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历史》染魂娘

15、15 结界术师

　　莉兹沿着结界步履轻盈地奔跑着。
　　果然如特伦斯所说，这个结界应该是半球形的完全密封的，根本找不到缝隙或者薄弱之处。
　　“奥若拉！”莉兹绕着结界跑过一圈后，看见银发的少女就在前方。
　　“莉兹，怎么样?”
　　莉兹摇了摇头。
　　“那个结界法师可能躲在结界里面，这样的话我们肯定找不到他啊。”莉兹皱眉道。
　　“爱丽丝汀那边也没有消息，”奥若拉说道，“我再召唤下她问问情况好了。”
　　奥若拉迅速在地上画了个魔法阵，然后用法杖点了点法阵的中心。
　　“爱丽丝汀！”她轻声呼唤道。
　　出于意料的是，金发的女孩没有出现。
　　奥若拉惊讶地抬头和莉兹对视了下，然后又呼唤了道：“爱丽丝汀！爱丽丝汀！”
　　没有任何动静。
　　奥若拉面露焦色，又敲了敲法阵，“爱丽丝汀?阿塔尔贝路多！爱丽丝汀，你出来啊！”
　　“为什么会这样？”莉兹说，“以前好像没有这种情况吧！”
　　奥若拉面色凝重地说：“爱丽丝汀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让她无法响应我的召唤。”
　　“什么？！那爱丽丝汀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恐怕凶多吉少。”奥若拉又画了个法阵，轻轻敲了敲法阵，“丹迪莱恩。”
　　一阵悦耳的类似风铃的声音响起，然后一个巴掌大小的白色小人出现了。小人穿着一条纯白的连衣裙，裙子的下摆是白色的毛绒状。小人的头发和眼珠都是绿色的，身体的颜色也微微发着绿色。
　　“主人。”小人的声音细弱蚊蚋，她轻轻向奥若拉行了个礼。
　　“丹迪莱恩，我找不到爱丽丝汀了，你能向你的植物伙伴打听下吗？”
　　丹迪莱恩点了点头。她轻轻点了点脚尖，裙摆飘荡起来，形成小伞一样的形状，然后小人儿的身体整个漂浮起来。她轻轻地落在地面上，然后优雅地蹲下身，捧起身边一株蒲公英的叶子贴在耳边。
　　“丹迪莱恩是什么精灵？”莉兹好奇地打量着小人儿说道。
　　“她是一种很常见的丛林精灵。丹迪莱恩这个名字的意思是蒲公英，她能够和大地上所有的蒲公英交流，是一种很适合收集情报的精灵。”奥若拉解释道，“她前几天才和我订立契约，所以你没有见过她。”
　　“它们说，爱丽丝汀在那个方向，大约二百尺的地方，她被一种魔法困住了。有两个人类也被困住了，另外还有一个没有被困住人类。”丹迪莱恩说道，用手指了指树林里的某个方向。
　　“那个没有被困住的人类是什么样子的？”
　　丹迪莱恩蹲下身再一次将耳朵贴近蒲公英的叶子，片刻，她抬起头说：“是个男性人类，能使用将人困住的魔法。”
　　“那一定是结界术师。”莉兹说。
　　奥若拉抿着嘴点了点头。
　　“谢谢你丹迪莱恩。”奥若拉伸出手让丹迪莱恩停在她的手心，“你可以回去了。”
　　丹迪莱恩优雅地行了个礼，然后又是一阵风铃的响声，丹迪莱恩消失了。

　　银发的少年神色凝重，注视着伽蓝结界的内部。
　　伽蓝结界是绝对的结界，但是光还是能透过结界传播的，只是速度变得很慢很慢，所以看结界内部的一切都是静止的，连风吹过草叶引起的颤动都看不见。
　　杰格伸出手，抚摸着透明的结界外壁。他深深吐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吟唱一段复杂的咒语。吟唱结束后，他将手掌用力压迫着结界，但是没有感到任何变化。
　　“果然不行……”杰格撇了撇嘴，然后他又开始吟唱另一端他所知道的破解结界所需的咒语。这次吟唱的时间更长，花了四五分钟的时间。当最后一个音节从少年的唇间吐出的时候，结界上忽然泛起一阵细微的波痕，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哎……”杰格垂下头叹了口气。
　　“喂！小鬼。”
