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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自然·棘手 ...

  •   日子稳妥的过了一个月。转眼月考,转眼成绩出来,转眼就周天了。

      敏成早年间其实还挺貂尾续狗的,有很多家里有几个破钱就凑数其间的混进去。后来一中为了冲升学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三年换了三届书记,划分校区,新建教学楼,取消附中直升部。这才留住各个校区的学神。一号楼有五个高二实验班,也就是温情余远朝他们几个的班,两文三理,都是各大竞赛金牌的得主,国奖的那种;二号楼就是些以往附中的普通学霸,像付嘉佳这种,人数最多;三号楼都是艺术生。

      余远朝他俩之前是别的烂校区的,凭成绩进的敏成,实验班的课表还和其他班的不一样,周一到周五上课,周六那天有自发的小比赛或集训,去不去参加学生自己决定,一号楼二号楼三号楼的管理方式都不同,所以楼和楼有什么信息差是必然,不然付嘉佳也不可能在二号楼大放厥词,和理一班的余远朝同学谈恋爱且没人怀疑。

      “我当个艺术家咋样,我觉着我乐感还挺好。”汪岁见随便拨拉了几下余远朝的吉他,和“跟屁虫”一样追到阳台,嬉皮笑脸的跟余远朝说。

      他跟着笑了一下,有点敷衍。

      周周正拉着温情穿过巷子。汪岁见还没发现,他发现了但没吭声,估计是不知道怎么叫她们,淡淡的收回视线,但人是站着没动了。

      “哎宝宝,昨天崔妈找你干嘛呀?”周周边走边说。

      “她问我想考哪。”

      周周倒是知道温情一心想去北京。

      “高考还远着呢,崔妈真是操碎心了……”

      “我就是她秘书而已,帮她干活,她发发善心了关心我一下。”温情老神在在的说。

      “哈哈哈哈,你可是咱文科生之光,到时候直接超常发挥考个省第一,去北京干嘛呀,直接哈佛牛津埃默里。”

      温情叹了口气,“……我的周周啊,你这脑袋跟比利时蓝牛一样简单啊。”

      “Jimmy考的怎么样?”周周问。

      沿路经过书店,温情顺便进去买了两本时政速记,熟门熟路地去书柜,“不怎么样,考砸了。”

      “他是不是又发疯把火撒你身上了?”周周条件反射的这么觉得,“你们在冷战?最近他也没来我们班找你,周末约着学习也没约。”

      “不知道,那天他给我微信发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温情扫码付钱,似乎一点也没在意,“现实里好像躲着我。”

      “Jimmy小范估计是,偶像包袱重吧,好歹也是什么校园冷美人。”周周摊手。

      “在逃装逼犯。”

      “哈哈哈哈,范钦知道你这么说他,他又脆弱了你信不信。”周周戏谑道。

      从小,温情都要比周周爱哭,老温当时还吐槽,要是哭可以解决问题,那温情就能拯救世界了,她四个月的时候就能哭出自己的风格,如起承转合,泉韵雨滴,婉转细腻,可惜过了几年就不爱哭了,话也多了。

      除了不爱哭,她怎么看都像个娇宠的、倨傲的懒猫,一副谁都不愿意亲近的样子,别人的事是一点都不想多管,归她的她就一定扯皮要来,什么事都有始有终,所以哪怕范钦这么对她,她也要忍受着解决。

      她们慢吞吞的走着,享受难得的周天,打量起周围居民楼。

      这里的住户几乎都是高中生,因为这个公寓离敏成很近。住校十点会准时熄灯睡觉,还有宿管查寝,为了更好的卷死其他人,很多家长会支持学生租房子住。

      温情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就瞥见三楼阳台那一抹高瘦利落的身影,这公寓的红砖上走满了爬山虎,郁郁青青,旁边是狭长的竹林,夕阳像均匀的蛋液,夹杂着勃艮第红,衬托的他意外沉寂稳重,很奇怪,温情在冷淡的空气中,紧紧盯住他。

