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星月》行芜

14、失约

　　江稚礼星空盘掰开来，一人一半。
　　“哪天想逃跑，带着它来找我换车票。”
　　言外之意，我和你一起。
　　她握紧碎片冷笑“倒不如刻上，江稚礼是混蛋更实际。”
　　江稚礼淡淡笑了笑没说话。
　　多年后，宋晚星永远会记得这个夜晚，她的歇斯底里，她的脆弱不堪全都展现在他面前，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接住了她。

　　他教她学会用金丝修补裂痕，却不知他才是真正救赎她的那道光。

　　——

　　临近11月上旬，一篇由哲学系发表的期刊在校论坛引发热议，甚至还受到了不少教授的赞赏。
　　课题是《论传统工艺的现代局限性》，字里行间直指珐琅工艺的缺陷。
　　宋晚星看到署名作者——苏砚。
　　好像是上次图书馆那位。

　　听许昭说“这位苏砚可是哲学系才子，已经独立发表过好几篇论文。”
　　宋晚星不是很感兴趣，手机突然弹出消息。
　　正巧是故事里的主人公。
　　苏砚。
　　【今天来图书馆吗？】
　　宋晚星莫名觉得奇怪。
　　【有事吗？】
　　页面一直处于“对方正在输入中…”
　　【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宋晚星也没多想。
　　【可能晚点会去。】
　　那边回的迅速。
　　【我等你。】

　　男生宿舍里，周叙故意在江稚礼面前提起苏砚。
　　“我可是听说，他不简单，老早就在论坛里打听女神联系方式。”
　　系花不让叫，喊女神总没意见吧。
　　“现在这篇期刊又暗地较量，看来江少你遇到劲敌了。”
　　“可得抓点紧咯。”
　　表情贱嗖嗖的。

　　江稚礼随手拿起桌上的书朝他扔过去“我看你是闲的。”
　　周叙接上书“成，别到时候抱着我哭。”
　　手机里刚好弹出她的消息。
　　【你那天让我帮你什么？】
　　Z【想让你做我的人】
　　手机突然黑屏。
　　忍不住爆了粗口，偏偏这时候关机
　　……

　　那边的宋晚星被水呛得咳嗽不止。
　　江稚礼再开机，点开微信。
　　聊天界面停留在那尴尬的节点。
　　宋晚星清了清嗓子。
　　半天回了个【被盗号了？】
　　见还没回。
　　【被夺舍了？】
　　江稚礼气的想笑。
　　指尖在键盘敲地飞快敲击
　　【体模特】
　　接上一句。
　　Mian【你知不知道断句的重要性。】
　　Z【手机没电了……】
　　那可真是时候。
　　Mian【什么时候？】
　　Z【本周日。珐琅工坊】

　　宋晚星回了个ok，就没再接着问了。
　　倒是江稚礼，想问那个苏砚什么情况，但是输入栏的字全被删除了。
　　无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傍晚吃完饭，宋晚星去图书馆还书。
　　刚下完台阶，身后有人急匆匆跑到她面前。
　　这次倒没有突然从身后喊住她。
　　宋晚星有点吃惊。
　　“你还没走阿？”
　　苏砚抚了抚脖颈，笑着说“说好了等你。”
　　这倒是让宋晚星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全然忘记了。
　　“这个给你。”
　　是一本《星空哲学论》，不同的是，这是手抄本。
　　说完转身往图书馆里跑去了。宋晚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不见人影。

　　没消半刻。
　　她又成为了校园论坛上的焦点人物。
　　#继宋江cp后，星砚cp再创佳话

　　女生宿舍里。
　　许昭给她念话题时，她都听累了。
　　无力吐槽“我是不是只要和一个异性见面都上热搜”
　　“只不过这次热度来的蹊跷，一直居高不下，甚至拍摄的照片角度都很清晰，不像是偷拍，倒像是提前知道，故意为之。”
　　楚晴接着她的话：
　　“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许昭耸肩摊了摊手，表示不知道。
　　宋晚星看着桌子上的手抄本，她随手翻了翻，最后一页还夹着1张梵高画展的vip门票。
　　还是限定版。
　　日期就是本周末。
　　和江稚礼约定的时间在同一天。

　　无功不受禄，这更加深了她赶紧把票还回去的想法。
　　但是奇怪的是，这两天她去图书馆，却没再见到苏砚，加上临近期末事情多，一来二去就拖到了周六。
　　画展时间是在下午。
　　宋晚星想把票赶紧归还，怕迟则生变。
　　可有的时候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和许昭吃完午饭回宿舍的路上，便一起约着往展馆出发。
　　周六的街道比平日里要更热闹一些，大学生衣着靓丽，穿梭在街头巷尾的烟火气里。
　　许昭挽着宋晚星的手，笑着说“你说这苏砚这么投你所好”
　　“是不是喜欢你阿？”
　　宋晚星睨了她一眼“你可别乱说。”
　　“是不是乱说，一会儿见到人你就知道了。”
　　许昭完全一副看破不说破的神情。

　　快走到展馆门口时，有个女孩故意撞了宋晚星一下。
　　还不道歉。
　　宋晚星也无暇顾及。
　　倒是许昭不乐意，急冲冲地开口“喂，你没长眼阿。”
　　撞了人的女孩，回头，佯装无辜“那真是不好意思啦。”
　　言语之间完全没有真心道歉的意思。

