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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受难 ...

  •   祁燃快要阖上的眼皮瞬间睁开了,睡意消了个干净,她熟读二十五年狗血文的脑子里光速闪过竹马不抵天降的小说情节,盯着金知星的清澈的大眼睛又瞬间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自己拉扯大的孩子她能不知道吗!这没开情窍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做个正人君子吧,祁燃!

      祁燃爬起来晃晃脑袋想把脑袋里的废料全部甩出去,没料想这一起来就发现黑暗中自己床边还矗立着个影子,干巴巴地杵在那里,明暗斑驳之中实在骇人。

      神经环路的电流窜过全身,祁燃反应慢一拍的身体很好地掩饰住了惊吓,脑身不同步的延时之下她眯着眼睛看清了那道影子,这不是她的天使保姆队长李淮吗,怎么副业是游荡的鬼魂吗。

      “金知星,下来。”鬼魂发声了。

      祁燃未完成的惊吓很快就传递给了金知星,小孩子反应快,诈尸一般从床上弹了起来。

      祁燃解释是条件反射,毕竟他们队长平日里温温柔柔的,跟糯米团子似的谁都能来捏一把,但要真训起人来那队长还得是队长。

      还是那句话,不是谁都能当队长,李淮是有两把刷子的。

      仗着年纪小,金知星看清来人后抱着自己的枕头就开始撒娇,“今天我和小燃睡,他同意了的。”

      李淮抿唇,背光中脸色不爽得明显,“你就是仗着小燃好说话蹬鼻子上脸。”

      “谁叫我是小燃最亲的哥哥。”金知星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充分印证李淮话里的“蹬鼻子上脸”。

      “小燃最亲的哥哥明明是我!”一只手从洗手间里伸出来,然后冒出个脑袋,还在刷牙的江泰西举手含糊不清地为自己的地位发声。

      对面下铺戴着耳机安静敲电脑的崔瑞安也顺势加入战场,耳机没摘,手也没停,只是幽幽补上一句:“是我。”

      三个争风吃醋的加上|床下脸色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队长,祁燃这才意识到少了个人,她环顾四周顺带转移话题:“荣轩哥呢?”

      “我回来的时候好像还在练习室练习。”身边的金知星补上。

      这是真卷王,祁燃内心对朴荣轩的敬佩再上一层。出道一年,虽然离顶流还有十万八千里,但Greenlight也不是完全没有知名度,祁燃勉强给自己团封上个“小有名气”。在一众出道后躺平的偶像中,朴荣轩绝对是股清流,他保持着练习生时期的冲劲或者说更甚,是全身心热爱偶像这门事业的模范。

      他时常指引着祁燃前进。

      “小燃今天腰疼,你想找人一起睡找我,别和他挤一起。”转移话题失败,李淮不忘初心,一句话给拉了回去。

      祁燃闻言愕然,说不感动未免有些太铁石心肠,她看着床边幽怨得和暗色融为一体的李淮,心间松动,这是她永远真挚待人的队长,永远把关怀藏在细节之中润物细无声。虽然她的腰疼完全是个乌龙。

      “就是上次,你们挤在一起睡结果都感冒了,你身体铁打的我不管你,小燃不一样啊。咳咳,我是说小燃的行程是我们之间最多的,身体出问题会很麻烦。金知星你小子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能不能自己独立睡觉。”李淮进入到队长念叨环节。

      金知星捂着耳朵往下爬,“好了好了,别念了哥。”他爬到自己床上又趴回栏杆处,把头凑过来比了个wink,“没有我的夜晚,小燃要照顾好自己。”

      祁燃嘴角抽搐,又开始了金知星。

      李淮过来一手给金知星把头摁下去,一手递给祁燃上药膏,“我上次腰疼的时候就是用这个。”

      在李淮手下的金知星不泄气地挣扎道:“要不要我给你揉揉呀,小燃~”

      这谁能忍?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江泰西忍不了,于是顺道帮着李淮一起把金知星摁到床上,“别逼哥给你用洗洁剂去油。”

      对面戴着耳机安静敲电脑的崔瑞安这次举双手赞同:“带我一起。”

      *

      祁燃接到金云亭电话的时候正躺在练习室的地板上喘气。

      上午的舞蹈课是给她单独开的小灶,补之前跑行程落下的编舞。连蹦带跳的高强度舞蹈持续一整个上午,祁燃的心率直逼一百八,人都快要练废。这次回归的舞蹈强度比上次高出不少,只能说是痛并快乐。时隔半年回归,能够再次投入到舞台与灯光的怀抱,聆听台下粉丝的欢呼与尖叫,祁燃紧张又期待。

      来到这个身体之前,祁燃其实很羡慕台上闪闪发光的偶像们,能够在掌声与鲜花的簇拥中恣意欢笑着投入炽热的青春。而自观她的生活,平淡,毫无希望,死气沉沉,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

      “小燃的梦想是什么呢?”