      突然想起来周周好像说过,敏成不光因为考试内卷出名,还因为帅哥多到内卷而出名。

      她眼前的这位余远朝,显然是卷王,王中王。

      没来得及欣赏几秒他就转身回了屋子,温情无言张嘴想喊一声,遂又作罢。

      ……

      汪岁见把自己写的龙飞凤舞的演草纸扯到余远朝脸前,“我……操,我写到最后,有点看不懂了。”

      余远朝低头做自己的,闻言看了眼,无语的接笔在纸上圈了个数字,懒洋洋地说:“50一道题,我可以考虑下。”

      “……”

      汪岁见真想扇自己,问题问谁不好问这人,他特么圈的数字就是这题答案,真的是一点废话都不多说,这题,过程怎么样,你自己摸索。

      他俩在沙发,一躺一坐,余远朝弯着背脊在茶几,胳膊压着张没写完的纸。

      汪岁见愣住了。

      我操操操操操操——

      光是这f(卩,a)=dG+log〈G-a〉?m*C*2……开头的式子他人就傻了。

      他瞪着眼,一点点往下扫。

      fx前几个开头的以他知识储备尚可看懂,后面这是圆周长……这是引力膜数,呃,弱数,π,电磁波效率,任意空洞,h算是高维吧:“……你特么。”

      研究黑洞,还挺酷,挺闲……

      他的确把高二的东西学完了,不然怎么能这么骚。

      余远朝随手在纸上点了一下,笔在手里打了个转,漫不经心地说:“我就背一下,没别的意思。”

      “我日这特么,这是公式?这有四行多吧。”汪岁见脏话不断。

      “不知道。”

      你真牛逼。

      汪岁见心里回了一句。

      人比人,确实气死人。

      人家犹豫上清华北大还是直接出国深造,他却只能看着不知错哪的一百一十分卷子,挂着一脑门我操。

      你个变态。

      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我有点羡慕你以后女朋友了,你吧,是有点聪明和浪漫在身上的,”汪岁见难得夸,慢悠悠地搞黄色,“还有,那方面……你女朋友应该也挺快乐。”

      余远朝踢他一脚,“你再大声点,您是受过还是怎么着?”

      ……

      周三,教室。

      第一节课间,走廊莫名有点骚动,窗边穿过一道人影,周周转过来大拍特拍温情桌子,“走,大娘,咱们出去吃瓜。”

      “……”

      周周一脸好奇宝宝。

      身边刺猹的学委,说:“三号楼的某男来咱们这串门了,给他对象送奶茶。”

      周周立马撇下脸色,她现在公平的恨这个世界上每一对秀恩爱的情侣。

      “怎么了这是,还没过谷山那坎啊?你真的不——”温情正欲说。

      “没有什么东西,”周周生怕温情把注意力放在谷山身上,毕竟找人打他这事温情真的干的出来,马上打断,岔开话题,“你跟那个帅哥进展怎么样了?”

      “谁?余远朝吗?”

      周周点点头,说:“你去二中看他打球,他没反应?”

      “没有,他——好像没把我放眼里。”温情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这样回答比较严谨。

      “我说温姐,你还跑二中去了?”说这话时,龙昊正戴目倾耳,忍不住接话,“堵余远朝嘛,校门口不就行了?您这追人太生猛了吧。”

      龙昊属于他们班那种爱惹是生非的刺头,一帮人平时干什么风纪不良的事都会被温情盯上,现在正好乐见其成,她对一班的余远朝产生了兴趣,肯定再没那么多功夫管他们了。

      平日都是挨她的训,难得也有她犯难的时候。

      温情打断了他的得意忘形:“你校裤呢?”

      龙昊一顿,“我”了半天没我出来。

      她就一句话:“穿这么骚包的排扣裤,等着谁来扯呢?”

