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枝》酩钦

20、香

　　褪下假胡须，门晚照又露出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比聊玉更像小白脸了。人说人靠衣装，其实只要长得好，无论是什么扮相都压不住她的气质。聊玉坚持着贵公子扮相，把玩着折扇。行李被安置在香料下，腌得尽是香味。
　　“咳咳咳……”韩春闹拨弄掉落在云轻剑鞘上的香草，被浓重的气味刺得别过头去直咳嗽，要是老头知道自己的剑成了这模样，估计气得要死了吧。门晚照拿着自己的宝剑丹竹，先前丹竹沾上鸡血是迫不得已，现在又染上香料味，门晚照皱着眉，说不清的嫌弃，只有聊玉，她的佩剑本来就是和香包放在一块的，早就沾满了香味，还有个骚包的名字，叫霓彩，她不常用霓彩，也无所谓，用毒才是她的长项。
　　把装着香料的车子搁下来，带上行李，李炀备的马车已经在城外约定好的地点停着了。李炀没法跟着她们前去，大理寺没了孔进和门晚照，负责事务的担子就落在了他身上。
　　前朝没有统一西南的不放地区，苗疆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中原人只知道苗疆的蛊毒天下闻名，却丝毫不知道其他的。现在的苗疆不再指所有的西南地区，而是有范围地指仅剩下的未被统治的专为苗族聚集生活的西南山区。
　　聊玉看着手中的折扇发愣，自小习毒，她对苗疆的蛊毒十分感兴趣，但是深知苗毒的邪异，像冠毒红这般烈毒，在苗疆是不少的，希望她们能顺利拿到冠毒草吧。想到临走前师傅嘱咐的话，聊玉看了看前面驾马的门晚照和坐在对面的韩春闹。唉，她能照顾好着一大一小两个没心眼吗？
　　天换上黑衣，山间星月明晰，偶尔传来几声悠长鹿鸣，身上的干饼各分着吃，充当晚餐。越往西南，山林间的雾气越多，夜里凉，三人轮着守夜，以备野兽突袭。
　　聊玉打了个哈欠，夜里挺安静的，黑压压的，有些让人生怕，再撑撑，过会就轮到门晚照了……
　　她起身走动走动，腿快麻了半边，这一天下来三人尽可能离彼此远远的，各自嫌恶着对方身上的香料味，要是条件允许，三人绝对好好洗个澡。
　　身后丛林窜动，聊玉敏锐地转身，扑来一只狼崽。
　　“靠。”聊玉拔出剑来，狼崽摇头晃脑地，盯着她，又扑过来。聊玉一个侧身躲过，狼崽警惕着她的剑。
　　不对，狼不是群居动物吗？怎么会有狼崽单独行动？除非……有狼群在附近！聊玉暗道麻烦，对付着狼崽，把另外两人喊醒。
　　“喂，里面的，别睡了！有麻烦了！”
　　门晚照并未深眠，将一旁的韩春闹摇醒：“醒醒，春闹，有情况！”
　　韩春闹一脸懵，摇摇头，晃过神来。两人拿起剑下车去，听到一声狼嚎，只见聊玉和地上被毒晕的狼崽。
　　“聊玉，你怎么回事？”韩春闹还不在状态，聊玉拉着她上车。
　　“门晚照，此地不宜久留，快走!”门晚照点头，翻身上马去驾车，跑出几里远，忽而听见一声狼嚎，骤而又是好几声狼嚎从四边响应。
　　聊玉一脸菜色：“最讨厌这些东西了。”她最是不喜这些蛮缠的顽物。
　　门晚照驾着马，忽而慢下来：“前面有狼群！”
　　“笨蛋，你不会绕道走吗？”聊玉大喊，却听着韩春闹一句：“不好，四面都有狼，它们要把我们围住了。”
　　“下车！”门晚照将车子停住，三人跳下来，果见四周山坡上皆是狼群，大大小小，有十几来只。
　　“肯定是嗅着香料味跟来的。”聊玉翻了白眼，拔出同样满是香味的霓彩。畜生的嗅觉就是灵敏。
　　“速战速决。”韩春闹皱着眉头，拔出云轻备战。
　　门晚照看了眼丹竹，微顿几秒，还是抽出剑来。
　　最大的几只狼率先扑来，有人一般大的体格，力气也不是一般的大，被咬住剑，门晚照吃力地转身，腾空翻身，一腿踢到狼的背上。
　　“呜！”一声狼嚎，更多狼扑来。说狼聪明不差，它们是懂得配合的，趁着前面的狼败下阵了，后面的狼就上前着，不给人喘息的时间。
　　韩春闹咬咬牙，将捅入禽兽体内的云轻拔出，转身一个肘击打到准备偷袭的小狼下巴上。
　　聊玉不耐烦地对付着不怕死的狼群，左右开弓打得她不痛快。
　　“屏息！”经过一番缠斗，这个时候狼群疲惫了，聊玉抓住机会，散了把毒，用扇子扇开。较近的几匹狼顿时倒在地上，左右翻滚，后面的狼犹豫了几下，又上来了，也被聊玉贴心地毒倒。
　　“走吧，这药效只有几分钟，它们再起来又麻烦了。”聊玉拍了拍好奇的韩春闹，示意她快上车。
　　一行人驾着车继续南下，到了早晨，寻得一处歇脚的，三人好一番休息。身上的香味还是没散，韩春闹一脸土色，她因为这香味，坐着车子竟头晕了起来，一闻到这味道，她甚至不想再要云轻了。门晚照好不到哪去，在住处的时候找了条布条，对着丹竹擦拭着好几次，还是散不去香味。
　　“有必要吗？”聊玉吐槽着门晚照的娇气，完全忘了刚才她洗浴时恨不得腿层皮的模样。
　　再到苗疆还要上一两日的路程，备足干粮和水，准备着离开。
　　“聊玉。”韩春闹捅了捅聊玉的腰侧：“你有没有发现，那边的人一直在看我们？”
　　聊玉顺着她的示意的方向，侧过眸子，发现左边的几个人确实是在偷偷观察她们。
　　聊玉黑了脸：“我们去叫照儿，赶紧走。”
　　恰巧门晚照回来，韩春闹拉着她，悄悄和她耳语，门晚照点点头，跟着上去。聊玉早站在车旁，看她们一副亲昵劲，一阵牙酸。这路上她是最受伤害的人，门晚照总是护着韩春闹，两人不时就黏在一块，她聊玉倒像个外人，有时自己逗上韩春闹几句，门晚照都护短地警告。
　　行吧行吧，你们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