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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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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哥?”祁燃不甘心地拍拍身上人的脸。
崔瑞安闭着眼睛哼唧,没回声,只是抱紧了些。头发蹭得祁燃心里痒痒。
不会要在这里过夜吧?
祁燃望着天花板思考人生。向资本主义低头的月光从窗户外扩散进来,皎洁的银白色穿过身上人的发丝,熠熠生辉。崔瑞安头上是为了回归新染的白毛,月光一照,配上“人间反光板”的一身白皮,像是误入凡尘的谪仙。
耳缘还是一圈洇开的红色。
祁燃看得目不转睛了。
不是她说,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行了,大可不必这么漂亮。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反正人家都醉得昏迷不醒了,她捏一下耳朵又不犯法。祁燃为数不多的正义感在美色|诱惑前很快被抛之脑后,指尖覆上了崔瑞安嫩粉色的耳尖。
好烫。
温差在热量的传递中寻找着平衡,崔瑞安骤然升高的体温向怀里的人发出无声的警示。可怜祁燃永远迟钝得像块木头,只是温吞地伸手覆上崔瑞安的额头。这么高的体温,不会是发烧了吧。
身下的少年不安分地动手动脚,拖泥带水且不知轻重,无意间点起一簇火,将崔瑞安暂存的理智烧得所剩无几。
他的身体里着了火,怀里搂着的少年却凉得像夏夜里一块冰。好不公平。
崔瑞安那见不得光的心思甚嚣尘上。是祁燃自己送到怀里来的。
“祁燃。”压在身上的漂亮人偶娃娃出声了,低沉的声线推压着空气中的气体分子,震颤的余音刮蹭着祁燃的耳膜。
祁燃手抖了。
布偶猫在“喵喵”叫唤。祁燃分不清是撒娇还是警告。
一个巴掌紧接着响在崔瑞安耳侧,祁燃双手合十,反应很快,她说:
“有蚊子。”
“刚刚在打蚊子来着。”
蹩脚的理由,说出口的祁燃先替自己尴尬。压在祁燃身上的崔瑞安置若罔闻地撑起身来,又叫了声祁燃的名字。
“祁燃。”像是塞壬在歌唱。
祁燃不明所以地看他,无意识地娇嗔,“嗯?”。
崔瑞安一时有些庆幸自己额前遮挡视线的碎发,不然眼神里的暧昧太过明显,会把怀里的少年吓到。他叫他的名字,希望少年能够长久地注视着他,最好只注视着他。
两人的视线交汇在银白色的月光中。祁燃生了双看电线杆子都深情的多情眼,陷进去才发现是澄澈见地的一片湖。可崔瑞安觉得少年就是在诱惑自己。
祁燃,这是你自找的。
崔瑞安不再进行理智上无谓的抵抗,身体里的火在酒精的助燃下燎原,他俯身。
嘴唇相贴。
热量的传递从指尖换到唇瓣。
操。
地球炸了。
祁燃愣住了。这是什么画风?难道是她在做什么春梦?她怎么敢染指她的二哥的!
少年微凉的唇瓣并无法解决身上愈烧愈烈的火,浅尝辄止的念头在欲望的旋涡中消失殆尽,崔瑞安渴求着更多,他急切地向更深处探寻,企图在芳泽中寻找到内心深处的答案。
气息紊乱,欲|火丛生。
啃噬,撕咬,身上的布偶猫变成了急不可耐的饿狼。
祁燃生锈的脑子再度运转,安怼,哈几码,哥冷静一点啊!她伸手推搡身上的男人,却被压着手腕束缚在头顶。男女间的力量悬殊,她的挣扎恍若蜉蝣撼树,更像在点火。
少年在不断加深的吻中表现青涩,下颌扬起着任君索取,不会回应取悦甚至还不会换气。
快要不能呼吸了。
祁燃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可能因为接吻窒息而死,她挣扎的力气随着逐渐稀薄的空气倾泻,昏天黑地的眩晕感与浓烈的酒气一同渡过来。
快要到达极点。
或许是命不该绝,祁燃身上的束缚在抵达极点的瞬间消失,笼罩着她的身躯在强烈的撞击下倒在身侧。
祁燃听见崔瑞安的闷哼声。
紧接着月光消融在亮起的白炽灯中,祁燃被人从地上扶起来。
“小燃,你没事吧?”是江泰西。
他从外面冲进来,身上还带着夏夜的风。祁燃头晕脑胀,看向江泰西的眼神迷迷糊糊的,脸颊被酒气熏得泛红,柔软的唇瓣在灯光的照耀下还泛着晶莹的光。
妈的。
江泰西很少生气。
扶着祁燃站稳了,他揪着崔瑞安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落下去一拳最终克制地打在崔瑞安肚子上。
崔瑞安没想着还手,上一拳挨在嘴角蹭破了皮,这一拳给他刚摇晃着站起来的身子再度揍回了大地母亲的怀抱。
真疼啊,江泰西这小子不愧是练过的。
崔瑞安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江泰西很明显不打算就此罢手,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怒火,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做出点什么,好让崔瑞安付出代价。
“哥。”意识清醒了些的祁燃上来抱住江泰西,“我没事。”
江泰西的气焰被浇灭在少年湿漉漉的眼神中,愤怒、不甘与嫉妒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胸口,他是以什么身份在为眼前的少年出头?他明明和地上躺着的崔瑞安一样,一样的无法更进一步的位置,一样的不可倾之于口的龌龊心思。
他们是一样的野兽,只等着黑夜降临泯灭掉身上暂存的人性。
江泰西看着地上的同类,声音喑哑,他说:
“好自为之。”
告诫崔瑞安也告诫他自己。
*
祁燃被江泰西拉走了。
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地回望躺在地上的崔瑞安,好像在担心他。
崔瑞安扭过头去躲避着祁燃的视线,他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神情去面对祁燃。
那是他的队友,是他的弟弟,是他小心翼翼珍视着的少年。
空荡的工作室,白炽灯照得恍如白昼,躺在地上的崔瑞安捂着眼睛笑出了声,面部肌肉牵扯着嘴角的伤,神经传递着疼痛。
他还是笑:
“混蛋。”
崔瑞安,真是个混蛋。
情绪与身上的热度一齐消散在夏夜的风里,笑声也在平缓起伏的胸膛中噤灭。崔瑞安撑手从地上坐起来,靠着工作台问道:
“启,任务对象的好感数值现在是多少?”