      “我去——”龙昊急眼了,“部长你怎么回事啊,那余远朝比我还骚包你怎么不说,咋还区别对待啊。”

      周周坏笑,“因为余远朝在温情眼里,他就算在学校裸/体也有他的道理。”

      还给整上押韵了。

      龙昊也给逗乐了,说:“温姐,说真的,”他啧了一声,“你还真别看上余远朝,他那个要命的样子,那脸,一看就是左拥右抱的典型,对他有意思的女的贼多。他身边就一个朋友,那个汪岁见你知不知道,他俩关系贼好,那汪岁见可是顶尖的撩妹高手,我们哥几个都想让他开班教学了。你好歹是我们班人眼里公认的一号楼楼花,何必赶着倒贴余远朝呢?你自己看周周,周周那恋爱脑,就是一个惨痛教训!”

      周周被绿在发生的第二天就传开了敏成。谷山开始夹着尾巴做人,几乎都成了全校谈资,后来是付嘉佳放话,谁再提这事就搞谁,这才降下那些蠢蠢欲动碎嘴八婆的好奇心。

      “臭屌丝,你全家都恋爱脑!”

      周周气势汹汹的抄起桌上的书追着他一阵穷追猛打,直把龙昊逼的边抱头鼠窜边嘴硬:“死周周,你这逆子!”

      “死丫头龙昊,跪下叫爸爸!”

      “叫你大爷!”

      “我是你敏成祖宗!”

      两个人都是嘴强王者,你一句我一句怼个不停,温情被吵的脑仁生疼,在余远朝和被吵死间选择了前者。

      她借着去接水的劲,蹬蹬蹬抱着保温杯特地上了三楼。

      她的醉翁之意,程里都不想吐槽,也没戳穿。

      好巧不巧,还真让她碰到想见的人了。

      刚上楼梯对着的斜角就是老师办公室,余远朝好像在里头被周老师训话,温情稍稍挪了个位置,嘴角一瞬间抿直。

      余远朝的旁边,是范钦。

      而且范钦那表情她太熟悉了,那是幸灾乐祸的意思。

      每个教师有两张办公桌,一张用来堆放作业,一张用来办公,范钦正弯着腰写着什么,余光却带着得意看向余远朝。

      温情觉得一阵心烦意乱,走近了几步想听清。

      就见范钦直起身准备走,结果侧身时衣角不小心碰倒了周老师放在桌沿的玻璃杯,就在玻璃杯要掉下摔的粉身碎骨时,一旁挨训的余远朝轻微伸出右手,给扶住了。

      而范钦的表情则由得意到尴尬再到愣怔,余远朝看了范钦一眼,还懒洋洋的和周老师打诨:“要不是我这多动症,您看,不然又碎个杯子,干脆今年教师节我们凑钱给您买个摔不坏的。”

      那瞬间,温情跟他学到了,什么叫自然。

      “臭小子,你下回给我老老实实考个满分,我的课你翘了打球都没事。”温情印象里的周老师很凶,结果他这会非但没骂范钦,还回了余远朝的插科打诨。

      范钦说声对不起转身就走了。他走到办公室走廊外,带着股邪火,突然毫无征兆的狠踹了脚旁边的栏杆,“嗡——”的铁器哀嚎声。

      温情情绪复杂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她觉得这事真棘手。

      高一时的温情凭着感觉至上冲过去搭讪范钦,随着后来了解,这才知道他真的很惨,听他说他在以前学校被霸凌过,还患上了中度抑郁和焦虑,上学期间一直在吃药,抽烟不是强说愁而是真的心里难受,长期服用抗抑郁焦虑的药会影响身体机能,他每天扛着昏昏欲睡听课,因此温情也懂了他为什么在班沉默寡言和同学们都不太合群,她心生怜悯,答应替他保守这个秘密。

      之后温情就成了范钦和外界沟通的唯一渠道,有什么烦心事都是她开导,如果没有范钦,温情也考不出现在的成绩,浑浑噩噩苦闷于提升不了成绩的那段时间,是范钦陪她熬的。

      她知道范钦平日都爱逞能,样样都容不得别人,事事都爱争第一,所以有余远朝这样的存在,对他,一定不是一丁半点的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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