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初恋》曲棱江

11、第十一章

　　他该怎么形容与明音之间的种种。

　　形容不了，话到嘴边一句都说不出口。

　　“我和你这种小鬼有什么可说的。”当然不良笨蛋帅哥也有他的骄傲，此时的三井寿根本不成熟，除了无能狂怒，就是无穷无尽的深沉。

　　观月歌帆虽然年纪小，但她心思细腻，敏锐清醒，觉察到了三井的言不由衷。

　　说到底他们还是太年轻了，在人生的三万天里，现在的这点经历和苦难不过是冰山一角。

　　——人生接下去有的是比死还难受的境遇。

　　歌帆记得在某本书中读到过，深以为然。

　　三井寿却没有撇头离开，两个加起来不过才三十多岁的少年人，坐在宠物医院的板凳上，一大一小，耳旁是各路猫狗的叫声，心里却想着全然不相干的事。

　　他想他的明音，她想她的仙道。

　　不对，她想她的小狗波尼才是。

　　也许是人生注定的缘分，也或许是宠物医院柔软温馨的环境暂时的软化了三井寿，沉默许久后，直到他的小狗桃桃从观察室里被抱出来。

　　他才对观月歌帆说了一句话，“叫德川明音别再来找我了。”

　　就此别过，对他们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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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小狗桃桃被迫和她刚pick住的预备役小男友秋田犬波尼分开了，虽然才见第一次，但两狗似乎前世有缘今生相见，就差开口说话要对方的电话号码。

　　“像话吗你，才见了一面就这么依依不舍！桃桃！我们走！”无能狂怒的笨蛋帅哥又上线了，三井寿拨开长发不良的架势牵着一条柴犬走在路上怎么都让人觉得搞笑。

　　波尼叫了几声，然后又低低呜咽起来。

　　“没事的，还会再见的。”站在一旁两手插在深蓝色工作服口袋里的井上兽医开口安慰道，他笑容和蔼说道：“三井那小子别看他那样，但每周还是带着桃桃来复查。从不落下。”

　　“复查？”

　　“是啊，桃桃是三井捡回来的流浪狗，小伙子虽然装的凶神恶煞，其实内心还是善良的。去年冬天的时候他抱着被车撞断了腿的桃桃来到我这里。”井上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诊疗室的升降桌面，把器械和绷带都一样一样归到原处。

　　“小狗出了车祸，被抛弃在路边。他可是冒着大雨飙车赶在我要下班前强行进来的，花了好多钱才把桃桃救回来。我后来才知道他父亲原来是我们这条商店所有铺子的主人，有钱人的公子哥，虽然堕入不良，却保持着一份纯真，也是奇特。”

　　井上医生这般说的，语气里不乏感叹。

　　年少轻狂啊，谁没有过呢。

　　观月歌帆听着这一切，又想起第一次初见德川明音的模样，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正在此时秋田犬波尼走上几步来，用湿漉漉的鼻尖轻蹭她的指尖，给予了一种无声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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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井上宠物医院出来，已经是落日时分，节气已过立夏，日照漫长晚霞四射，照耀着这个小小的藤泽。

　　观月歌帆牵着秋田犬波尼也不好到处乱走，顺着人行道打算去藤泽车站前叫出租车回家。

　　说实在的，藤泽虽然很小，但是要毫无头绪的找到一个人也很难。但让仙道彰有点哭笑不得是，要找带着一条在蛋糕店前耍赖不肯走的狗的倒霉少女可是太容易了。

　　他一出藤泽站就顺着命运（？）的指引，来到了商店街，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蛋糕店前哄笑，人群的中央是一个红着脸的姑娘和趴在地上的秋田犬在较劲。

　　“真是丢脸死了！波尼！你快给我起来！”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外公久久不归这只傻狗除了他的话谁也不听，刚才泡妞又失败，所以这会儿一定要吃蛋糕挽回精神损失。

　　“我没带够钱啊！买了蛋糕就没钱打车回家了，你这样又不能坐电车，我们可没办法走回镰仓啊！”

　　真是个大笨蛋狗！

　　她红着脸的样子生动可爱，较之平时看起来鲜活了不少。

　　无论观月歌帆怎么拖拽秋田犬波尼就是不肯起身，看那个架势今天是非要吃到蛋糕不可了。

　　仙道彰释然一笑，随即走了过去，之前学校里的种种仿佛都烟消云散，诚挚邀请道：“我请你们吃蛋糕吧，观月同学。”

　　他突如其来出现的声音宛如一道闪电，迅速地掠过，少女转过头去就看到了笑意盈盈的仙道，“哎？仙道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不在这里在哪里呢小姐？没他今天怎么收场？）

　　此时她也顾不上先前在学校里的恼怒，场面实在窘迫的不行，没想到还遇上学校里的同学.....可真是平成年头顶级社死现场。

　　简直是要了我的狗命，观月捂脸想。

　　“我家在这附近。”他却未曾说实话。

　　仙道彰面上还是那副从容淡定的样子，穿着陵南男子样式的夏季校服，书包单手拎在身后，好像是真的放学回家路过。

　　“走吧，你的小狗看起来真的饿了。”他放低声音催促道。

　　观月歌帆实则真的不想麻烦仙道，但今天实在是太窘迫了，波尼这么大一只狗崽子自己是真的没办法把它拖走。

　　她左顾右盼张望了一下，见商店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在这样下去肯定没法收场。只能硬着头皮向仙道彰先道谢道：“那...那真的麻烦你了，仙道同学，我、我回去以后一定把钱还给你。”

