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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调查案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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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处是介入科学与神学之间的调查部门,全称“超自然行动处”。
异于其他部门,行动处不受理任何在科学观念下的案件,只和超自然现象挂钩,包括灵异事件的调查,制止鬼神谣言毒害人心、造成社会恐慌。
行动处有自成一派的组织结构,每个人各司其职,在职身份有占星师、阳阳先生、术士、神婆。
林栖红拿着两份资料上前:“副处,这是白琢安和南小楚的相关资料。”
陈洺怀接过资料,仔细地端详一番。
资料上显示,白琢安是白盛权的私生子。
白盛权是有名的企业家、慈善家,少年起家,中年得志,一手创立了显赫海内外的白恩集团。
可大多男人有钱就容易飘。
白盛权在三十年前偷腥,不小心把人肚子搞大了,而那时的白盛权早就有妻有儿了。好在白盛权也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主,他不顾妻儿反对,认白琢安为二儿,抚养他长大。
不幸的是,他在六十岁的时候查出了肝癌晚期。
在白盛权立下的遗嘱里,他的资产以及整个白恩集团由正室所生的大儿子继承,而二儿子白琢安则分配了一栋别墅,还有一千万的现金。
既然是私生子,那肯定是受到白家人的排挤。所以在白琢安七八岁的时候就搬出去住了,不过那栋别墅和一千万就足够他潇洒一辈子了。
当然,白琢安是阴神,不可能会有血缘关系上的家人,身份造假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陈洺怀啧了一声,自语道:“八岁就一个人独居了?”
他合上白琢安的资料,问:“走访的时候,街坊邻居都怎么说?”
“他们说白琢安是一个很佛系的人,不怎么出门,也不怎么和人社交,好像是有社交恐惧症。”
“精神问题呢,有没有他去看精神科的记录?”
“没有。”林栖红说:“反而是南小楚,资料上显示,南小楚的父母是美善精神病院的患者,在他出生时父母就双亡了,死亡原因是误食安眠药。”
“美善?”陈洺怀拧紧额头。
他翻开另一份资料,里面是厚厚一沓诊断结果,南小楚在5岁那年被诊断出了严重的精神病,存在杀人的潜在危险,安全起见,他就被囚禁在精神病院15年了。
“5岁小孩就存在杀人的潜在危险?”陈洺怀轻笑:“这份诊断结果假的有些离谱了吧!”
林栖红:“确实,这毫无根据。”
“根据警察局那边的口供,南小楚是从美善逃出来的。”陈洺怀敛起眉眼,琢磨着:“逃出来一个有杀人倾向的病人,工作人员却不进行报警处理,这点就很奇怪。”
“而且南小楚坚持说自己没有病,还说他们是打着精神病院的幌子,做着活体实验的勾当。”
陈洺怀思忖片刻,说:“你带南小楚去医院检查他的精神状态,还有全面调查一下美善精神病院,尤其是医护人员以及这几年的药物记录。”
“是。”林栖红走出办公室,着手去办理。
小黑屋里。
“李晖康先生,午碧清女士,你们不要紧张。”陈洺怀道:“只要你们如实回答,我们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俩人都有些紧张,眼神一直在躲闪,仿佛在恐惧着什么。
陈洺怀严肃道:“据我所知,午碧清女士是别墅的前屋主,而且两位还是离了婚的关系,你们为什么会一起去那里,还跪在地上说着那些让人迷惑的话。”
陈洺怀虽然没亲眼看见两人的奇怪行为,但在此之前,他看过监控,这两人不仅行为怪异,说出的话更是细思极恐。
李晖康摇了摇头,声音抖索:“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那里,可能,可能我们中邪了吧!”
“中邪?”
陈洺怀将两张照片并排摆到桌子上:“这是昨天晚上23点49分拍的照片,而另一张照片是两年前拍下的。”
两张都是李祁祁上吊自杀的照片。
李晖康和午碧清慌了神,额头处冒着冷汗,手上开始颤个不停,似乎很抵触看到这两张照片。
陈洺怀将两人的害怕看在眼里,问道:“对此,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午碧清敛住气息,佯装淡定:“警官,祁祁在两年前真的死了,我不知道昨天死的是谁,肯定不是我家祁祁,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陈洺怀眯着眼观摩两人:“是吗,那我想问一下,你们和死者生前的关系是什么样的?”
午碧清道:“即便我们两个已经是离了婚,但祁祁还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当然是对她爱护有加的,对她是各种嘘寒问暖的。”
李晖康急忙附和着:“是啊是啊,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后面两年我还把祁祁接到我家里住,给她钱用,放学就去接她回家。”
“既然你们都说和李祁祁相处融洽,那你们为什么会跪在别墅前说‘你死了和我无关’这些奇怪的话呢?”
