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活下去吧，阿斯托利亚！》TSRat

47、舞会前夕（中）

　　等凯瑟琳抬起身子，阿斯托利亚又想起了什么，俯身在抽屉里翻找。“我记得有一期《女巫周刊》里介绍的发型非常适合你，你等我找找……我记得明明在这里的……”
　　她把抽屉里有些杂乱的物品从左边挪到右边，又从右边搬到左边，那本杂志还是没有出现。角落里的几颗珍珠母掉了出来，阿斯托利亚将它们接住，顺手放进堆在最顶上的灰色小袋子里——
　　等等，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个袋子的？她确信自己不会在抽屉里随便塞这种皱成一团的东西，况且灰色她一向不喜欢，连选笔记本她都不会要这种颜色。她抽出塑料袋，翻到印着字的那一面。
　　“怎么了？”
　　“先等等，凯特……”
　　很显然，她没有见过这个袋子；它看起来还比较新，在没有皱褶的地方闪烁着一些光泽。她低下头，仔细分辨着那巨大的图标下的一行小字——
　　“万斯魔药公司竭诚为您服务。”
　　万斯魔药公司？布雷斯妈妈在霍格莫德的那家店？可是阿斯托利亚只去过一次，而且没买任何——这家店也不像是她的室友会去的样子。
　　“凯特，这不是你的东西吧？”凯瑟琳紧张的摇了摇头，确认了阿斯托利亚的想法。奇怪，那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斯托利亚突然轻笑一声。她太爱胡思乱想了，竟然如此关注一个破塑料袋的来龙去脉，真是莫名其妙。她拿起袋子又塞进抽屉；也许她等会应该检查书桌一下后面是不是有个传送门，阿斯托利亚戏谑的想。要是在之前发生许多怪事的那段时间，她还指不定会有什么可怕的推测呢……
　　一个念头冒上她的脑海，让她伸向抽屉的手猛地停下。姐姐去过那家魔药店，她也买过东西——算上她叫布雷斯帮忙取的那一回，阿斯托利亚知道的就有两次。如果是她落下的，倒很符合阿斯托利亚对姐姐监视她的怀疑；但姐姐从来都很细心，尽管袋子看起来不很起眼，还是很难相信她会忘在这里。
　　阿斯托利亚深吸了一口气。姐姐给她下药的猜想很让人不敢相信，但在这特殊的一年她忍不住这样考虑。达芙妮第一次买的是她喝的药，第二次要的是所谓“布洛尔汁”；很明显第二次更值得怀疑，它离现在更近，而且姐姐对这种药材的急切需要也很反常，她甚至抛弃了一贯的优雅，在比赛的一半拿着药跑回城堡——会不会就是为了赶来这里？
　　阿斯托利亚感到想掌握金妮的“逻辑”确实是很难的，到这里她就没有什么头绪了，只能一遍遍回想着比赛那天发生了什么。但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她没有离开过场地，就像其他所有人一样……
　　“她独自跑回了空无一人的城堡……”
　　阿斯托利亚自言自语着，凯瑟琳担心地看着她；她挥手示意自己没事，但心弦却紧张地快要绷断了。
　　用“逻辑”应该怎么思考呢……对了，达芙妮的行为和城堡无人的特点是否有联系，她赶在这个时候回来，难道就是避免被任何人看到……但是……
　　“对了！”
　　拉姆齐和麦肯齐她们在这里……她们那天提前回了寝室，达芙妮不会想到这点，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慌张地把装药的袋子丢下了…….
