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冥冥》请你找到我

2、第二章

　　李正元从门口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大喊“明哥！明哥！！！！！！！！明哥快别睡了，有群众报警称在朝阳小区又发现了一名女尸！！”
　　“诶呀你大喊大叫的干什么！ 等等，你刚说什么！又发现了一名女尸？！！”黎明原本还在躺椅上悠闲的翻身，在听清楚李正元说的什么后直接弹射起来。“他妈的，正元你再带两个人，叫上花蕊，三分钟后门口集合”
　　“是！”李正元立定敬礼转身就去找花姐。
　　黎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愣了一愣，沉默着摩挲着脖颈上的那个吊牌。那是他收到的十八岁成人礼的礼物。是银色镂空鹰标钢牌项链，在上面有字，是送他项链的人刻上去的，上面写着的薄暮的名字。
　　“明哥，可以出警了。”李正元跑到了门口，但没有进去，就在门口安静的等着，他看见了黎明手里紧握的吊牌，那是薄暮送的，他记得当时黎明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摸都不让别人摸呢。
　　“走吧，把死者信息给我。”黎明起身伸手拉开衣襟把打牌小心的放回去，他感受到的那个被他捂得温热的吊牌贴在他的胸口处，正随着他的呼吸不断微微起伏着。
　　说着，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在车上李正元在汇报死者的基本信息。
　　“死者名叫周怡，女，是中央美院大四的准毕业生。目前死因不明，死亡时间不明。但据说死者有正在交往的男友，我也让人去查了，结果出来了在汇报。”李正元把手里的死者信息和报案记录转手递给后座的黎明和花蕊。
　　“查到了，死者的男朋友名叫......”李正元看着字却念不出口。
　　“叫什么？怎么字不会念？书白读了。”花蕊双手插胸，头靠在后座椅的靠背上，闭着眼睛在休息，听到李正元那支支吾吾的汇报，睁开眼睛正准备教育他。却发现他一直在看着黎明，像是很惧怕黎明。见黎明不搭话，李正元硬着头皮继续道“死者男朋友叫薄暮，据死者舍友交代他们还是未婚关系，同时我们也查到了薄暮的航班记录，他今天晚上七点到达本市，估计是来找未婚妻的。可惜了。”
　　黎明还是不说话，他从知道死者叫周怡就读美院的时候开始，他的思绪早就已经飘回到八年前的那个小没良心身上。当时小没良心的身后总是跟着那个叫周怡的女孩，少女青涩的爱意无法遮掩，总会露出马脚。他还记得八年前薄暮生日，那个小女孩红着脸双手举着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子递给薄暮，向薄暮表达她那懵懂而又美好的爱意。记忆里，薄暮明明略过了她，朝着自己微笑走来，环抱住自己的手臂说“我没答应她，这是你给我的礼物吗？”薄暮说着。
　　“闭上眼睛，暮暮”黎明嘴角微扬，手慢慢抬起伸进薄暮的头发里，慢慢的抚摸。手指在薄暮那微长的发丝中游走。薄暮任由他动作，抬起头眼睛和黎明对视上的那一刻，他想他这辈子都忘不掉了，忘不掉黎明的眼睛里都是他，仿佛透过眼睛，直达心底也还是他，只有他。
　　“明哥？到朝阳小区了”李正元转身看了眼黎明，手在黎明眼前晃了两下把黎明的思绪拉了回来。
　　“明哥，薄暮那边要不要派人接过来照例询问一下？”
　　“要，我去接他。”黎明说着下车关上车门，快步向案发现场走去。
　　现场已经被警方保护起来，有几名警员正在拍照取证和试图提取指纹。有名警员过来查看了身份，并递给黎明一众人手套鞋套头套和口罩。穿戴好后才进现场查看，隔着口罩都能闻到尸臭味，简直比一百个芥末还要冲。黎明走在前面，李正元紧跟在身后，小心走到浴室，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名女尸仰面躺在浴缸里，尸体表面布满绿色的腐败静脉网，腹部因囤积腐败气体而鼓起，面颜肿胀，眼球突出，嘴唇变大且外翻，四肢增粗，皮下组织和肌肉呈气肿状，甚至手足皮肤可以呈现手套和袜状脱落。整个尸体已然出现了巨人观！李正元第一次见巨人观显然是被吓到了，随后捂嘴开始干呕。黎明给他眼神示意，让他先出去。
　　“好的明哥我去做邻居的工作，先走了。”李正元捂着嘴，快步出门，刚出现场就吐了出来，“我去，这也太他妈恶心了。不好意思给各位添麻烦了。”李正元悻悻地离开现场，去做邻居的询问工作。
　　“花姐，怎么说？她死多久了？怎么死的？”黎明一手捂着鼻子，走到花蕊旁边，眼神却不在尸体或者花蕊身上，而是慢慢的扫过一遍周围的环境。
　　“不好说，都已经出现巨人观了，初步判定死亡时间是2到4天前，胸口出有一弹孔，应该是致命伤，但是看不出来尸体任何的挣扎痕迹，不能排除自杀的可能性，具体的还得等我把尸体带回去解剖才能进一步给你结论。枪支管理最近这么松懈吗？血迹看着也不对。“花蕊说着站了起来，叫人来把尸体带回去。
　　“现场这边先交给你了，我去处理点别的事。“黎明把周围的环境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后，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李正元。这边李正元刚问完，黎明的电话就打来了，嘟嘟囔囔的说“你就是掐着点的吧你”
　　“欸~明哥，什么事啊？”李正元肩膀耸起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光速变脸仿佛刚刚吐槽的人不是他一样。
　　“少吊儿郎当的，不然回头交李叔收拾你，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发现？”黎明打着电话坐上了车，手上动作着系安全带。
　　“别啊明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这边调查的结果是都说这个周怡人美心善，听说有未婚夫，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有男人来过她家。我等会去查一查一周前到昨天的监控，晚上给你结果。”
　　“行，我去接人，队里先交给你，花姐的报告出来后第一时间发给我。”
　　“好嘞哥~”挂断电话，李正元脸上堆起来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又要加班了，本来还想着晚上约个妹子吃西餐的”

