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番外拾·掠古今（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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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不大，大约只有十平方米，从地面到顶棚挂着满满三四层衣物。店主是一个很可爱的短发少女，穿着粉红色条纹背带裙，一侧的刘海用卡通雏菊发夹别起，露出半个光洁额头。
“欢迎光临~”
萌妹的声音自然也是软软的。见有人来了，她从最里面一个小板凳上站起，关掉用手机播放的番剧，迎了过来。
“两位帅哥……是来买衣服的吗？诶——？”
萌妹店主的个子不高，勉强才到谢玉台肩膀。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谢玉台和段冷，仿佛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随后，她一拍脑门，恍然道。
“你们——长得好像那个谁、那个那个文里的两个男主！我想不起来叫什么了，反正就是很像！”
两人被萌妹店主说得一头雾水，不禁面面相觑。萌妹店主还不死心，拨开层层衣服和假发，终于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张明信片。
只见明信片上印着一对古早动漫的男主，一人伸出一只手，正在共同放飞一只金色的鸟雀。他们身后是以水墨风渲染的背景，山川河泽毓秀，桃花灼灼十里。
“看！《折风向翼》里面的主cp，是不是很像？”
谢玉台接过明信片，只瞧了一眼便笑了。他暗暗戳了戳段冷，说道。
“你看，还真有点像我们在止君山放飞金羽雀的模样。”
段冷的目光也温柔下来，用手指摩挲着那秀美山河中两个玉璧一般的公子，“折风向翼……这名字，倒与此景般配。”
三人凑在一起欣赏许久，还是段冷先回过神来，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
“咳，那个老板，我们是来买衣服的。”段冷直起身子，正色道，“能否帮忙推荐一些时下流行的款式？”
“诶？好啊！没问题！”
萌妹店主在拉着谢玉台拍下第二十三张合影之后，终于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机，“你们想买什么风格的？送人还是自己穿？”
“我们自己穿。”段冷看着店内配色炸裂、款式前卫的一件件衣服，倒吸一口凉气，“风格……日常一些就好。”
“日常么……我这儿日常的衣服可不多。不过，没什么能难倒本元气少女！”
萌妹店主一拍胸脯，表示包在自己身上。随后谢玉台和段冷就看见她用一个超长号衣杆，从层层叠叠的蛋糕裙后找出一包白衬衫。
她拍了拍包装上的浮尘，将塑料贴纸撕开，从里面取出一件件白到发亮的衬衫。
“依我之见，最完美的食材，啊呸身材，就要用最朴素的穿搭方式！”萌妹店主将手中的白衬衫高举，“白衬衫牛仔裤，yyds！”
谢玉台和段冷没听懂后半句，但这不重要。只见萌妹店主从一堆白衬衫挑挑拣拣，选了一件画有简笔图案的半袖T恤，又把谢玉台拉到全身镜前比划着。
“你这腰虽然细，肩膀还是挺宽的嘛……”萌妹店主用虎口丈量着谢玉台的肩宽和腰长，看得段冷几次心痒痒。“L码应该差不多。那边有试衣间，去换上看看。”
比了半天，终于选定合适的码数，萌妹店主又给谢玉台搭配了一条浅蓝色七分牛仔裤。她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处浅灰色绸布，只见那里用布料围起了一小块地方，底下露出一小部分，能看见里面放着的拖鞋与小板凳。
“好。”
谢玉台接过白衬衫，走进试衣间里，才仔细看这衬衫上的图案。
一副风格简约写意的简笔画，几笔线条勾勒出云朵和青草地，草地上是一只奋力向上跳的兔子，手中高举着一支蒲公英，绒毛正随风飘散。
——倒是蛮可爱的画面。
只是如何换衣服一事，着实难为了谢玉台。仙袍繁复，神仙大多借助仙术穿脱，此时若要他一件件脱下来，只怕耗时又耗力。
于是谢玉台趁着店主拉着段冷说得起劲时，悄悄施了个法术，将自己的仙袍和这身凡间衣物相互调换。
成了。仙术就是如此美妙。
“我换好了。镜子在哪？”