      “我想当偶像。”

      “这个不好,小燃再换一个吧。”

      记忆里面孔已经模糊,只记得是沉闷的灰色,人,在对话。

      梦想会在生活的千锤百炼中失去翱翔的翅膀,进而落地腐化成脚下的尘埃。有人借此上青云,有人躺平。祁燃从小就是个很听劝的孩子,任何一点反对的声音就足够让她放弃,毕竟听人劝吃饱饭,她只是想要活下去。

      祁燃的二十五年人生里,只是想要活下去。

      这对她来说已经需要拼尽全力。祁燃被发现于福利院门口,下雪天,是近三十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冰灾,发现时已经冻僵。大概是她还不想死,又或者是世界上需要一个生命的奇迹,祁燃凭着冬日里那口残留的气沉默地生长到了二十五岁。

      像棵种在人行道上的树。

      所以现在,祁燃躺在地上盯着天花板上的顶灯,刺眼的光照得她眼睛发酸。她不知道现在的一切是命运的馈赠,还是支付代价的和煦前夕。

      只能向前走。

      丢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两声将祁燃从过去的回忆中抽离出来,她翻身捞起手机,是个未知号码。私生饭?但也可能是不太熟悉的其他艺人,危险与机遇共存。祁燃嗓子热得快要冒烟,还是接了电话。

      “喂?”

      “前辈,是我。”对面女声,但开口“前辈”,不是私生饭。

      祁燃无语,更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她平等地厌恶每个打电话不自报家门的人,只得静待对方展开后文。

      “金云亭。”自报家门但不如不报,祁燃开始心慌,怀疑自己死期将至。

      “前辈,我现在在综艺录制中,节目要求每位嘉宾场外连线一位艺人。”

      那你干嘛找我啊!别一副我们很熟的样子啊喂!避一点嫌吧,姐姐,我真的不想回家种田啊!

      祁燃的心里感叹号三连+绝望怒吼,说话还是好声好气的:“嗯......所以我能帮些什么?”

      “我想请前辈作为飞行嘉宾参加下午的录制。”

      祁燃爬起来拿水,捏着塑料瓶子一口灌下去半瓶,总算缓解了嗓子的干涩感。她仔细回想着今天的日程安排,下午是和成员们一起顺编舞,晚上进行专辑非主打曲目的录音,客观上没空主观上也没空,与玩家还是保持距离得好。

      “啊,这样啊,但可惜我下午可能有行程安排。要不我等会儿问问经纪人,稍后再给你答复。”祁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带点惋惜。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嘲弄的意味明显,金云亭独特的声线顺着电流传过来,“我的经纪人已经和前辈的经纪人联系过啦,我打电话过来除去节目组的要求,其实是来通知前辈的。”

      “咳咳咳。”被水呛到的祁燃剧烈地咳嗽起来,她弯着腰几乎要把心肝脾肺全都咳出来。

      “通知”?你瞧瞧她用的什么词!

      “前辈你还好吗?前辈你没事吧?”金云亭担忧的话语中笑意实在明显。

      祁燃觉得自己被狠狠拿捏了。

      *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煦。

      祁燃受难日。

      少女和自己扣在一套手铐里,正跟遣送犯人似的拽着自己向前。祁燃落后金云亭一个身位,累得忘记了表情管理,像极了被抓还满脸不服气的罪犯。

      祁燃想不通金云亭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力气,从游戏开局跑到现在。

      有这个精力的话不去跑马拉松真的屈才。

      因为金云亭这边的综艺拍摄,经纪人紧急通知舞蹈练习提前到中午,祁燃饭还来不及吃就又被抓着和成员们合舞,舞蹈刚过一遍就紧赶慢赶着洗澡换衣服搞妆发一条龙,最后收拾完被“快递”到综艺录制现场。

      说对金云亭没有点怨念是不可能的。

      “前辈你快一点呀,时间有限。”金云亭催促着,一个不打招呼的左拐临时改变了行进的路线。

      拐弯处迎面而来的电线杆子杀了祁燃一个猝不及防,她侧身想要避开,未想长时间剧烈运动带来的低血糖让她脚下一软,整个人以一种滑稽的方式向前倒去。

      祁燃反射性地想要伸手撑地,倒下才想起右手还和金云亭拴在一起。

      于是跟拍PD的镜头里,奔跑的祁燃和金云亭突然双双消失。镜头再一晃,地上两个人已经抱在了一起。

      祁燃把金云亭扑倒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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