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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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淮仙域。
绍熙坐在石阶上，饶有兴趣的捏着雪人。
“师妹！看！”绍熙捏了一个恍惚间能看出人形的物种，炫耀给不远处在练剑的维夏看，“怎么样，我捏的师父像不像。”
维夏微微蹙眉：“师兄，师父看到会罚你的。”
绍熙不以为意：“师妹你还是不了解咱师父，他一闭关，只要没有什么大事，他不闭个三年五载是不会出来滴。”
绍熙和维夏是顾生息的亲传弟子，大徒弟绍熙性格跳脱，常常有惊人之举，让忆淮仙域众人很是头疼，但也是公认的热心肠，虽然举止不着调，但却很受欢迎。
维夏则是清冷性子，也不喜欢社交，和顾生息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大一下两个冰块，深得顾生息精髓。
“师兄，来练剑。”维夏将剑丢给绍熙，“否则师父出关检查功课，你又要挨板子了。”
绍熙两指一并，控制剑器在空中转了两圈，随后飞到他面前矗立，他随手弹了弹剑刃。
“放心啦，你师兄我这个天赋，先玩上几年再练也不迟。”
如果说维夏是那种放假会先写作业再玩乐的先苦后甜型学生，那么绍熙就是在开学前一晚上，一张纸一支笔一个晚上一个奇迹的那种学生。
“师兄——”维夏不赞同地看着他。
绍熙大笑：“放心放心，只要师父现在不出关，我完全……”没问题。
绍熙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他身后的大门‘轰——’得一声向外敞开，门内不知从何掀起的飓风，向外吹来，让他们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绍熙和维夏不由掩面阻挡这阵狂风。
飓风骤停，身着蓝白道袍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旁。
他的神情恍惚，站在原地不知想了些什么，缓缓的抬手看向自己的掌心，顾生息身上的剑气翻涌，足以见得他心绪之杂乱，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徒弟们在这里。
维夏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有些认不出这个迷茫无措的男人，是现如今的天下第一人，修仙界永远的道标顾生息，顾剑尊。
“师父？”维夏不由轻声喊道。
顾生息骤然转头盯着她，将维夏吓了一跳，她仿佛在顾生息的眼中看到一道红光闪过，但是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维夏。”顾生息平静地看着她。
“是，师父，我在，我和师兄都在这里。”维夏赶紧应声。
绍熙也不复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神色肃穆：“师父，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顾生息看了看自己两个徒弟，一边抬手揉眉心，一边回答：“无事，和你们没关系。”
绍熙与维夏对视一眼，上前替顾生息揉着太阳穴，想要减轻他的痛苦。
绍熙一边揉，一边担心：“师父，是伤势又复发了吗？”
“淮南真人留下了抵御魔族入侵瀚海大陆的结界，效果卓然，但是随着时间流逝，结界出现漏洞，各大门派每年都会出人出力去修补，但大型漏洞，却只让师父您一人来承担。”维夏咬牙，“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顾生息：“维夏，我辈执剑人，自然要以大局为重。”
“你的无情道，还是火候不够。”
察觉到顾生息的失望，维夏惭愧的低下头：“弟子无能。”
顾生息摇头：“绍熙，停下吧。”
“师父。”绍熙蹙眉担忧看着他，“您的伤。”
“无事。”顾生息摆手，“我应付的来。”
“此次出关，我要离开忆淮仙域去中大陆办些事情。”顾生息背身走到二人身前。
“苏绍熙，顾维夏听令！”
“掌门！”绍熙和维夏同时拱手鞠身。
顾生息将掌门令轻轻推到二人面前。
“我不在门内这段时间，由维夏暂代掌门执令，绍熙作辅。”
“如果门内出现了长老们无法决断的事情，执掌门令者就是掌门。”
顾生息说到此处微微一顿：“不过，此事先不要张扬，如果我没有回来，门内又出现重大事物，维夏，绍熙，忆淮仙域就交给你们了。”
绍熙和维夏对视一眼，随后郑重。
“谨遵掌门令。”
“师父。”绍熙抿嘴，“您去中大陆，是有什么急事吗？”
顾生息站在云海之上，遥遥望去。
“去确认一件事。”
“希望，不是我的错觉……”
——
“你摸了剑尊的石柱？！”欧阳听完苏淮的解释之后，大为震惊。