谢玉台拉开灰布，段冷和店主齐齐看过来，两人的目光一时间都有些怔然。不同的是，前者的怔然逐渐被温柔代替，而后者则换之洋洋得意。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帅哥穿什么都好看！”萌妹店主没忍住走上前来，反复打量着自己的杰作。“我的审美天下无敌！”
只见镜中的少年一身白衬衫牛仔裤，斜刘海随意地搭在额前，一双桃花眼温柔而多情，长而浓密的睫毛扑扇着。
他肩宽腿长，颀长身形被衣料隐约勾勒，整个人青春气息无限，随便在哪个高中校园走一走就是谁的春天。
段冷也走上前来，轻轻弯腰在谢玉台耳边道，“好看。”
原本萌妹店主一顿天花乱坠的夸赞，谢玉台还觉得没什么，而段冷只有两个字，他就感觉脸要烧起来了。
他稍稍别过脸，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段冷，“别光看我，你也去换。”
“好。”段冷笑着点头，走到一旁拿起店主早已为他挑好的另一套，走进更衣间。
不多时，一身新衣的段小冷也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他亦是一件白衬衫，深蓝色牛仔裤的裤脚挽起，露出一段骨节分明的脚踝。那件白衬衫上也印着一副简笔画图案，是一只坐着热气球的兔子，手中拿着一个玻璃罐子，正在奋力收集从地面向上飞的花絮。
“哇哇哇！好配好配！”
没等谢玉台惊呼，萌妹店主就兴奋得一蹦三尺高。她迫不及待地把段冷也拉到镜子前，指着镜子里一左一右两个翩翩少年。
“太般配了！我宣布这是天底下最可爱的情侣装！”
“情侣装？”谢玉台一脸惊讶。
“是啊，你难道还没看出来？”萌妹店主后退一步，将段冷和谢玉台向中间一推，“喏，你再瞧瞧。”
没了萌妹店主在中间挡着，两件白衬衫上的简笔画终于拼成了一幅——一个小兔子在草地上奔跑，放飞蒲无数公英的种子，而另一只小兔子乘坐热气球，在空中将所有绒絮收集。
两只小兔子也因为蒲公英飞翔的角度，注视着彼此。
谢玉台和段冷不约而同地将视线上抬，在镜中目光交错。若此刻他们面前的是玄水镜，只怕要震成海啸。
谢玉台终于不再强忍，任由笑意跃上眼角眉梢，转头问萌妹店主。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们是一对儿的？”
“这还不简单？自古红蓝出cp啊！”萌妹店主指了指被放在试衣间里的两件古风长袍，笑道。“再说了，我可是一级恋爱大师！人送外号磕cp女王！”
段冷则没多犹豫，直接问道，“这两套我们买下了，一共多少钱？”
“两套都是三百块钱，但看在跟你们有缘的份儿上，打个断腿友情价——六六折！我算算……”萌妹店主从小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个Kitty猫计算器，“两套一共是……三百九十六！”
段冷正准备从兜里把那八十八块钱掏出，听到这个数字，瞬间停止了所有动作。“什么？三百、九十六？”
“是啊！两套呢！这已经是很良心的价格了好不好！”萌妹店主指了指自己的袖珍食盒，哭诉道，“再便宜一点本少女就吃不起下顿饭了！你忍心吗忍心吗忍心吗？”
段冷轻轻一蹙眉，拉着玉台，“要不，我们还是别买了。”
“嗯。”谢玉台也清楚他们有几斤几两，准备和段冷离开。
“哎哎哎——你们别走啊！再让一点也不是不行……”萌妹店主又在计算器上一顿敲敲打打，“三百二！真的不能低于这个价了！”
面对如此诚心的店主，段冷只得如实坦白。“不瞒您说，我们只有这些钱。”
他把那几张皱巴巴的纸币，连着钢镚儿一个不落地摆在柜台上。
萌妹店主一看，直接傻眼了。
她看看段冷和谢玉台那一头如瀑的长发，又看看被他们换下来的仙袍，崩溃道。
“你们不会真的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人吧！八十八块钱，买两套衣服，本少女都不敢这么进货啊！”
她遇到了人生迄今为止最大的滑铁卢。
“呃，实在抱歉……”段冷无奈叹息。
“等等！”
段冷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玉台打断，“我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不然，我们把那两套衣服送你，你把这两套衣服送我们，就当以物易物，怎么样？”谢玉台耸了耸肩，“钱不够，衣来凑。”
“嗯……也、也行。”萌妹掂了掂两套仙袍沉甸甸的料子，打量着上面繁复的绣纹，“成交。”
于是，下午两点，谢玉台和段冷美美地走出了服装店。午后的骄阳正好，微风不燥。
穿着最普通的衬衫长裤的二人仍然是街上最靓的仔，沿路收获着所有行人的目光。怪只怪他们长相实在太过出挑，简直到了让人见一眼就难忘的地步，连神仙看了都要心神荡漾，凡人又如何能把持得住。
