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GGHP致》易碎玻璃鸽（二号）

4、格雷维斯

　　“你这人挺有意思的，斯卡曼德先生。”格雷维斯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站在纽特身后的蒂娜满怀希望地往前一步：“格雷维斯先生。”

　　格雷维斯没有说话，他心不在焉地把一个手指压在嘴唇上，小幅度摇了摇头，示意蒂娜闭嘴。这个手势带有保护性，但透露着强势专横。蒂娜看上去屈从了——她顺从地退回到阴影里。

　　格雷维斯仔细研究着桌上的文件，继续他的谈话：“你被霍格沃兹赶出来，因为你危害到了人类的生命，”“那是一次意外。”纽特矢口否认，但格雷维斯没在意，自顾自说了下去：“牵扯到魔法生物。”

　　“可是你的某位老师却对你百般辩护，不想开除你，”说着，格雷维斯把目光从资料移到了纽特身上，他问：“是什么原因，让阿不思·邓布利多那么喜欢你？”

　　纽特没有看他，只是摇了摇头，轻声说：“我真的不清楚。”显然格雷维斯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的目光变得有攻击性，声音也微微提高：“把一群危险的生物在这偷偷放出来，不过是一个意外，是这样吗？”

　　“我为什么要故意这样做？”纽特反问他。

　　“想要巫师世界曝光，想挑起魔法和非魔法世界之间的战争。”格雷维斯回答。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大规模屠杀，你指这个？”纽特盯着桌面，轻声问。

　　格雷维斯看着他，点了点头：“是的，很对。”

　　“我不是格林德沃的狂热信徒，格雷维斯先生。”纽特机械地说。

　　对于这个说法，格雷维斯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显示纽特的话触到了他的痛处。然后他露出一个假笑说：“我很好奇，这个你想怎么跟我解释，斯卡曼德先生。”他伸出一只手，将原本放在桌下的黑雾引导漂浮到桌面上——默默然有节奏地跳动，旋转，发出嘶嘶声。

　　格雷维斯朝默默然伸出一只手——他完全被迷住了。随着他的突然靠近，默默然旋转的更快，旋转着往后退缩。

　　斯卡曼德盯着那团黑雾，他能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跟格雷维斯解释，而是本能地转头看向了蒂娜，对方湿润红肿的灰色眼睛瞪得很大，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一幕。

　　他局促地为自己辩解：“这是一个默然兽，但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我想办法从苏丹小女孩身上分离出来的，救那孩子的时候，我想把它带回家仔细研究，可它在外面生存不了，它不会伤害任何人的，蒂娜。”

　　“所以没宿主就毫无用处了？”一个冷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辩解。

　　纽特的身体僵住了，他麻木地转过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毫无用处？”

　　他抬起头，又重复了一遍：“毫无用处？”他吃惊地发现对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问：“就是因为那个魔法力量寄生蚕食，才杀死了一个孩子，这种东西你能用来干什么？”蒂娜也看向格雷维斯——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惊恐。

　　格雷维斯扶着椅子把手站起身，没有理会那些问题，继续把矛头指向纽特：“你谁也骗不了，斯卡曼德先生，你把这个默然兽带到纽约市，就是希望挑起大规模战争，大肆践踏保密法，让魔法世界暴露于众。”

　　“你知道它不会伤害任何人，你很清楚。”纽特的声音变得嘶哑，他以一种奇特的目光看着格雷维斯。

　　格雷维斯不容争辩地继续说：“你犯下谋反之罪，背叛巫师群体，因此将立即被判处死刑。”白衣女人的杖尖抵上了纽特的脖子。

　　“戈德斯坦恩小姐，作为帮凶，罪犯同谋，”“不，这件事根本与她无关——”“她也被判处同样的刑罚。”格雷维斯的脸在灯光下显得非常冷酷。

　　蒂娜轻声抽泣。“立即执行。”格雷维斯厌烦地扶了下额头，“我会亲自告知皮奎利主席阁下。”“蒂娜！”

　　“嘘——”格雷维斯又一次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嘴唇上，然后挥手示意：“请吧。”

　　蒂娜彻底崩溃了，她发出一声夹杂着嘲笑的抽泣声，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白衣女人强行带出了房间。眼看着四人离开，格雷维斯不紧不慢地走到桌子前面，门自动而快速关上了。

