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对苦命鸳鸯》上官柳七七

8、酒后的快乐

　　展越和黎晓霖晚餐在大排档解决，他胃口一般，三杯啤酒下肚就饱了，可黎晓霖还点了几十串烧烤，眼看带回去也不好吃，只好让尤今来收拾残局。
　　三人吃的七七八八，往门外打车的时候，展越刚拿出手机，就见上面三条未读都是赵乙乙，他现在一看到赵乙乙三个字就头疼，但是毕竟现在等于跟人家是战略合作关系，不能不理，就先回了个稍等。
　　展越抵达小区楼下，下意识抬头往自己家方向看了看，见家黑着便知道高洋不在家。
　　楼道里的灯依旧是怎么也咳不亮，展越小时候就怕黑，怕一个人上楼，长大之后胆子稍微大了一点，但不能想，一想就怕。
　　这跟展振朗有关，他说自己身体不好是因为一次上楼梯的经历，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有一次上楼梯，遇到鬼打墙，一直在某一层打转，怎么也上不到头。下也下不去，上也上不去，永远在那一层，后来被邻居找到，大病一场，身体就一直没好。
　　展越进家后才发现酒味是家里传出的。
　　四周黑漆漆，鸦雀无声，展越开了灯，才看见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高洋靠在沙发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哎哟高老师，你属猫的吧。”展越松了口气。
　　见高洋不答，展越走上前，才发现他静静地躺在自己买的二手沙发上，阖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呼吸带有酒气，脸也不似平时苍白，有些泛红。
　　喝酒了。展越确定，还喝了不少。
　　“高老师？”他喊了一声，既怕他在这睡着了受凉，又怕把他吵醒。
　　高洋微微歪着头，向后仰着，扣子解开一半，直到心口，露出雪白的脖子和锁骨，像一只在休息的天鹅。
　　展越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见高洋的神情因熟睡而更清俊出尘。他鼻梁又高又直，衬的眼型狭长如凤尾；睫毛和眉毛都很密，闭眼的时候多了几分柔情，嘴唇依旧闭的很紧，唇线棱角分明，颜色很淡，平添硬朗。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高洋，感慨这张脸和世俗沾不上半点关系，自己看久了都没烦恼了，也不知他会不会有烦恼。
　　忽然，高洋脖子动了一下，咳了一声。展越吓了一跳，赶紧移开眼睛。
　　好在高洋还是没醒，只是正了正脑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脸正对着展越的位置，那感觉就像在说，要看就给你看个够。
　　若是方才的啤酒烧烤还不够，那这会儿对着高老师熟睡的脸，真的是能销万古愁，觉得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什么债务，疾病，包括早上被劝退受得那一肚子气，都没有了。
　　看了半天，展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哑然失笑，想对方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干脆就去给他找毯子盖着。
　　转身的时候，他注意到茶几上有很多零食，什么小浣熊，咪咪虾条，浪味仙，都吃完了，包装纸杂七杂八堆了一桌子，八成是高洋吃的，虽然他看起来不像喜欢吃零食的人。
　　展越从房间里拿了一个毯子，是准备过冬用的，他火力旺，怕热，秋天还穿着夏天的衣服，所以拆开了一直没机会盖。
　　他轻手轻脚地把毯子打开，又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盖在高洋身上，确认不会往下掉之后，才悄咪咪地离开，顺便把客厅的灯都关上了。
　　赵乙乙回到自己的别墅时，已经过了十一点，白天去文创园的踩点很成功，现在地方定了，价格也谈的差不多，只欠启动资金了。
　　现在不仅要自己先说动赵志远，让他相信自己在处对象，先规避掉一堆相亲任务；其次也要跟展越通好口径，要让他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都跟自己处于假装情侣的合作关系。
　　她拿出手机，打开了一条草稿箱里的商业计划书，收件人是赵志远。
　　赵乙乙开始往里面加字，补上了些承认错误，表明决心的话，也包括必须要提的资金需求，还扯了个自己正在谈恋爱的谎，按下发送之后，是长久的寂静。