他们在大街上闲庭信步，手牵着手慢慢走，静静感受着阳光、微风和爱人手心的温度。
走着走着，空气中的草香逐渐浓烈起来。
“诶？阿冷你快看，是秋千！”
谢玉台循着草香望去，在花木掩映之处，有一些虚影高高地飞起又落下，秋千将孩童的笑声送入云端，再降落四野。
“陪我去坐秋千好不好？”谢玉台摇了摇段冷的胳膊，“自从到了仙界，我都没怎么见过这物件了……”
仙者尊崇，大多心性高傲，不愿对外人露出幼稚之态。谢玉台和段冷“入仙随俗”，也将从前在妖界的一些喜好放弃。
“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段冷趁四下无人，悄悄刮了下谢玉台的鼻头，又牵起他的手，“走吧。”
两人并肩行过公园大门，直奔游乐区的秋千而去。到了近处，才发现所有的位置都满着，只得在一旁耐心等待。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小男孩吵着要买水枪，谢玉台提步上前，余光中却闪过一抹极快的影。
——有小孩子跑过来了！
谢玉台可不是惯着熊孩子的主儿，足下使出仙术“百步不见影”，十步融成五步，五步融成三步，三步融成一步，直接飞到那架秋千前。
那熊孩子立在原地揉了揉眼睛，几秒之间，小小的心灵受到了大大的震撼。
“哼，跟小爷比速度，你还嫩了点。”谢玉台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笑得一脸灿烂，对段冷招手，“快来呀！”
段冷哭笑不得地走过来，“用仙术跟小孩子抢秋千，出息。”
“哼，明明就是我先来的，凭什么要让他！”谢玉台嘴一撅，腮帮子也鼓鼓的，“谁还不是个几万岁的宝宝了！”
“好，你是宝宝，你是。”段冷笑得一脸宠溺，也不管其他人惊诧的目光，站到了秋千后面，“来吧，我推你。”
秋千有些小，谢玉台勉强才坐进去。段冷轻轻一推，他的视野就缓缓上升，从林立的树木变作了万里晴空，在绿色和蓝色之间不断转换。
哎……要是这秋千是双人的就好了。
谢玉台一边想念着青丘方氏府邸里的那架秋千，一边紧紧地绷着双腿，不让它磕在下面的沙地上。没过一会儿，他的腿就酸了。
坐这种儿童专属的秋千，真是为难谢玉台一双大长腿了。
段冷也察觉出谢玉台的僵硬，低声问道，“要不要下来走走？”
“不要，我好不容易等来的位置！”谢小公子委委屈屈。
“下来，我带你去坐大人坐的秋千。”段冷俯身在那人耳畔，“不骗你，我保证。”
在谢玉台半信半疑的眼神中，段冷直起身来，远远地瞥了眼游乐区的另一边。
在他的视线里，一座形似参天巨木的娱乐设施，树荫下正悬挂着无数坚韧的柳条，每一根柳条底部都连着一个单人秋千。巨木旋转时，柳条飞舞，秋千便在空中划出优美的离心圆。
“信你一回。敢骗我你就完了。”
谢玉台奶凶奶凶的，依依不舍地从秋千上站起。下一瞬，就有三五个小孩子扑上来，为谁先谁后争个不停。
段冷火速拉着谢玉台离开了那处战场，穿过游乐区，走到那处巨木之下。
“唔……这就是，大人坐的秋千么？”谢玉台望着那一根根长长的铁索，若有所思。
“你怕了？”段冷的语气带着些质疑和挑衅。
“嘁，小爷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谢玉台成功被段冷激将，拉着那人的胳膊就往售票窗口走，“两张成人票！”
拿了票，段冷和谢玉台乖乖在回形栏里排队，一波波凡人在尖叫中飞得老高，其中还有被朋友扶下来脸都白了的，谢玉台也被他们搞得有点腿软。
轮到他们入场时，谢玉台和段冷选了同一排的座位，段冷在外，谢玉台在里。
谢玉台已经开始不停在心里碎碎念，没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几丈高度还没有我在天上飞得千分之一高……
段冷笑而不语，半晌递过来一只手，“害怕，就抓紧我。”
“小爷才不害怕！”
谢玉台话音刚落，一声尖锐的铃声响起，他们身下的秋千也随之缓缓转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刺激了！！！”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谢玉台的尖叫就没停过，所幸混在一众女生的音色里，并不明显。而段冷全程未发一言，面无表情，淡定地就像在苍南山上打坐。
下场后，谢小公子目光空洞，已是不知南北与西东。
段冷拥着跌跌撞撞的那人走到树下，心疼地拥着他的后背。
“怪我。我不该拉着你玩这个。”段冷以为他难受，自责道。