　　阿斯托利亚摇了摇头，她的身体抖动的厉害。尽管她还是完全不知道她的姐姐的意图与药物的作用，但这已经够让她害怕了。她没有真切的想过，在她关注着姐姐的变化的同时，达芙妮也在对她采取行动——而且和下药有关，不管怎么想都不像是件好事。

　　阿斯托利亚的担忧在第二天的早晨得到了强化；像往常一样，本特利送上了今日的《预言家日报》，封面上的女士不是别人，正是阿斯托利亚的母亲詹妮弗。她格外严肃的站在威森加摩的大厅里，下面是显眼的标题“格林格拉斯夫人再次公开指控蒙顿格斯·弗莱奇”。
　　阿斯托利亚翻开第二页，浏览着她的母亲对弗莱奇先生变卖假药的指责与诉讼；貌似记者们最惊讶的不是指控本身，而是詹妮弗作为古老而尊贵家族的女主人，竟然会与弗莱奇这种臭名远扬的商贩有生意来往，并且在吃亏之后不惜以公开起诉的方式两败俱伤。分析者将这看作是格林格拉斯家族地位下降的标志；阿斯托利亚倒是并不意外，她记得她在达芙妮写给妈妈的信上，就看到过她们对弗莱奇的事进行了一些讨论——等等！
　　阿斯托利亚的目光停在了“魔药”这个词上。弗莱奇售卖假药，她的母亲是受害者……母亲和姐姐在信中谈到过弗莱奇被捕的新闻，而在同一封信中，达芙妮表示了她对“布洛尔汁”的寻找——会不会母亲买的就是这种假药？詹妮弗被骗之后让达芙妮去找替代品，达芙妮没有找到，很有可能是母亲建议她向布雷斯的妈妈求助……这也可以解释达芙妮为什么前段时间对布雷斯那么好……
　　阿斯托利亚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的母亲也参与了这个下药的计划。她仔细读着那条报道，希望能找到詹妮弗买的假药具体是什么，但文章中并没有写；不过，她注意到了这样一句话。
　　“据悉，格林格拉斯夫人此前一直在其他药店购买这种魔药材料，这是她第一次向弗莱奇先生采购，没想到就收到了劣质产品……”
　　也就是说，母亲之前也在使用这种药材，一直在她的身上使用……但阿斯托利亚不记得自己还长期服用过什么药，就算是偷偷下的也不至于能藏这么久，况且在学校，达芙妮不可能每次都找到寝室无人的机会。那只可能是她手中的这杯、自己每天服用的药剂——“比尔博药到病除”，这拗口的名字的确有可能有一个“布洛尔汁”这种简称。
　　就是这样吗？达芙妮第一次去药店，确实是为她买这种药剂，她那时已经看到了报纸上弗莱奇被捕的消息，知道自己的药变质了，之后也通知了母亲；而且店内存货短缺，母亲的确有可能让她再通过其他渠道去要。但是说母亲让姐姐费尽心机潜入寝室下药，只是关心她的健康，怎么想都很荒谬，况且这学期她喝了几个月的假药，身体也没出什么问题呀……
　　“托里，你还好吗？”
　　阿斯托利亚差点把吃到一半的面包吐出来；达芙妮就站在她的旁边。“唔，我好啊，有什么不好……”
　　达芙妮的手搭在妹妹的头上，阿斯托利亚本能地一偏，躲过了姐姐的接触；达芙妮尴尬的笑了笑。
　　“记得把药喝了——我看你最近的药不够了，下回再带给你点新的。”
　　在姐姐的注视下，阿斯托利亚只能举起杯子，将那格外苦涩的液体倒进自己的嘴里——就在茶杯见底的一刹那，她明白了那令她胆颤的答案。
　　“我先走啦，托里。”
　　“好的，姐姐。”
　　望着达芙妮的背影，阿斯托利亚一动不动地呆呆坐着。她之前绝非毫无问题，那一切记忆的错乱与恐怖的噩梦，全部都是在那段时间产生的；而在第二个项目进行的那天，也就是姐姐潜入宿舍下药之后，这些怪事似乎又瞬间消失了。这杯药的变质失效，不管是药剂本身还是里面添加的某种药材，也许就是这一切的源头。
　　阿斯托利亚不受控制地继续想下去。如果她的想法没错，那么她在那几个月反而是处于没有药效的“正常状态”，就在这段时间，她质疑一段自己不愿谈起的记忆的真实性，被一段与摄魂怪下的幻象相同的噩梦缠住——在金妮的那本书上，摄魂怪会呈现本原的恐惧。尽管弗利维教授否决了遗忘咒的可能性，但他很有可能不知道这种难以买到的魔药的作用。
　　这是一段金妮都得叫好的“逻辑”推理，但阿斯托利亚只感觉到了慌乱：她维持健康的药剂有可能是掩盖记忆的帮凶，而她挚爱的姐姐和母亲，可能是篡改她过去的凶手。也许达芙妮是被母亲逼迫着这么做的，这也能解释她们之间冷淡的关系，以及姐姐长期的冷漠与对自己的隔绝——她之前忧虑的所有谜团以这样一种可怕的猜测联系起来了。