　　一分钟，两分钟，赵乙乙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觉得这个秒针怎么跳的这么慢。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手机传来了久违的震动。
　　叮叮！
　　赵乙乙几乎是被电打了一般抓起了手机：董事长对你朋友的印象不错，你要不要找时间带他回来？杜。
　　展越很快洗完了澡，轻手轻脚地从浴室里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他想着那个电吹风的声音特别大，开了准把高洋吵醒。
　　其实高洋一刻钟之前就醒了，人没起来，就听见展越从浴室出来，虽然听上去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压低声音，但是这房间就这么大，声音再小也还是可以听见。
　　喝完酒又吃了很多零食，这会酒劲过去了，高洋觉得口渴，就扶着沙发起来，摇摇晃晃往厨房走。
　　要不是展越早早就关了客厅的灯，已经适应了黑暗，这会儿估计又被安静如猫的高老师吓个半死。
　　“你醒啦！”看着摇摇晃晃的高洋，展越想扶又不敢，生怕他认不出自己一拳打过来。
　　酒后的人力气比平时大。当年尤今失恋了醉倒街头，自己去把他捡回来，一路上被打了好几次。
　　高洋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嗯，然后就站在厨房门口，有那么点迷茫。
　　展越眼睁睁的看着高洋像个断电的机器人一样，忽然就静止了。
　　“那个，”展越在一旁戳了戳高洋，“你是不是要喝水啊？”
　　高洋哦了一声，“对。”他扶着门，脚下还似乎崴了一下。
　　冷面男神忽然失去逼格，展越无声而鸡贼地笑了。
　　高洋看样子还在犯迷糊，他在厨房摸索了半天也没喝上水，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没开灯。
　　“我来吧！”展越说。
　　他也是第一次看高洋喝多，真的怕他忽然摔倒，脸朝地，摔出个所以然。幸好照顾人这种事，别人不行，展越的确是驾轻就熟。
　　其实喝醉过的人都知道，酒劲过去后，脑子是清醒的，别人说什么都能听见，也能反应，但是就是比较迟缓，像是缓存太多，清理起来比较慢。
　　现在的高老师也是这个样子，他知道展越在帮他倒水，也知道展越在给他拿热毛巾，还知道展越推着他往沙发上走。他在脑子里想了无数个‘谢谢，不用，我自己来’，可是嘴跟不上脑子。
　　“我去，”展越连扶带推把高洋拉回沙发上，又出了一身汗，心想老子这澡是白洗了。他看着高洋吨吨吨喝了一大杯水，又擦了把脸，神态才随之清醒过来。
　　“Hi，Hi，Hello！”展越挥舞着小手，“高老师，知道我是谁不？”
　　“知道。”高洋看着展越的小手和大眼睛，在他跟前晃来晃去，觉得他好像个狗。
　　他半天终于说出两个字，“谢谢。”顿了顿又说，“不好意思。”
　　真有礼貌。展越在心里吐槽，不过也习惯了，就说，“那你稳着点，我回去睡了啊。”
　　高洋点点头，接着又看到了身上的毯子，于是又叫住展越。
　　“咋了？”展越刚关上门，又打开了。
　　高洋缓过来之后，想着刚才展越对自己又是盖毯子又是倒水的，自己长这么大哪给人这么伺候过，还是有点过意不去，“下次我再这样，你不用管我，我睡一觉就好了。”
　　展越摇了摇头，这就是举手之劳，即便不是高洋他也不会坐视不管。
　　“我是怕你吐在地上，地毯可不是我的，到时候房东又要bb。”
　　“我赔呗，”酒后的高洋说话声音懒懒的，磨砂音里带了点气声，非常悦耳。
　　展越无奈，高洋就是什么都要一码归一码，弄的很清楚，这样的确是少了很多麻烦没错，但也觉得这个人没什么人情味儿。
　　“反正你自己小心啊，”展越说，“我睡了，高老师，困死了。”
　　高洋一晚上都听着那个James嗲嗲地喊自己高老师，现在一听见就觉得浑身难受。于是他又一次叫住展越，“不要叫我老师，叫我名字吧。”
　　啊这？什么情况，还没酒醒？
　　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好的高老师，没问题。”
　　然而高洋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再没了声音。
　　展越却意犹未尽地回味着高洋那句，以后别叫我高老师，叫我名字就行。他反反复复揣摩着这两句话的意思，觉得越想越有劲，连困意都要消失了。这样的窃喜是种很鸡贼的心态，展越正沉溺其中，手机非常不合时宜的响了，
　　总裁千金：明天有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