　　杰格抬起头，看见绿眸的少女正叉着腰在不远处看着他。
　　“妈妈！”杰格挥舞着手叫道。
　　莉兹脸色一沉，“不许叫我妈妈！”
　　“你们找到线索了吗？”
　　莉兹点了点头，把情况说明了一遍。
　　“我们快点过去吧。”奥若拉显得很焦急，脸色微微泛红。
　　三个人很快就到达了丹迪莱恩所说的那个位置。他们隐藏在灌木丛中缓缓前行，很快他们就看见了在树林的隐秘处横躺着两个人。
　　莉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她悄悄地来到那两个人身边。那是两个身着暗绿色斗篷的法师，用黑色的面巾罩住了半张脸。
　　不是我们分会的人。莉兹思忖着，那他们是什么人，敌人吗？
　　莉兹伸出手想试试他们是活是死，结果她的手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莉兹轻轻向前抚摸着，果然是伽蓝结界。
　　莉兹回到两人身边，低声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发现。
　　“这么说爱丽丝汀也应该在附近。”奥若拉说。
　　很快，奥若拉的猜测就被证实了。三人爬上了附近的一个小土丘，趴在草丛里查看情况。眼力较好的莉兹借着月光发现在较远处的树下有一个身着奇装异服，带着面具的男人，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金发的小人，就是爱丽丝汀。
　　“爱丽丝汀的样子有点奇怪。”莉兹眯起眼睛，注视着那边说道，“一动不动的。”
　　“那是伽蓝结界的作用。”杰格说，“伽蓝结界能让光的传播变得非常非常缓慢，所以在结界外面的人看结界里面都是静止的。”
　　“不能让爱丽丝汀使用她的瞬移魔法出来吗？”
　　杰格摇了摇头。“恐怕不能，高级的结界术师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结界内的空间，所以瞬移魔法起不了作用。”
　　“不过那个男人穿的衣服好怪，”莉兹说，“长长的袖子。”
　　“应该是异邦人的衣服。”奥若拉也眯起眼睛，努力辨认那边的情况。
　　“现在我们怎么办？”杰格低声问。
　　“什么怎么办？”莉兹说， “当然是我们三个一起攻上去，把爱丽丝汀救出来啊。”
　　“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攻击吗？”杰格睁大眼问。
　　莉兹敲了他一下额头，“笨，当然是偷袭！”

　　莉兹和奥若拉蹑手蹑脚地绕过男子所在的大树，然后寻找偷袭的最佳位置。她回头看向杰格，发现少年正藏在一棵树后面，然后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胆小鬼。”莉兹低声骂了句，然后她转过身悄声道，“你有没有能派得上用途的精灵？”
　　奥若拉想了想，然后低头画了一个复杂精致的法阵，轻轻敲了一下法阵的中央，她低声呼唤道：“阿诺斯。”
　　无声地，一个小小的长着蝴蝶翅膀的精灵出现了。
　　奥若拉忽然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虚弱地笑了笑：“看来连续召唤精灵真的很耗费法力，我的魔法已经被耗尽了。”
　　莉兹连忙扶起奥若拉，“接下来就交给我和阿诺斯吧。”
　　奥若拉点了点头。她对阿诺斯说：“拜托你了，阿诺斯。”
　　阿诺斯无声地点了点头。它轻轻飞起来，悄然穿过草丛，然后来到那个男人附近。阿诺斯挥着翅膀停留在空中，然后从翅膀上散落了一些微如细尘的粉末，轻轻飘散在空中。那是一种有毒的粉末，能让人浑身瘫软。
　　忽然，阿诺斯翅膀静止了，然后它僵直在空中。
　　“糟了！”奥若拉惊呼。
