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孟复礼

8、球赛·蛊山

　　那是高一联赛运动会，还挺盛大的，敏成对荷举六中，打半场，3X3的比赛。

　　两所都是省重点，正是难分伯仲间，在各所高校里也是鹤立鸡群的程度。

　　敏成的篮球队里当时传出去段桃色八卦，比赛时因为裁判吹哨吹得很松，所以两边队不停犯规而拉扯动作不断，敏成的某个控卫就比较猛了，一下把他们学校啦啦队队长撞倒了，两个人贴着半天起不来。

　　“哥们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付嘉佳的确有料啊，手感怎么样？”身边人觉得不对劲，打趣道。

　　“你别乱说，我有女朋友。”谷山撞了一下他肩膀。

　　当时是因为他被人推了一下，付嘉佳正要下台阶，他刚好挡住了她的路，因为她下来的急没看路而踏空了，差点摔倒。

　　谷山及时搂住了她，本来不会摔倒的，可不知怎的，他被带着倒地了。

　　有点尴尬的举起两手，看着身上人。

　　付嘉佳沉默了会，抿紧水艳色的唇，表情复杂起身说了声谢谢，把手里用透明袋装着的切了的菠萝塞他手里以示感谢，而后直奔球场。虽然菠萝有点让他哑然失笑，但谷山还不至于因为一面之缘就喜欢上一个人，只不过菠萝味一直印在他脑海里，想忘都忘不了。

　　……
　　“你挺倒霉的，吴湖说谷山这人自尊心特强，本来和校园女神产绯闻的是他，结果换了几天成三角恋了，所以吧他心里不舒坦‘想给你点颜色看看’，明知道垫脚很下三滥会被取消资格，他还是做了，而且要不是他瞎抢风头，你能差点瘸腿？”汪岁见说这话时正进宿舍楼，一边满屋子扫垃圾收拾行李边对着余远朝说。

　　当事人、受害人余少爷并没有他那么愤慨难耐，正虚若怀谷的站在椅子上，拧着天花板上的旧灯泡，头顶的光烘托的他跟太阳神赫利奥斯似的，他长舒口气，垂睨了眼汪岁见说：“我现在不没事呢么？虽然呢，被队友摆了一道，输了比赛我是挺不甘心，但做人留一线，懂不懂？”

　　输的原因余远朝也反思过了，那就是荷举学生有着他们敏成没有的集体荣誉感，到了紧要关头需要一致对外，荷举的不会争先恐后的抢篮板出风头，而是对彼此信任，战术有条不紊，每方呼应打配合，球到哪了都有人兜底。

　　当时现场摧枯拉朽的倒彩声，有素质低的直接朝敏成球员竖中指，余远朝他们打的忍气吞声，自家队友连基本的传切配合都能失误，比分差距拉得很快，还频繁的换了替补，场外那些女生心疼地嚷嚷着让余远朝别打了。

　　最后一场输还是赢，都是输。范钦只打了半场就被罚下，所以余远朝对他毫无记忆点，他和一个小前锋只轮换休息了十五分钟，最后力挽狂澜，硬生生扳下第三局，尽管最后输了，可现场真的没人怪他，篮球不光打的是个人技术，更是团队精神。

　　一个团队就该相互依赖、承诺共同的规则。输了就是输了。

　　可谷山沉不住气，快吹哨要抢篮板时突然一把把荷举球队队长撞翻在地，一切发生的太快，等余远朝反应，谷山已经倒地了。两个人扭作一团。

　　谷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打人，懦弱也好，逃避也罢，总之，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观众。旁观一场球赛，旁观别人……秀恩爱。

　　在正式比赛前，也就是热身赛后他又见到了付嘉佳。她属于成熟美艳挂的，敏成学理的女生就她最有名。

　　谷山魔怔了一样跟在她后面进场，结果就莫名其妙见证了表白全过程。

　　余远朝当时在后场伸手抻腰着预热，没来得及反应，付嘉佳叫了他一声，他先转头辨认是哪位人士，然后问她干嘛？付嘉佳就开始滑手机屏幕，把手机丢在面前的座椅，问他愿不愿意当她男朋友，余远朝直接说不愿意。

　　然后付嘉佳不死心，说他们不是在网上聊天了吗，如果不喜欢她，那就当着面删了她微信证明，余远朝懒洋洋的哦了一声，掏出手机，真的当着她的面删除了好友，并且说了声抱歉。

　　他这个人，拒绝人拒绝的可怕。

　　“？”付嘉佳整个人都懵了，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大堆，问他什么意思，说别人告诉她余远朝微信从不加人，她以为加了她就是特别的，说她绞尽脑汁的翻练习册找题问他，回复她不会只是出于研究学术吧，说她是个很骄傲的人给他发了那么长时间的废话，说她为了他怎么怎么努力，说老师们都对她又爱又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一样的人，说她以后一定是很有前途的人。

　　余远朝很无语，低着头随手调到自己手机备忘录看了眼，注意力被分走大半，之前付嘉佳发题问他会偶尔回复，他还真是纯属对这题感兴趣，付嘉佳说的什么，他不痛不痒的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听了一句就会在心里接一句。

　　有这事？

　　不记得。

　　完全不记得有这茬。

　　真，烦。

　　我失忆了？

　　谷山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比哭还难看，如果说在竞赛上余远朝始终压的他爬不起身，那面对这种事，他也仍然是的，连稍微争取一下的立场都没有。

　　幸好，幸好他是个谨慎的人，不会随便付出。

　　幸好，他还没来得及喜欢上她。

　　所以在比赛正式开始后，谷山他心里一直憋着股邪火，随着观众席那帮迷妹一声比一声高的尖叫，越烧越旺。

　　打人，是为了泄愤，发泄对余远朝的不满。

　　只不过他，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事后付嘉佳在台下要了他的联系方式，她笑的妖冶。

　　“想认识认识你，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