帮助。然而经过刚刚的试探,内心已有所猜测的你清楚,即便有世界树在,一些不可言说的概念还是目前不能去深究的。

      用一个比喻性的安全话语来解释,它就像蛋壳里即将要成熟的蛇。你不能提前打破蛋壳,让它早一刻地出生。你也不能提前告诉它它是一条蛇,因为它还没有完全“长成”蛇。

      你只能等待。

      “不,纳西妲,谢谢你的好意。我想......”
      你回忆起莫娜的占卜结果和温迪花费很长时间才完成的诗。一切的线索都指向唯一的一个地方:“最终的结果应该是在枫丹。我会回老家看看。”

      去看看你的这个“存在”,背后究竟有什么。

      ”好吧,既然这是你意愿......”纳西妲低声地动动唇角,才勉强说,“那么在回去之前,你会在须弥留多久?”

      神明忽然有点突发的紧迫感。也许是刚刚内心残留的一点情绪,她此刻非常不想看见“别离”二字。

      “不会很着急。我还有学业没完成、网络还没有布置好、兰哈尔喀也还没有长成兰那罗。最基本的,我要陪着它回桓那兰那、再说。”

      你微笑着,将情绪还在因为处理须弥事情生气的种子展示给纳西妲看。

      神明看见自己的眷属眼睛亮了一亮。她小心地伸出手触碰一下,纯粹的草元素力随之流入,同时出现的,还有她逐渐舒缓似地绽放出的笑容:

      “一颗,茁壮生长的种子。”
      纳西妲说,指尖爱怜一般地抚摸过轮廓。

      “……一颗,被期待而生的种子啊。”
      荧叹息着凑近。

      刚刚的她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见证者。
      她再次想起在璃月时岩之神明曾对她说的话——那可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判证了。

      “呵,一颗呵护有加的种子。”
      散兵也走过来,眼睛轻盈似的掠过:它应该庆幸,它是被人期待着成长的。

      “每个须弥的子民都是种子一样被期待的存在。”
      纳西妲捧起石榴样的种子,嘴角的酒窝缓缓浮现:“我爱着他们,我想,我也会被爱着......”

      那么,想要说出的话就很明显了。

      她一定是对着一个爱着她的人说过的:

      [请放心,我好好地长大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3章 敬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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