　　这是阿斯托利亚的第一次，在周六上午取消了与金妮的会面——由于她的声音不太稳定，她向卢娜说完要传的话就立刻转头走出了礼堂。她没有心情去见金妮了，尤其是她知道金妮会看出来她的不对劲，然后强烈要求帮她——但阿斯托利亚现在只想把这件事藏得越深越好。
　　她整个上午都待在宿舍里，翻来覆去地想着这种可能，但这样只是越理越乱而已。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直接去找姐姐把一切挑明了——但她知道以达芙妮的性格，如果她没有具体的证据，大概就只会说“别乱想了”之类的话。
　　况且，理性告诉她，还有很多的细节她不了解，比如她在猜测以外，其实对母亲采购的“布洛尔汁”的全称一无所知——它有可能就是“比尔博”药剂本身的别名，也可能是额外的添加物，但她无法肯定，这样的话，她也无法查阅证实它有掩盖记忆的作用。她把之前的那期《预言家日报》翻了出来，这次换成了封面的波特被她颤抖的手划破；但这里也没有写弗莱奇倒卖的具体是哪些药材。最后，她累得大汗淋漓，垮倒在地上，报纸扔在她的脚边。
　　“利亚……”
　　凯瑟琳这时走了过来，阿斯托利亚甚至都没有发现她还在房间里；她想挥手告诉对方自己没事，但已经没有力气了，只好任由戴眼镜的姑娘挨着她坐下，右手握住她的左手。
　　“能告诉我——呃，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能……”阿斯托利亚几乎是下意识的摇摇头；她不愿意表现得这么不友好，但她确实没有想过让凯瑟琳了解这种事情。
　　凯瑟琳有些失落地扭过头去；可能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捡起了地上的报纸读了读。“这都是快一个月前的报纸了……你在找什么呀？”
　　阿斯托利亚被这句话点醒了，她用被汗水浸湿的右手把报纸拿了过去；其实不用看具体日期，因为她很清楚地记得波特被大家嘲讽的那一天。
　　她只是刚刚太慌张了，完全没有想到……达芙妮第一次去万斯魔药公司时，这张报纸还没有登出来，她还不知道药变质的事，所以至少那天她的奇怪举动不是因为自己。虽然还有其他可能，比如詹妮弗事先写信告诉她等等，但这至少提醒了阿斯托利亚，她此时情绪化的考虑不是完善而周全的。没有必要担心，阿斯托利亚对自己说；她知道姐姐和母亲不会故意伤害她，不是吗？
　　凯瑟琳在拍她的肩膀，她转过头，第一次正面看向她的好友。
　　“凯特……”
　　她的声音停在了这里；凯瑟琳看起来完全变样了，她盯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只是因为她换掉了那个跟了好久的发型；现在她的头发——就和阿斯托利亚所想的那个适合她的发型一模一样。
　　“你是——什么时候去做的？”
　　“就在今天你们吃早饭的时候。”凯瑟琳显然对阿斯托利亚终于注意到她的变化很是高兴，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可我昨天没有告诉你是这种发型啊……”
　　“我一直都知道，我看过那期《周刊》，所以昨天我很快就明白了……我之前只是，没有动力去这么做。”
　　凯瑟琳叹了一口气，看着还在冒汗的阿斯托利亚。“你知道，很多时候我总会不自信，觉得我的想法是白费力气，只会被人当作愚蠢……”
　　“但我在这里呀！”阿斯托利亚接过话头，“我一直在听着你的想法，我觉得很好。”
　　“没错……我早就应该意识到的。你从遇见我的第一天就关注着我，并且一直试图让我打开心扉——谢谢你的鼓励，利亚。”凯瑟琳低声说，她黑色的眼睛扑闪了几下。“如果你有什么烦恼需要分享，嗯——我也永远会为你倾听。”
　　阿斯托利亚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拿起随手一旁书包里装酒胶糖的瓶子，递给她最亲密的室友——尽管她不敢再喝药了，但糖还是要吃的。她们分享着最爱的甜食，坐在宿舍的地板上谈笑着；一切并没有那么糟糕，阿斯托利亚想。她不能忽视问题的存在，但只需要一步一步处理，也许就不会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