陈洺怀将电脑屏幕移到两人面前,轻哼道:“我这里还有监控呢,记录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两人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绷着僵硬的一张脸,在死一般沉寂的审讯室里,他们的喘气声格外明显。
都安静了一会,李晖康啪地推开椅子站起来,指着陈洺怀大吼:“中邪,我都说是中邪了,而且李祁祁两年前就死了,你们也中邪了,才会看到李祁祁的尸体。”
陈洺怀:“你先别激动。”
他合上资料,将电脑关闭,端出一脸的从容闲散:“我带你们去看样东西,看完这样东西,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俩夫妻:“……”
陈洺怀带两人来到一间小黑屋里,打开灯,入眼的是一整排的冷藏柜,由无数个抽屉构成,一个抽屉装着一具尸体,设置为低温环境,保证尸体在短时间内不易腐烂。
很明显,这是一间停尸房。
李祁祁的尸体已经被专业人员从冷藏柜里抽出来,放在一张小床上,从头到尾盖上了白布。
进入到停尸房,像是来到了冰寒的雪地,几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午碧清一眼认出这是什么地方,惊恐道:“你……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陈洺怀停在小床边,嗖一下掀开了白布,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展现在两人面前。
午碧清被尸体吓得脸色斑白,瞳孔一下子扩大,两条腿失去了站立的力气,一下子软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
“不……不要,不要来找我,快点滚开,滚开。”
李晖康也好不到哪里去,直接被吓尿了,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在陈洺怀眼里,只是一具不会动的尸体,而在他们眼里,似乎是比尸体还要恐怖百倍千倍的东西。
没一会他们就被吓晕过去了。陈洺怀只能吩咐下属将这两人送回家,并且重新立案调查李祁祁上吊自杀的原因。
陈洺怀去了一趟案发现场。
别墅外面拉上了警戒线,那具女尸也已经被警方带走了,以前偶尔会有行人路过的街道,已冷清得像是无人区,风沙骤起,荒凉不期而至。
两三个警察在别墅里进行细微的调查,陈洺怀掀起警戒线,走进别墅,蒋左说:“副处,你来了?”
陈洺怀窥察四周,而后将目光落到蒋左身上:“嗯,怎么样了?”
蒋左拿起一个透明袋子:“你看这个。”
袋子里装着半张没烧尽的符,清晰可见上面的符图。
陈洺怀带上白手套,接过袋子仔细详察着,这是一张灰白符,符文尤为诡谲奇特,符字晦涩难辨,没有入符胆,即没有请神明镇守其中。
陈洺怀呢喃道:“怎么还有灰白色的符箓?”
蒋左也陷入迷惑之中:“是吧,我也觉得很诡异。”
“林栖红看过吗?”
蒋左说:“我发照片给她看过,她说她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符箓,肯定不是正常符,她需要时间研究研究。”
林栖红是一名术士,专门研究阴阳五行、天干地支,既然她也说这种符奇怪,那必然是暗藏玄机的。
陈洺怀看向死者上吊死亡的地方,横梁被粗麻绳勒出木灰,洒洒落了一地,“对了,案发时间为什么会出现断电?”
“经过调查,没有发现供电线路故障的情况,所以很有可能是受到了某种磁干扰,电压不稳定,从而出现了短暂性停电。”
“磁干扰?”陈洺怀陷入了沉思之中。
“……”
陈洺怀大致了解情况后,走上了别墅二楼。
别墅的干净和脏污各分两边,偌大的客厅被清理得纤尘不染,主卧也是掀不起一丝灰尘,只凭外表,便能笃定是个爱干净的房主。
而在不显眼的地方,轻轻一挥手,便能招来满天飞的灰尘,杂物间更是不堪入目,一个老人要清理完一栋别墅,属实不易。
而且李祁祁上吊死之后,就一直传出闹鬼的传闻,这栋别墅也荒废了很久,所以沈老太为什么要全款买下这栋闹鬼的别墅呢?
他无意走进一间书房,呛了一鼻子的灰,在维持书房原有的现貌之下,他翻找着物品,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去,试图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视线落到一墙书架上,他端详细致,直至看到夹杂在两本科学书籍中间的笔记本。
他缓缓抽出,笔记本封面是两个动漫人物,磨损严重,已看不清是哪个番的主角,纸张色度泛黄,散逸出一股霉臭味,上下边角微微翘起,泛起满版的褶皱。
陈洺怀打开笔记本,是一本错题集。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学题,黑笔是题目的誊写,蓝笔是答案解析,红笔是重点公式,认真且仔细,翻两页便能看见一个动漫贴纸。
想来,李祁祁上吊那年不过是一个刚上高中的孩子。
青灯黄卷,熬着两个黑眼圈,在困倦的时候,短暂迷失在二次元世界里,和自己的信仰说你好,把悄悄话藏进天马行空里,热泪盈眶地说我会和你一样勇敢且坚强。
也许是这样,只能是这样,才能让她满血复活。
这就是李祁祁的少年时代吧!
是平凡的,是不掀波澜的。
笔记本中间那页,多次翻阅袒出一条深度印痕,合不上尤显突兀,随手一翻,便来到那页上。
上面没有数学题,有的只有一行字,歪歪扭扭的黑色笔墨在渐淡,已然承受不住岁月的侵蚀,难掩夜深人静时的孤独和无助。
她写着:
对不起孩子,我很快就会来找你的
那年的她,写完字刚搁下笔,泪水夺眶而出,滴答滴答落在纸张上,模糊了墨色,留下斑驳泪痕,驷之过隙更显黄旧。
陈洺怀怔了一下,脸色瞬变,生出了些庄严,他认真做了对比,是李祁祁的字迹。
只不过李祁祁为什么会写下这句话,是有什么含义吗,还是随便瞎写的,但这满页的泪痕又是怎么回事?
联想到李晖康和午碧清不寻常的举动,陈洺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陈洺怀将笔记本装进透明袋子里,归为案件的重要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