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大人和他的公爵殿下》花酋长

5、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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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察再睁眼时，已经没有任何不适和陌生。里林没在房间里，桌上放着保温的食盒。
　　他摸了摸头上的纱布，还有身上新鲜的药膏味，就知道里林给他重新处理了伤口。
　　“去哪里了？”
　　李察吃过饭后找到房里的电话，给管家打电话，“过来接我。”
　　管家犹疑一会儿，回道，“殿下，家里不安全，您先待在主教大人府上。”
　　丹苏尔城昨晚又死了三个孩子，无一例外，全部惨死街头。没有人会怀疑李察是凶手的事实。
　　“昨天夜里遭了贼，还有人放了火，不但在家里放火，赌场和妓院也被烧了一夜，一直到天明才灭的火。”
　　李察现在是有家没法回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能不能回去，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赌场和妓院。那是他赚钱的产业，他不允许任何人搅乱。

　　红衣主教身穿一身妥帖的西装出现在奔丧的苦难家庭里，为受难的孩子的母亲表示安慰，并单膝跪地为面目全非的孩子祈祷。
　　“神与您同在，光明会重现。”
　　母亲虔诚地跪倒在地上，抱着主教的脚不肯放手，“请您给我们讨回一个公道吧，请您代表神诅咒惩罚李察，为他的罪行赎罪，为我的孩子求得一个公平。”
　　主教扶起母亲，温厚的手掌扶着她的肩膀，“不止您的孩子，神会为丹苏尔的每个孩子带回自由和嬉戏。”
　　母亲抬头时，对上了主教坚定有力的、充满仁慈的目光，心中不由一动，低声抽泣起来。
　　“丹苏尔城不应该成为罪恶的牢笼，丹苏尔的人民不应该成为罪人，神会让一切都好起来的。”
　　等主教离开，她便抱着丈夫痛哭起来，“主教大人他什么都知道……呜呜……他什么都知道……我们都是罪人，是我们自己把我们孩子的命运毁掉了……呜呜呜呜……”
　　里林当天参加了三次葬礼。
　　三次葬礼，每一位抱着他脚哭泣的母亲都无法从悲痛中恢复过来。
　　“我的孩子，他该有多疼啊……”
　　语言的安慰在此时显得异常苍白和无力。