他神情复杂的看着她：“剑尊没有一道神念劈死你，真是他老人家心情好。”
苏淮干笑着摸了摸鼻子。
其实差点就劈死了。
“那个，你不是在荆渐的柱子面前参悟吗。”
“你怎么能直呼祖师的姓名。”欧阳不赞同的看着她，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祖师留下的东西很好，但那并不适合我。”欧阳叹气，“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此等剑法，我恐怕一辈子都参悟不透。”
欧阳有些惋惜，毕竟是本宗祖师的剑法，此等机遇，还是与他无缘啊。
苏淮点头：“正常，你一看就是心思重的那类人，易水寒确实不适合你、”
欧阳苦笑：“我就当苏道友在夸我了。”
“并非在说你心机深沉。”苏淮看出欧阳误会了她的意思，“你是那种走一步会想十步的人，而易水寒确实一种悲壮之气，想太多，反而不是好事。”
“你能在这条路上走这么远，也是出乎我的意料。”苏淮又看了一眼欧阳头上那金光闪闪的LV.70，嘴角流下了馋哭了的眼泪。
在一个不适合自己的剑道上还能练到70级，努力和天赋缺一不可。
可惜这根白菜拱不过来。
“你真得不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吗。”苏淮仍旧不死心，“汇才福利也很好。”
欧阳十动然拒：“抱歉了，苏道友。”
“好吧。”苏淮耸肩，“如果你什么时候改了主意，可以随时来找我。”
欧阳轻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苏淮也笑了：“好吧，知道你对易水宗的忠心了，荆渐要是知道也会高兴有这样的后辈。”
欧阳又皱起了眉头：“苏道友……”
苏淮摆手：“好吧好吧，荆祖师，可以吗，荆祖师知道一定很高兴。”
“我只是在做分内之事。”欧阳似乎并不适应这种夸赞，脸庞微微泛红，“那个，苏道友，你要继续试试参悟剑尊的剑道吗，不用摸柱子，只需要坐在柱子前打坐就可。”
“剑尊不会介意你的冒犯的。”
苏淮：“婉拒了哈。”
“不过说起来，你虽然不适合荆……祖师的剑道。”苏淮说道，“但场中有一个人留下的石柱，或许能帮到你、”
“哦？”欧阳好奇，“是哪位前辈。”
“往那边看。”苏淮指了指千机门的弟子，“汪晋的柱子。”
“汪晋前辈吗……”欧阳思索，“确实，汪晋前辈是出了名的缜密性子，荆渐祖师的手札也提过汪晋前辈。”
苏淮干笑。
缜密，荆渐是想说心黑吧。
“我看在汪晋柱子前面参悟的那些弟子也摸不着头脑，你去试试吧。”苏淮还是改不了称呼的问题，但这次说得既然不是荆渐祖师，欧阳也只是看了看她，并没有出言制止。
嗯~
苏淮摸了摸下巴，看来易水宗和千机门虽然是合作关系，但这个友情也很塑料啊。
欧阳半信半疑，但还是接受了苏淮的建议，去了汪晋留下的柱子。
苏淮环顾四周，每个人都有自己在做的事情，就算完全没办法参悟这些神念留下的信息，也都硬着头皮打坐。
渐渐的，除了苏淮，所有人都进入了玄之又玄的入定境界。
“何必呢。”苏淮摇头叹气，“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王渊，你说呢。”
苏淮冷不丁出声道。
一道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缓缓迈步到苏淮身边。
“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个蠢货，有时候我又觉得你聪明过头了。”王渊笑眯着眼睛。
苏淮甩手：“得了，我们才只见过一面。”
“只见了一面，就知道是我，难道不是聪明过头了吗？”王渊大笑，“如果是以前的我，恐怕得提起酒杯三两盏，与你共饮到天明。”
“嗯，听起来就很有情调。”苏淮赞赏王渊的想法。
“可惜，那是以前的我。”王渊微微摇头，话语中藏着几丝落寞。
“那我蠢，是蠢在哪里呢？”苏淮好奇。
说到这里，王渊瞬间变了脸色。
“蠢？”王渊冷笑，“蠢在你不应该和涂山离走在一起。”
涂山离的仇人？
苏淮莫名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她打开系统，想要看看这个王渊究竟是谁。
王渊头顶上的名字不断花屏，仿佛是中了病毒一般，一会儿闪过常念的名字，一会儿是汪晋，一会儿是李悦溪，一会儿是荆渐。
苏淮：？
系统，你中病毒了？
苏淮关闭系统，她知道此时的系统是靠不住了。
“王渊不是你的真名吧。”苏淮单刀直入，“马上就要死了，我连仇人的名字都不能知道吗。”
王渊听到这个问题，竟然有些怔愣。
“名字吗……”王渊神情痛苦，“我现在就叫王渊。”
“其实，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王渊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很快调整了过来。