全知视角看了场打戏的启磨磨唧唧地现身:“二十,离攻略完成还早得很。”
掉了十,崔瑞安眸色沉下去,刚燃烧过的心有点凉,他好像做了出格的事。让祁燃不喜欢了。
不过他不后悔。
反正迟早得亲的,早晚都会。
祁燃,他势在必得。
启看着崔瑞安脸上阴鸷的神情,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爱上了任务对象吧?”
一语中的。
“可是你一开始不是想走友情线来着?”启不知道人类的心意怎么能变化得如此之快。
崔瑞安耸肩,坦然道:“走偏了。”
“074号玩家,本管理者再度提醒你,这里是592号试行位面。”
“NPC祁燃只是串无自主意识的运行数据。”
*
“NPC”祁燃正坐在保姆车里发愁,眼神不自觉地往江泰西的身上瞟。
怎么办,和二哥接吻被四哥发现了。
真就传奇人生呗。
江泰西坐在一边,欣赏着窗外上班必经路看过千次万次的“美景”,脸黑得快和夜色融为一体,浑身散发着“快来哄哄我”的信号。
崔瑞安醉酒事件受害者祁燃只觉得冤枉,明明被人摁着亲的是她,为什么最后需要安慰的会是江泰西。
还有没有人权啦!
可看江泰西这赌气的架势,祁燃合理怀疑要是自己不开口哄人,晚上可能得两只眼睛轮流站岗睡觉。
还能怎么办,自家哥哥,哄着。
祁燃眼巴巴地凑过去,拉拉江泰西的衣摆,“泰西哥。”
没理。
很好,铁石心肠是吧。
只能使绝招了。祁燃翻遍身上工装裤的六个口袋,终于找出了对付江泰西的杀手锏。早上出门的时候以防万一抓了把糖放裤口袋里,没想到用上了。
祁燃有低血糖,不规律的饮食加上长时间高强度的舞蹈训练,前前后后在练习室昏倒过好几次,每次睁眼都看到五个哥哥围着自己,那冲击力,祁燃幼小的心灵承受不起。为了不给影响组合练习进度,不给别人添麻烦,祁燃习惯身上带点糖,以备不时之需。
而江泰西——草莓味糖果的毒唯头子,减重塑性期间一度与草莓糖达到了生死虐|恋的地步。
江泰西名言:“饭可以不吃,糖不能不嗑。”这句话一度被引用为CP粉嗑糖时的十字箴言。
以草莓糖求和,是祁燃和江泰西之际无形的约定。
祁燃献宝似的把掌心里粉红色的糖递过去。低声下气到有点摇尾乞怜的意味。
江泰西瞥了眼祁燃张开的掌心,一把拿过草莓糖,脸色稍有缓和,语气却依旧强硬,“你,崔瑞安,解释。”
不是吧,连哥也不叫了。
祁燃眼珠子四处乱窜,开始即兴编故事,“瑞安哥喝醉了,不小心......”
“啊,是我,我不小心踩到啤酒瓶子了。他好心扶我起来,不小心也踩到瓶子了。”祁燃秉承着撒谎七分真三分假的虚构原则,尽力把故事编的圆满真实些。
“都是啤酒瓶子的错。纯属不小心,不小心。就是个意外,意外。”祁燃自认这个谎的可信度挺高。
“那他压着你的手?”江泰西火眼金睛。
谎言的圆满度瞬间破裂,祁燃小声辩驳:“和喝醉的人计较什么。”反正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那我喝醉了是不是也可以吻你?”
祁燃怀疑自己幻听。
这一个两个的全都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