　　“什么话。”少年说着话的空挡已经拿出了钱包，买了三大块奶油草莓蛋糕，朝店员吩咐道：“麻烦给我打包带走谢谢。”

　　他又转过头来，看着少女因为窘迫羞红的面庞，不禁声音轻柔，询问道：“草莓蛋糕就可以吗？”

　　柔亮的发丝被风轻吹微微拂面，少女轻启嘴唇也同样低低的回答：“你决定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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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宠物不方便进店堂食，两人一狗只能来到附近的公园，倒是方便了仙道彰泡妞。

　　波尼才不管呢，今天小狗女朋友没把到蛋糕一定要吃到爽。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它自己那份已经被吃的精光。

　　今天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观月歌帆早没了平时的好胃口，见波尼还对自己手里的半块虎视眈眈干脆也给了他。

　　仙道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反而无形之中把压力给到了歌帆，她想起最近的的种种，自己对仙道刻意的疏离，现在人家还不计前嫌请自己和狗崽子吃蛋糕....

　　不怪纯哥每天吹他的彩虹屁啊！

　　仙道同学是个好人啊！

　　“那...那个...”她措辞半天，还是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怎么说清自己的想法，干脆也不再遮掩什么，“今天真是谢谢你，为我解了围。嗯，还有就是对不起。”

　　“对不起？”仙道明知故问。

　　“嗯。”少女重重点头，她不相信仙道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最近的事我很抱歉仙道同学，我不该迁怒于你。”

　　观月歌帆说着抬起头，目光清澈的迎上仙道彰的眼睛，少年黑色的眼珠在淡淡的夜色下依旧熠熠生辉。她坦诚地说：“学校的事，比赛的事都让我倍感困扰和压力。那些流言实在有些不厌其烦，可我不该迁怒在你头上。”

　　她说的明白清楚，反倒让仙道彰隐隐觉得不安。

　　仙道彰仅沉默了一两秒，又恢复到了一贯的样子。

　　“没有关系，我也想了一下。作为男生的我实在是欠缺一些担当和考虑。”他郑重道。

　　他的草莓蛋糕也只吃了一半，上次在鱼住纯家的店里见到观月歌帆时她就在吃差不多的东西。红色发带，草莓三明治和看着小丸子的少女，哪儿哪儿都是让人心动的理由。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他也想尝一下，草莓蛋糕的味道。

　　“嗯，嗯。”观月歌帆难得见到仙道彰认真的样子，也是连连点头，两人本来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学校的人瞎起哄罢了，如今误会得以解开，她也觉得轻松不少。

　　正巧此时，晚霞完全消散，夜幕升起，小公园的夜灯也不觉悄悄亮起。

　　暗淡柔和的光束投射在歌帆的面颊上，她挺翘的鼻尖上因为刚才囧事和紧张染上了汗珠，心不在焉的神情像一个在梦游的瓷娃娃。

　　少年的眼神逐渐晦暗，只觉得口中的蛋糕也索然无味起来。

　　“天色暗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不方便，我打电话给鱼住桑让家人开车来接你吧。”仙道在今晚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在意归在意，但他仍不想过多打扰观月歌帆的生活。

　　之前篮球部训练的时候，鱼住纯少有的针对观月和仙道的特大绯闻说过一句。

　　“歌帆高中毕业后是要出国留学的，家里已经为她安排好了。”

　　这一句话清晰的点明了未来，像湘南的这边的延绵无尽的海岸，不知去向不知尽头。

　　“嗯。那多谢你了。”观月歌帆想了想，目前这个方式是最妥当的，她也是脑海中思绪复杂理不清头绪。

　　待仙道彰领着歌帆和倔强小狗在公用电话亭里打完电话，星夜已然璀璨明朗。

　　她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看向远处不知在想什么，倒是秋田犬波尼对这个请自己吃蛋糕的大哥哥很感兴趣，不住的往仙道身上蹭。

　　鱼住纯来的很快，骑着家里送货的二轮轻自动车来了。

　　“纯哥。”小姑娘见到亲人顿时变得委屈巴巴，也来不及说清前因后果，只指着秋田犬毛绒绒的大脑袋，指责道：“大笨蛋狗。”

　　鱼住纯内心翻了无数的白眼，看到两个陵南的大宝贝，只觉得命运在和缘分在死磕。

　　他无奈道：“戴好头盔，上来吧，让波尼坐后面的框里。”

　　“嗯。”

　　她应声上车，戴好头盔后一时之间不知东南西北，头沉的要死，幸亏仙道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小心。”少年的手掌宽大，仅仅指尖部分就可以牵住歌帆的手。

　　鱼住纯透过后视镜看得一清二楚，仙道彰的神情还有妹妹头上白色的头盔和最后框里的那只傻狗，好像在诉说日后生活的不易。

　　他一言不发不代表没有自己的看法。

　　只不过，他认为他的看法并不重要罢了。怎么都好，歌帆的人生，自己能快乐就好了。

　　长街上吹起一阵夜风，也不知意欲何为。

　　等观月歌帆上车坐定，即将要离开时思忖再三，仙道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特意问道：“观月同学不会之后还在学校里装作不认识我，不和我打招呼了吧。”

　　真不愧是神奈川第一新人，这个时机真是拿捏得死死的。

　　鱼住纯听得一清二楚心想你们简直不把我当外人，估计在此刻仙道彰的眼里他和框里的那只秋田犬没什么区别。

　　观月歌帆不知道他怎么还提起这事，颇为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讪然说：“之前是我不好，之后不会啦。”

　　“好。”仙道展开眉宇，笑得灿烂不禁期待起了明天，“那明天见。”

　　“嗯，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