而谢玉台的目光在短暂失神之后，竟然迸发出比往常更炽烈的神采，“不……”
“小爷要再玩一次！”
二人玩秋千玩到了尽兴，随后又去池塘里钓了鱼，去射击摊打了气球，镜子迷宫走了一圈被撞得七荤八素。
最后，他们停在一处买棉花糖的小摊前。谢玉台瞧这玩意儿新奇，拉着段冷买了两个。
“刚刚老板说，它叫什么来着？”谢玉台咬下一大口粉色的棉花糖，半张脸都沾上糖浆。
“棉花、糖？“段冷一边回答，一边撕下一小块蓝色的糖绒。
“唔……不好听不好听。棉花这词儿一听就没有食欲，我还以为会叫七彩祥云之类的呢。”谢玉台品评道， “这名儿该让海洲客栈的老板来起，保证能忽悠一大批凡人！”
“嘘——小点声，你一口一个‘凡人’，把他们都吓坏了。”
段冷扬扬下巴，不远处几个大爷大妈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
“噢……知道了。”谢玉台马上放低声音。
二人一边吃着棉花糖，一边向公园外走。此时已是傍晚，盛夏的日头却分外顽强，仍然稳稳挂在天边不肯西垂，只有晴空中飘来的几大片白云，将日光渲染得温和了些。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经意走进一个筒子楼间。这里略显昏暗，约五六层高的楼房密密麻麻地簇拥在一起，几率天光自楼缝中挤进，落地成为斑驳的模样。
一进入这里，似乎温度也比公园中阴寒了些。
“这里也是凡人的居所？”谢玉台问道。
“嗯。贫穷的人都住在这里，这些房子大多老旧，价格也相对更低。”段冷回答。
正交谈时，不远处的墙后传来一阵窸窣响动。段冷警觉，将谢玉台护在身后。
过了几分钟，一名身形伛偻的老者从筒子楼间的暗巷走出来，他衣衫破旧，走路也有些跛脚，声音低沉带哑。
“年轻人，看相吗？算命吗？紫微斗数、星盘命格。周易之理……什么都能算，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这名老者大概说什么也想不到，自己还有向神仙推销算命的一天。
而段冷和谢玉台不约而同地转向彼此，眼神里都写着——这人大抵是个骗子！
段冷眉目骤然冷厉下去，他曾下凡游历五十载，亲眼见过凡人被诈骗者骗得家毁人亡。正当他想出手惩治一番此人时，谢玉台却悄悄拉住了他。
“等等，先用神识探探他的过往。”
谢玉台在背后捻诀，聚出一缕神识入那老者命门。他看见此人少不得志、背井离乡，成年后投资失利、创业被骗，中年时惨遭横祸、丧妻失女，老年时……
他不忍再看下去，以仙术传音道，“这老者一生困顿，骗人之举虽有，却皆是无奈之举。阿冷，这次就算了。”
段冷闻言，左手的冷辉熄灭下去。谢玉台走上前，将身上仅剩的几枚硬币放到老者的手里。
“相——我就不看了，我和他皆是不信命之人。这钱你拿着，去买一些吃的。”谢玉台拍拍他的肩膀，“好好生活。”
那名老者接过硬币，浑浊的双眼似有泪光涌上。他用沾满污迹的袖子擦了把脸，合起双手向谢玉台连连道谢。
“多谢二位……好人一生平安！”
谢玉台看着他的模样，没来由地想起无妄岛上的旋龟，也不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和婆娑巫女相认。
段冷和谢玉台站在筒子楼里，看见老者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巷道里，直到这里再无人迹，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妇人的低语和孩提的哭声。
谢玉台掏了掏裤兜，看着将晚的天色，向段冷耸肩道。“好了，这回是一分都不剩了。”
段冷点头，温柔道，“回去吧。”
谢玉台默许，段冷召出流云飞霞阵，二人驾云而起。
在半空中，谢玉台又向这人间深深回望了一眼。
纵横交错的柏油路与记忆中的琴台街、桐花巷渐渐重合，一座座高楼中透出的灯火似乎又变回曾经的万户捣衣之夜，善与恶在华灯中繁衍，悲与喜在月光下交替。
恍惚中，谢玉台仿佛看见春秋殿也屹立在那些霓虹之间，如海市蜃楼一般，缥缈而又触手可及。
“阿冷，这里看似变了，却实则什么都没有变。”谢玉台感怀道。
“那是自然。”段冷笑着回答，“毕竟，这里可是人间。无论什么样的兴亡更替，这片红尘都不会被改变。”
恰逢晚霞照耀天际，余晖遍洒大地之时，段冷和谢玉台也化作一缕霞光融入绚烂天幕中。
他们知道，这里的夜晚终将吞噬白昼，而新的时代与光明，也必将在黑暗之后再次照彻人间。
作者有话说
第121章 番外拾·掠古今（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