　　宋晚星扯了扯她的衣袖，带着半分讥笑“和一群小孩子计较干什么。”
　　对面的人半天才反应过来，三人为首的，挑染着蓝色的女孩，被激怒了。
　　“宋晚星，你少在那儿自作清高。”
　　看来是南大的学生。
　　宋晚星也懒得再多争执，拉着许昭准备去旁边。
　　为首女孩却不依不饶
　　“一边勾搭江稚礼，一边吊着苏砚”
　　“脚踩两只船。”

　　宋晚星听这话倒是没觉得多难受，不过是被舆论左右后的受害者。
　　“说完了吗？”
　　见宋晚星面色毫无波澜。
　　为首女孩倒是有点气势弱了，和同伴一起悻悻地往展馆里去了。
　　许昭在旁边还一直愤愤不平，气呼呼地，见不得宋晚星受欺负。
　　宋晚星捏了捏她的脸，宠溺地说“请你吃草莓慕斯”
　　见许昭还没反应。
　　又故意逗她“大份的。”
　　“说话算话。”
　　终究还是为美食妥了协。

　　苏砚看到宋晚星，满眼欢喜，以为她是来赴约的。
　　手里还握着两杯奶茶。
　　还是热的。

　　许昭站在远处，没过去打扰。
　　远远看过去，还有点般配。
　　下一秒，她脑瓜子一转，拿出手机，记录下这一刻。
　　还不忘发了个朋友圈，只许一个人可见
　　——周叙。
　　他看见了，意味着另一个人也肯定能看见。
　　配图是宋晚星和苏砚站在梵高展馆门口，苏砚握着奶茶，宋晚星唇角微勾。
　　配文：艺术家的约会~
　　宋晚星还了票就准备和许昭回学校。
　　身后的苏砚神色看着黯淡，手里攥着两张展票，一直盯着宋晚星离开的方向。

　　“我不会放弃的。”

　　两人往回学校的路走，许昭手机里弹出消息，
　　是周叙给她发的。
　　【朋友圈什么情况？】
　　木木【就你看到的那样阿傲娇jpg.】
　　周【江少危。】
　　许昭嘴角上扬，一场“奸计”得逞的样子。
　　宋晚星注意到她。
　　【什么事这么开心？】
　　许昭摆手，连着说没有没有。
　　心里想的是，你就等着感谢我吧。

　　突然，在街道拐角处。
　　有一个女孩被几个高个子女生围堵，宋晚星看着那人有点眼熟。
　　戴着黑框眼镜。
　　是上次实验室爆炸和她同组。
　　叫刘招娣。

　　宋晚星打算过去，被许昭拉住了“你忘了上次她怎么害你了？”
　　“不怪她，她也是被人利用？”
　　许昭拗不过她，便任由她去。
　　“我已经报警了。”
　　那几个高个子女生一脸不悦，暴了好几句粗口
　　“多管闲事。”
　　“我们走。”
　　临走时看望宋晚星的眼里全是狡黠与狠厉。
　　地上的刘招娣被打得嘴里满是血，地上还有被扯掉的头发，脸也被扇肿了。
　　两人扶起她带她去了医院。
　　刘招娣再醒来时便是在医院的的病床。
　　看见眼前的宋晚星和许昭。
　　视线有些不敢看她们，是因为上次的爆炸事件觉得愧疚。
　　半天才开口“为什么还帮我？”
　　“我们都是女孩，不应该相互为难。”宋晚星一脸认真。
　　“对不起。”刘招娣抱头埋在被子上，声音带些哭腔。
　　迟来的道歉也值得被原谅。
　　两人一直等她的点滴打完，才离开医院，并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

　　出来医院门口，天已经很晚了。
　　这才想起来她忘了重要的事。
　　她有点着急赶回去，所以没顾着回消息，许昭一脸笑。
　　【你让他多等一会儿怎么啦。】
　　宋晚星没搭理她，这会儿晚高峰，下班，出来吃饭的人，行色匆匆。

　　夜色渐沉，珐琅工坊里。
　　江稚礼在做星空盘，手上的掐丝动作一直没停，手指都已经泛红了。
　　林知夏“恰好”拿着新调配的釉料找江稚礼请教。
　　他一言不发，面部肌肉像是冻住了，嘴角也只是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弧度，站在实验室的白色灯光下，脸色却比墙壁还要苍白几分。
　　心里对宋晚星的恨意更多了几分。

　　“师兄，你能帮我看看我调的星晚蓝釉料哪儿有问题？”
　　江稚礼接我釉料瓶，淡淡地说“温度过高。”

　　他又接着说“高温阶段1100℃-1250℃足够，太高会导致蓝色偏灰。”
　　林知夏又凑上前“师兄，那你能帮忙挽救一下吗？”
　　江稚礼“可以。”

　　说完背过身去，调整窑炉的温度到1200，恒温再放半个小时就差不多。
　　林知夏拿起手机，并跑到镜头里，偷偷自拍记录下了这个背影。
　　转头又给宋晚星发过去一条消息。
　　宋晚星收到消息时，正在往工坊这边赶。
　　微信昵称是“知书”，也没有备注。
　　如果不是看到发来的图片，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加了林知夏的好友。

　　照片里，女孩笑着在镜头里比耶，而身后的男孩正在窑洞认真检查温度。
　　画面一片温馨。
　　手机又弹出来一条消息
　　【他已经有模特人选了。】
　　意思是她不用去了。
　　许昭看她脚步突然停下来了，忙问“怎么不走了？”
　　“不去了。”
　　许昭一脸不解，刚不还着急忙慌的。
　　宋晚星转过头，往宿舍方向走。
　　“太迟了。”

　　“他已经有人了。”
　　后面这一句许昭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