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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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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做着针线活,推了推老花镜。
“好吧,我说声抱歉,惹你生气了。”
“一点诚意也没有,说过就忘。”
“吃饭了没有?”
我说:“吃过了。”
其实我一天都没吃饭,不饿也没心思吃。
“我爸去哪了?”
我妈埋首做针线,头也不回地说:“王大爷叫去下象棋了。”
“地里的活干完了没有?”
我妈恍然说:“对了,明天去收玉米,正好有你在,会快一些。”
我说:“你们这是趁火打劫。”
我妈把针线放下,回望着我。
“我自己的儿子,用一下你,难道还犯了王法不成?”
我苦笑道:“好好,这种时候,你们就想起来还有个儿子。”
我妈讥讽说:“我儿子没本事,也就指望他出点力气了。”
我一时无语,说实话,她刺痛了我脆弱的神经。
“妈,非得这样说吗?”
我已经有些不开心,本来就沉痛的心情,这时无端的多了些烦躁,后悔回家。
“小高呢?”
“小高?”我想起了高静,妈妈问的是高静。“她啊?回家了。”
为了刺激我妈,我说:“她跟一个男的跑了,饭馆现在就我一个人。”
妈妈呵呵了几声。
“跟我想的差不多。”
“妈,你是半仙,有无仆先知的本领。”
“我要是有这本领就好了,早知你这么不争气,我就不该生下你。”
“看来你也有失算的时候。”
“对,给我添了不少的麻烦。”
妈妈起身,走过我提前进了家门。
我无奈笑笑,跟着她进去。
一楼是客厅,二楼是卧室,四个卧室,有一个是我的。
我爸有时会被我妈赶出来,所以有个卧室是为他准备的。
我爸和我妈占据了最好的卧室,朝向好,采光足,这样能用的只有三个,另一个卧室没有实际的用途。
我爸把它暂时当作储藏室,原来的想法是留给孙子用的。
也就是我的孩子,但这些年的孤身一人,我爸妈对我早已失去了信心,也不再抱有当爷爷奶奶的准备。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跟妈妈闲扯了几句。
尽管她对我有恨铁不成钢的不满,但她终归是妈妈,对我还是有些爱意的。
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那有不疼惜的道理。
只是妈妈的话说出来非常伤人,言语刻薄,让我苦不堪言。
她的一张嘴足以抵挡千军万马,抗日战争要是有她在的话,日军早就溃不成军了。
揭过不开心的事情,我们还是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在母与子之间,三十岁的我,没有结婚的事实,犹如梗在她喉间的一块骨头,难以下咽。
我不能把她当妈,她不能把我当儿子,因此做朋友才是再好的择中的办法。
谈谈电视剧,谈谈家长里短,这些还是可以的。
我们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大有相见恨晚的遗憾。
谈的正欢,我爸回来了,身后跟着一条狗,我看它像罗威纳,有些不确定的疑虑。
狗跟着他进了家门,卧在了妈妈身边,妈妈拂拭一番,狗在她腿上蹭了又蹭。
我怀疑我和它的地位到底谁高谁低?这绝对是一个值得推敲的问题。
我叫了声:“爸爸。”
爸爸问我:“饭馆不忙吗?”
“歇几天。”
爸爸不满地说:“那还能留住顾客?”
“没事的,反正生意不是很好。”
我爸看着我欲言又止。
“那个叫高静的女孩呢?”
对爸爸,我是敬畏的,不像妈妈,可以随便胡说,反正妈妈也没什么好话,就当是报复她。
爸爸在我的心里,有很重要的地位,在我最为无助的时候,只有他能指明我前进的方向,也有能力确实帮助到我,我不能否认这一点。
我常说的恨,也只是因为我的不争气,换来他们对我的不屑,我抱着委屈的心情,在对他们不再抱有幻想时,孤寂的我因此萌生了对他们的恨。
我时常因为爱与恨分不清对他们最终的态度,就事论事,有时候爱多于恨,有时候恨多于爱,就是这样,我自己都觉得矛盾。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深深的恨建立在深深的爱上。”
也不知道是哪位先人说的,不过确实道出了我心中的苦。
“她走了。”
我看着爸爸,意图在他脸上看出对这句话的反应。
爸爸叹息一声。
“那么好的女孩,真是可惜。”
说实话,听他这么说,我的心是沉痛的。
我也想把她留住,可我办不到,我也想让她成为我的新娘,但这种事情,没有缘分是做不到的。
我与高静之间,还有多少的可能,从她的话里,我还是能感觉得到。
就如她说的:“如果有缘再见,我们就试着处一处。”
但她也说过,不会刻意回来找我。
缘分在我们之间是否存在,只能期待老天的安排了。
“她可能还会回来,我也说不准,但她说过这样的话。”
爸爸想了想。
“她不会是骗你的吧?这样的话不足信。”
“我想她不会撒谎,或许她说的是真心话。”
我在心里暗道:“如果天意如此的话,她会回来的。”
“你吃过饭了没?”爸爸明显不想跟我说话了,开始敷衍我。
我说:“吃过了。”
爸爸走进厨房,妈妈恨恨地站起,斜了我一眼。
“从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我骗了妈妈,现在也不想装了,没有必要跟她胡搅蛮缠。
“对不起,妈妈,不该跟你撒谎。”
妈妈失落地摇摇头。
“没大没小的,都怪我小时候太宠你了。”
妈妈走了,跟着爸爸进了厨房,狗也跟着走了。
他们在忙活晚饭,我无聊极了,实在没有心情面对他们,起身上了楼。
此时是夜里的八点,月亮还没有升起,星光闪烁,没有城市的喧闹,处处透着清静,发自内心的安宁,正是疗伤的大好时机。
一个人回到卧室,坐在窗前的桌前,背靠椅背,遥望远方。
最远的那颗星,是否也照耀着高静,她是否会想我?