“虽然我已经不记得她的样子了，但是如果是你来做她的身体，我想，应该很合适。”
王渊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本来把这些人引到这里，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但是能遇到苏姑娘你，这简直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啊！”
王渊的笑容让苏淮顿感不妙，她挪动了一下腿，就想逃离这里，王渊却像是早有准备似的。
黑色的绳索从王渊的袖子里飞出，将她绑了个结结实实。
“捆仙绳？！”苏淮惊讶，这绳子无疑正是掌门1的捆仙绳，但和当时还是有些不同。
本应该金光闪闪的捆仙绳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般黑色的模样。
苏淮被王渊绑了起来，王渊显然拿她另有用处，苏淮低头看着这条捆仙绳，她仔细观察才发现，这哪里是黑色，这是被血色染黑的啊。
她无法召回这件法器，因为它已经不是初始的那条捆仙绳了，这种魔气与血气缠绕的不祥之物……
“你已经疯了。”苏淮蹙眉看着他，她无法确定这家伙是谁，但随身带着此等不祥之物还能活着的人，已经进入疯魔的状态了。
“疯子和傻子，当然是做疯子。”王渊扯出了一个笑容，“苏姑娘，别担心，你会是这里最后一个去往忘川的人。”
“之前的试验全部都失败了，不过，没关系，我知道，是因为没有合适的身体让她回来。”王渊有些焦虑的咬着指甲，“这次让我遇到了你，还有这么多修仙之人贡献的真元。”
“这次，我们绝对不会失败。”
苏淮：“你到底想要复活谁。”
“我想要复活谁？”王渊喃喃道，“我，我想要复活……”
“我到底要复活谁？！”
王渊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头，止不住的嘶吼着。
他穷尽一生，只是为了寻找复活那个人的方法，谁也无法拦住他。
无论是涂山离，亦或者是顾生息，常念、李悦溪他们都阻止不了他。
但这些人又是谁，为什么要组织他。
“为什么……”王渊迷茫又无措，“我为什么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了。”
“为什么，为什么！！”
“是谁，到底是谁！”
王渊痛苦的嘶吼，狰狞的面容缓缓浮现着几个人的影子。
他自己又是谁。
“汪晋。”
王渊痛苦的间隙中仿佛射进了一道光，他骤然停住了动作，痴痴地抬头看向苏淮。
苏淮的神色难得露出了些许伤感。
王渊头上的称号不断变化，在苏淮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刻，终于定格了下来。
“汪晋。”
对了，他是万灵仙宗的汪晋。
“是你吗？”汪晋痴痴地望着她，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跑到苏淮身边跪坐着。
“是你回来了吧，是你对吧！”
汪晋伸手想要触摸苏淮的脸庞，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又急忙收回了手，仿佛害怕她被染脏似的。
“我……”汪晋嘴角抽动，想要露出一个笑容，但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
眼泪，是脆弱的东西，汪晋很讨厌流泪，但他无法控制泪水的流淌。
他其实已经记不得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样貌，但当苏淮叫他名字的那一刻。
无数纠缠在一起的灵魂在尖叫。
是她！
就是她！！
“你怎么才回来啊。”汪晋难过极了，“我感觉我找了你很久，很久很久……”
苏淮其实也并不能确定王渊就是汪晋，但是赌狗的命运就是这样，她决定赌一赌，幸好她赌赢了。
只是，真的赢了吗？
苏淮自己也不知道。
“抱歉。”苏淮难得有些无措，“你……”
汪晋一边哭一边揪住绑住苏淮的捆仙绳。
“你回来了，你不会再离开了对吧。”
汪晋哭着笑了，又反问了她一遍。
“对吧？”
汪晋又拉了拉绳子，却完全没有给苏淮松绑的意思。
苏淮张了张嘴，发现无法再发出声音，她低头看着这跟红的发黑的捆仙绳，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顿然升起了一股凉意。
这家伙，已经根本不认识人了。
他是在靠执念活着，谁是淮南根本不重要。
恐怕每个被他拿捆仙绳绑住的‘淮南’都经历了这样的画面。
他活在自己的梦中，清醒又疯癫的活着。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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