　　那个男子扶着树干站了起来，然后他转过身来。莉兹清楚滴感觉到男子白色面具下犀利的目光正直射过来，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是什么？”男子伸出手把阿诺斯抓了起来，“又是一个奇怪的生物。”
　　阿诺斯悬浮在男子的手心上空，看上去十分诡异。
　　男子忽然大踏步向莉兹和奥若拉走过来。她们很快就会被发现了。
　　现在能保护奥若拉的只有我了。莉兹想到这里，便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站在男子面前。
　　“这个奇怪的东西是你的？”男子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
　　“是。”莉兹答道，然后用藏在身后的左手对奥若拉打了个手势，让她不要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男子将阿诺斯凑近自己的眼睛，打量着。
　　“是精灵，你没有见过精灵吗？”莉兹说，然后悄悄地在左手上聚集起风刃。
　　“精灵？”男子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爱丽丝汀，“那个也是？
　　“是啊。”莉兹一边回答，一边思考着怎么才能出其不意地发起攻击。
　　男子忽然低声吟唱了一句短小的咒语，阿诺斯又恢复了自由，挥着翅膀想要逃走，结果一下被男子掐住了身体，浑身不能动弹。
　　“它翅膀上的粉末是有毒的吗？因为天天和阿染那个女人在一起，害的我对毒气毒粉越来越敏感了。”男子将阿诺斯握在手心，说道。
　　“你不是没事吗？那就当然是没毒了。”莉兹回答。
　　“我的面具里放着防止毒气侵入的过滤装置，”男子说，“是为了防止被那个女人的香气毒到。”他忽然叹了口气，“一想到和那个女人是搭档，我就头痛，你觉得呢？”
　　“嗯……是吧。”莉兹漫不经心地回答，心里则思忖着，那个女人是他的同伙，会不会就在附近？
　　她偷偷四下里张望了下，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人影。
　　“不要！”奥若拉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叫，从藏身之处猛地站了起来。
　　莉兹这才注意到，男子握着阿诺斯的手正在一点点收紧。莉兹也顾不上那么多，手中积蓄已久的风刃被打了出去。
　　男子伸出手，半月形的强力风刃忽然撞到了什么似的消弭在空气中了。
　　莉兹又迅速聚集起风刃，一次次地向男子打出，但是都被男子的结界拦截住了。
　　“原来还有一个人。”男子说，“看来这个精灵是你的。”
　　奥若拉脸色苍白，她说：“请不要伤害那个精灵！杀害精灵是罪孽，灵魂会堕落的！”
　　“灵魂堕落？”男子歪了歪头，“那是什么？你们的教义吗？”
　　他忽然猛地握紧拳头，金色的粉末从他的指缝里溢出，然后金色的光晕闪现，罩在他的拳头附近，片刻光晕暗淡下去，然后消失了。
　　“不——”奥若拉跪坐在地上，绝望地叫道。她感到体内的什么东西破碎开来，那是她和精灵的契约之核消失的声音。
　　一个精灵的生命已经消弭了。
　　“你的脸色不太好啊，”男子说，“好像魔力耗尽了。”他又转头看向杀气腾腾的莉兹，“你的攻击对我完全无效。我觉得你们还是投降比较好，我会让你们死得稍微不那么痛苦些，你觉得如何？”
　　“呸！”莉兹的眼中冒着火光，“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奥若拉低着头跪坐在地上，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奥若拉，你没事吧？”莉兹有些担心地问。
　　“小姑娘好像吓得浑身发抖呢。”男子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将手放在困住爱丽丝汀的结界上，“如果我把这个精灵也杀掉，小姑娘会变成什么样呢？”男子搔了搔头，“嗯……好想知道啊。”