她离开之后的十五个小时,我想了她无数遍。
但凡她有一丝的情意,我想她至少会想起我一次,想想我对她的好,想想我对她的付出,沉痛的代价,换取她心里的闪念,心愿已了。
这次的任务,我祝她顺利完成。
她在刻意躲避与我重逢,为的是我的安全,这种心意我才不领情呢。
她把自己交给未来的天意,这种希望无疑是渺茫的,飘渺的。
我已做好了今生不会再见的准备。
这样的事实摆在我的面前,心情并不好受。
点燃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燃尽,屋里乌烟瘴气,烟雾围绕着我,盘踞在头顶,灯光为之暗淡,说不清的朦胧。
我假想自己在白云之间,御风前行,如果能这样倒好了,我想飞到高静身边,看看此时的她在干什么?
吃过饭了吗?睡得怎样?
她倒头就能睡着,不像我,会有失眠的时候。
没有她,我好似丢了魂,心不在焉的,也没心思干活。
我歇业了,回了家,面对我无颜去见的父母,他们依然故我,使我时刻想起自己的不争气。
我过的并不好,一点也不好,但在饭馆,我会想起高静,想起任何与她有过接触的物件,睹物思人,这种离愁别绪,别提有多难受了。
我想说我深深爱着高静。没有她,我放下了所有的一切,不再有向前走的动力,犹如行尸走肉般,心都被她掏走了。
这个小妖精,害人不浅,闯入我的世界,搅乱我的生活,如今一走了之,不负责任地留给我一地的狼藉,好狠心啊。
我恨她,恨她的无情无意,恨她伤了我的心,恨她让我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想我至死都不会原谅她,如果她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我做鬼都不会放过她,缠着她,让她一生都不得安宁,噩梦连连,白天没精神做事。
我诅咒她的一切。
她的无情与决意,她的冷血与无视。
她是我命里的克星,摆明了不让我好过。三十岁的年纪竟把我拉进爱的漩涡,然后又决绝地离开。
我不在同情她童年的遭遇,狠着心骂她活该,谁让她没能给我想要的生活,谁让她不顾我的感受,将我独自留下。
试想她带着我,我可以力所能及的帮助她。
杀手的世界,我挺好奇的,跟她经历一番腥风血雨,这未尝不好,我的生活太过平淡,淡而无味,早就想着有些改变。
现在才想起,她应该带我去的。
前途纵然有风险,我也不怕,死就死了,反正生不如死,死了也就摆脱了,不必为着一日三餐奔波,不必面对这个世界的阴险狡诈,不必面对我的爸妈,我死之后,让他们痛哭流涕吧。
谁让他们不喜欢我,不争气的儿子也是儿子。
哎!算了,高静才不会带我走,我会碍她的事,虽说开枪的事很容易学会,甚至不用学,就可以照着葫芦画瓢,但我不确定能够帮到她。
还有就是我这样的身板,身手又不敏捷,万一有个紧要关头,她可以轻易脱身,我呢?只有束手待擒的份。
打斗的场面进入我的脑海,我自知没有武术根底,三招两式就能把我打倒,高静要是念旧情,还得回身救我,这样做,无疑是害了她。
我想出她带我走的弊端,很庆幸没有要求她带我走。
但我还是恨她,这个想法萦绕在脑中,驱之不散,对,就恨她,恨死她了,恨的我发困,回到床上,脱去衣服,也没洗涮,就倒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