　　李察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堵在赌场和妓院，等他想让管家调转车头时，已经来不及了。
　　“反正我早就没了孩子，我一点也不怕你！狗东西，去死吧你！”
　　“为丹苏尔城的孩子报仇！”
　　“格兰瑟姆·李察，你不得好死！”
　　“你小时候为什么不被卖掉，你这样的恶魔就应该被卖到世界上最肮脏的角落。”
　　“滚出丹苏尔城！”
　　“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李察被困在车上，管家想要把车帘拉上，但是李察不允许。
　　“让你们骂，让他们砸，但是想要我退一步，那不可能。”
　　“可是……”
　　李察腰背挺直坐在车里，丝毫不为外面的杂乱打扰。
　　“把车开过去，谁敢拦我谁就是对我不敬。”在丹苏尔城，对公爵不敬者，公爵有权处死。
　　管家刚启动汽车，就有人趴在了车头前，甚至爬到了车上，在车顶上一阵踩踏。那一辆车如同被昆虫覆盖的甲壳虫，显得格外渺小。
　　眼看车顶要塌了，李察不得不示意管家开车门下去。但是汽车被踩的变了形，门也跟着变形，管家用力扯，没能打开门。
　　“混账！”李察眼看车顶朝自己脸上砸，顾不上脸面，抬起来朝车门踹过去。但是外面的人显然不想要给他活路，将车门堵得死死的。
　　“好得很，能被人砸死，也算是我的造化了。”李察瞪着眼睛望着外面的群魔乱舞，恶狠狠吼道，“你们今天不可能弄死我，死了这条心吧！你们这群蠢货！”
　　李察如同困兽，不为踹门而踹门，只想为出一口气，拼了命在踹门。
　　“砰！”
　　“砰！”
　　“砰！”
　　踹车门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吓人，车门已经被踹的变得形。很快，李察发疯的消息传了出去。
　　不断有人在砸车顶，甚至砸车窗。
　　他们的疯狂，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而是怪物。
　　相比于狂躁的公爵殿下，坐在前排驾驶位上的管家手搭在方向盘上，尽管他眼前的车窗已经被人一拳砸出了裂痕，但他依然淡定地看着对方，看的那砸车窗的狂热的年轻人头皮发麻，甚至为此停了手。
　　在车被彻底毁掉之前，让所有人快速冷静下来的，只能是神。
　　或者神的化身。
　　管家先看到的主教大人，笑眯眯回头朝公爵殿下通风报信道，“殿下，我们要得救了。”
　　“闭嘴。”
　　主教大人走过时，两边的群众自发为他腾出了空位。
　　没有人敢在主教面前造次。
　　主教的威严与仁慈并存。
　　车外民众的狂暴如同被冷冻一般，李察明显感觉到车顶一空，车顶上的人翻身滚了下来，融到了人群之中。
　　里林主教获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和敬仰。
　　李察第一次发现里林身为主教的威严和地位，如同天神降世一般，得到所有人的仰视。
　　隔着车窗，李察眼看着主教大人净化了群众，眼看着沸腾的民众逐渐平息，脸上的愤恨转为信服，最后，车外的人竟然如同退潮般离去。
　　李察给破裂的车窗最后一拳，“哗啦啦”一声，车窗碎了一地。他朝走过来的主教大人问，“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神的谕旨。”主教大人看着弱不禁风，手搭在窗边，手一用力，“咔哒”一声闷响，整个车门让他给拆了。
　　李察下车后发现有人躲在巷子里偷瞄。
　　“你救我，不怕他们报复你？”
　　“除了你，没人敢报复我。”
　　“一点也不好笑。”
　　紧随其后下车的管家朝主教大人脱了帽子，表示敬意。
　　“找辆新车来接我。”
　　管家应了一声，但没立即离开，反倒殷勤地问起一旁的主教，“主教大人，有什么需要为您效劳的吗？”
　　里林略加思索，“如果可以，麻烦你帮我找到丹苏尔城里恋足、恋童且生殖能力欠缺的男人。”
　　“只是男人吗？”
　　管家的这句话让里林多看了他一眼，“你考虑的更周到，是人就行，麻烦了。”
　　“不麻烦，为您效劳，是我至高无上的荣幸。”管家这才缓缓离去。
　　李察也多看了管家一眼，平常心高气傲的管家怎么到了主教面前像条狗似的。
　　“我去参加了葬礼，无一例外，孩子的脚是完整的，鞋子也是完整的，也都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李察追问。
　　“一个问题，您居然问了两次，真不可思议。”
　　李察不但问了两次，还问第三次，“到底说什么了？”
　　里林沉默一会儿，开口道，“我说五天之内，杀害孩子的人会受到神的惩罚，会教堂外的雕像死去。”
　　李察一愣，随即冷笑道，“五天？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在五天之内找到人？要是找不到人，我敢以我的名誉保证，你会被赶出丹苏尔城。”李察才不相信什么神的谕旨，即便是有，那也会是里林的拙劣的把戏。
　　“您又凭什么不认为我能在五天内找到人？”里林见李察无话可说，补一句道，“神会指引我的，不劳您费心。”
　　“你还有别的线索吗？”
　　“没有，我与神同在。”
　　李察：“……”
　　李察跟着里林走了一路，不知不觉跟着里林回到了主教府。不光李察没觉得有问题，就连里林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李察在客厅刚坐下，就想吩咐主教去做饭。但是他管家赶了过来，请主人回府的同时给里林提供了刚查到了信息。
　　丹苏尔符合里林想要的条件的人不多，只有四个，其中一个还是个贵族。
　　李察接过名单扫了一眼，认得那个名字——德百伯爵。德百伯爵年过半百，只可惜身体不行。
　　“他平常玩的比我还花，身体不行，没少用药，只是没想到他喜欢的是小孩。”
　　李察说着察觉到里林的视线有变，没想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即便有错，那又如何。
　　“看什么看。”李察死性不改，固执己见。
　　李察两眼因为下午的动怒，现在两眼发红，白皙的脸上表情既生动又丰富，里林看着这张脸，没过一会儿就气不起来了。
　　“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谁稀罕吃你的饭。”李察一甩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管家还贴心地向主教大人表示歉意，“我们家殿下脾气有所欠缺，还请主教大人海涵。”
　　李察站在车前等着管家给他开车门，等了一会儿，管家才上前开车门，并表示家里的厨房被不知名群众炸了。
　　换言之，晚上回去没饭吃。
　　李察：“……找家饭店。”
　　“各个饭店暂时不欢迎您。”

　　里林也没想到李察和他的管家这么快又折了回来。
　　“能给我做饭，是你的荣幸。”李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能少十道菜，还要有饭后甜点。”
　　李察在一旁点菜，尽职尽责的管家在旁边表示歉意，他主子属实有些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