　　黎明到了机场，看了眼时间7点了，心想着怎么还没到，就在这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薄暮。黎明永远不会认错，那个朝思暮想的人，那个每晚都进入他梦中的人，那个不辞而别的人，出现了！
　　薄暮仿佛也注意到了他，两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像是被施了禁锢魔法一般，他们眼神交汇的那一刻，犹如定时炸弹的倒计时归零，轰的一声，把他们两个人都炸的体无完肤，炸弹的热浪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狂潮。良久，黎明才艰难的抬起脚，迈出第一步，眼睛死死的盯住薄暮，好怕他又会凭空消失一样。他朝着薄暮走去，每走一步，心里都有一个愤怒的凶兽在咆哮，他想质问他为什么消失不见？为什么丢下他？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会多出一个未婚妻？有太多太多为什么想质问薄暮了，但最后的沉寂在最后一个步子里。
　　“好久不见，薄先生，我是北京市朝阳区刑侦队的队长，我叫黎明。”他站在薄暮面前，伸出一只手做出友好的握手姿势，如果观察细致的话就会发现，黎明伸出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勉强着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好不让对方察觉到他的不寻常。
　　“这么久没见，生分了，明哥。”薄暮眼眶微红着，笑着向黎明伸出一只手和他相握，似乎察觉到了黎明的手在颤抖，他用力的握了握，装作很轻快的样子说着“明哥，今晚有空吗？再给我煮一碗抄手吧。”
　　“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说吗？”
　　“吃完我就说
　　黎明依旧握着他的手，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他把薄暮的行李箱揽了过来自己拿着。慢慢的说“走吧，招财它很想你。”他牵着薄暮的手，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牵着他，紧握他，他想拥抱他，他想亲吻他，可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把薄暮按进车里，用手铐把他锁在车上，转头坐进驾驶室，发动汽车，朝着警局开去。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车速越来越快。薄暮则是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在感受到车子加速时也只是微微挑着眉。一路飙车到警局，把薄暮拽了出来，他不敢用力，生怕把薄暮弄疼了，而薄暮和当初一样，仍由他动作。他把薄暮带到了审讯室，把薄暮铐到椅子上。他就站在椅子前，面对着坐着的薄暮，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欸，小李哥，黎队带进来的是谁啊，犯的什么事啊，都用上手铐了“一名小警员问道。
　　“不是我说，陈诚你小子不该问的不要问，周怡的案子监控看完了吗你就在这八卦？”李正元突然抬手弹了一下陈诚的脑袋，“还不干活去？”说罢又要抬手。
　　“得得得看监控去了。”陈诚很快就又坐回电脑前拿起眼药水滴了两滴后继续看着监控。
　　在审讯室里，薄暮抬起眸子与黎明对视，他在黎明的眼睛里看到了很多东西，痛苦，愤恨，不甘，失望，以及占据绝大部分炙热且浓烈的爱意。那样复杂的眼神快要把薄暮给吞噬了。终于薄暮率先打破僵局。
　　“黎明，我很想你。“薄暮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眶是微红的，睫毛是湿润的。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呼吸不过来一样，重复了一遍，”黎明，我很想你，好久不见。”这一遍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把头低了下来，不敢去看黎明的眼睛，双手紧握成拳后又卸了力一般的松开，后悔冲动的说出了这两句话。他只听见黎明深吸一口气的声音，随后便听到黎明说“你和死者周怡什么关系？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她有没有不正常的地方？“
　　“什么？什么死者，哪个周怡？？“薄暮睁大双眼，眼中竟是不可思议，随后很快就又平静下来。”我知道了，那个所谓的未婚妻是吗？她什么时候死的？“
　　“哦？你未婚妻死了你倒是显得平静啊“黎明调侃的话语中似乎还带了点窃喜的韵味。
　　“周怡，高中到大学同学，两年前，他父亲因为意外去世，只剩下她一个，我母亲给我们订的婚，但我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也没联系过她。“薄暮平静的回答着。
　　“好，我们换个话题，这么些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联系我？“黎明心里想着，薄暮啊薄暮你编个谎话也成，你编我就信你。
　　“家里出了事，回家扶贫去了“薄暮依然很平静的说着。”找不到你联系方式了，还好我们又遇到了。“
　　“回家吧，我给你煮抄手。”黎明低着头转身开门，他知道薄暮在撒谎，在隐藏，但他直觉告诉他，不能戳穿他，或许自己在心里是害怕知道他离开的真相的，又或许，他觉得真相并不重要，只要薄暮他回来了，平安健康的回来了，还爱着他还想着他的薄暮回来了就行。
　　黎明把薄暮带回了公寓，那是八年前薄暮住的地方，还是那一间房子，里面的陈设，摆件，家具一样都没换过。黎明进屋，一句话也没说，一头扎进厨房里去煮抄手。薄暮跟在他后面，刚一进去熟悉的画面迎面而来，回忆犹如龙卷风一般的席卷而来，不带一丝征兆的把薄暮拉进了回忆的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