　　“你这混蛋！”莉兹怒吼，然后两手迅速聚集着风刃。
　　奥若拉忽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她掏出了法杖。
　　“奥若拉，你要干什么？你的魔力已经耗尽了，不要乱来！”
　　奥若拉没有理会莉兹，她抬起右手，然后将杖尖对准自己的手心，轻轻敲了敲，低声念了句咒语。奥若拉的手心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汹涌而出，滴落在地面上。
　　“奥若拉！”莉兹惊呼，想过去阻止她。
　　奥若拉猛地抬起头，“别过来！”她浅灰的眼睛变得通红。
　　莉兹知道，奥若拉生气了。

　　奥若拉低着头继续用杖间在手心上割开伤口，一道接着一道。
　　“你在做什么？”男子歪了歪头，问道，“你是疯了吗？”
　　“是，我是疯了。”奥若拉冷冷地说。
　　莉兹知道，奥若拉是在自己的手心刻画着魔法阵。她抓住奥若拉的左手，想阻止她画下去。
　　“奥若拉，你想用血召唤精灵吗？！这样你可能会死的！”
　　奥若拉用力想甩开莉兹，“别阻拦我！”她愤怒地吼道。
　　“不要打搅她，我对她想做的事情很好奇呢。”站在一边的结界术师忽然说道。
　　莉兹立刻感到她的身体被一种强大的力量弹开了。她跌坐在了地上，忽然发现周围的一切忽然静止了。
　　她伸出手想抓住一动不动的奥若拉，但是却被一道坚硬的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
　　“伽蓝结界！”莉兹用力捶着困住她的结界，“可恶！放我出去！！”

　　奥若拉眉头紧锁，看着被结界困住一动不动的莉兹。
　　“我会救你出来的……”
　　她在手心上刻下最后一笔。她的手心已经血肉模糊了，沾满了献血。她蹲下身来，将手心按在地面上。
　　血红色的光芒忽然从地底升起，围绕着奥若拉的手掌。光芒沿着地面一道道地出现，最后形成了一个红色的魔法阵。
　　“哦？这又是什么？”男子饶有兴致地问。
　　奥若拉手心里的血沿着魔法阵的轨迹流淌着，最终流遍了整个红色的法阵。红色的光芒更加耀眼而鲜艳，照的人睁不开眼。奥若拉的血液从手心喷薄而出，形成红色的血雾飘散在空中。
　　奥若拉要用血液召唤最强的精灵。
　　“格莫斯?阿卡赫诺德！”
　　血色的薄雾忽然卷起一阵巨大的旋风，旋风将草木连根拔起，强大的力量渐渐地在旋风中心聚集着。片刻之后，旋风渐渐平息了，奥若拉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色燕尾服的高大身影。
　　“奥若拉?布莱特。”高大的精灵用低沉而嘶哑的声音说道，“为何召唤我？”
　　“格莫斯，履行你契约的义务的时候到了。”奥若拉指着不远处的带着面具的男人，“赌上你暗夜十精灵的骄傲和我的性命，打倒那个男人吧！”说完这段话，奥若拉就浑身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全靠你了……格莫斯。”
　　“我明白了。”精灵转过身，一双空洞无神，没有眼白的黑色眸子注视着结界术师。
　　“有点意思。”结界术师挑挑眉毛说。
　　“格莫斯和爱丽丝汀他们不一样，”奥若拉虚弱地说，“他是最强的战斗精灵之一，黑暗精灵中最强的存在。”
　　“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结界术师抓抓头皮，伸出右手五指展开，然后低声念了一句咒文。
　　格莫斯忽然完全静止了，连随风飘扬的衣袂也停滞在空气中。
　　“格莫斯！！！”奥若拉用尽剩下一点力气，吼叫道。然后她似乎完全绝望了一般一头栽进了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