　　“现在终于到我们了。”格雷维斯面无表情地盯着门口。

　　哈利的心狂跳起来，他控制自己尽量不要发出任何不利的声音。

　　真的，说实话，哈利没有想过现在出了意外的会是自己而不是纽特，他现在认为自己更需要帮助。因为没人告诉过他，他需要面对的是格雷维斯。

　　梅林知道，他简直比伏地魔更恐怖，伏地魔虽然残忍，但他大部分时候毫无理智，所以哈利几次都能钻他的漏洞，得以保命。而眼前的人，很明显有个完整的脑子，并拥有足够的力量。

　　让哈利面对他，基本没有胜算，他能像往常一样完整离开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尤其是，在对方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前提下，自动关上的门和一直放在桌面上的魔杖很明显地证实了这一点。这也说明了，之前在审议厅感受到的强烈视线并不是哈利的错觉，对方是真的能够感觉到他。

　　就像现在，格雷维斯慵懒地靠着桌子站着，目光却紧紧锁定在门口——哈利站立的位置。隐形斗篷下哈利把手伸向了魔杖。

　　“你喜欢自己站出来，还是喜欢我来掀开你的神秘面纱？”格雷维斯语气单调地说，手上甚至没有拿魔杖。

　　哈利没有出声，魔杖已经滑落到了他的手心，他大脑飞快地运作着，思考逃脱的方法和可能性。

　　“默认第二个？”格雷维斯缓步靠近哈利，哈利握紧了魔杖，屏住呼吸，耐心等待。

　　一步，两步，哈利在心里数着。

　　终于，在他们足够接近的时候，哈利猛地掀下斗篷，杖尖闪出亮粉色的光，映亮了对方平静的灰褐色眼睛：“四分五裂！”

　　击中了？哈利无措地举着魔杖。一瞬间的白光消失以后，格雷维斯毫发无损地站在他的面前，冲他露出一个假惺惺的笑容：“不要心软，你要知道，这很致命。”他的眼里闪过一道狠厉的光。

　　对方的手用力钳住了哈利的脖子，让哈利的后脑勺狠狠撞上了门板，哈利感到后脑勺传来钻心的疼，他倒吸一口凉气。“你还拿着魔杖呢，为什么不试着用些什么咒语？”格雷维斯低头打量着哈利。

　　哈利当然知道这点，但他觉得自己连握紧魔杖都无比困难，对方无形中释放的魔力将他整个人都钉在了门板上，皮肤都感到隐隐刺痛。他呼吸不畅，凝聚在眼眶的泪水使格雷维斯的脸模糊了，他甚至不能阻止它们即将掉下来。

　　格雷维斯的视线在哈利脸上搜索着，他轻声说：“你看，我不需要魔杖，不需要用到任何咒语，只要用最原始的麻瓜方法就可以轻易地制服你。”

　　他能看到对方的绿翡翠眼睛前的泪被折射闪着光，格雷维斯恶意地收紧了手指，哈利的脸因缺氧变得越来越红。

　　“你怎么能认为你可以跟我对抗呢？”他细声慢语。

　　哈利发出细微的呜咽，天花板上悬挂的蜡烛忽明忽暗，马上就要熄灭，原本的桌子也传出耸动声，毫无生命迹象的默然兽缩的更小了。格雷维斯的目光停留在那双湿漉漉的绿眼睛上，然后他松开了手。

　　哈利整个人背靠着门板滑落到地面上，用手捂住喉咙，不断地咳嗽，魔杖滑落在一旁。蜡烛又稳定了，桌子也停下了摆动。

　　格雷维斯缓慢地蹲下身，哈利已经停止了咳嗽，但呼吸依然急促，注意到加深的阴影，哈利深深吸口气，当着他的面，毅然闭上了眼。

　　他有点好笑：“别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我暂时没有想过要杀死你。”

　　闻言，哈利睁开了眼，不信任地瞪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面还留着指印。格雷维斯的手指轻轻覆上有着红痕的地方，引起对方的一阵颤栗，哈利用手抓住了他的手指，往外推。他索性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任由哈利把他的手推开。

　　“这只是个警告，你看到了这么多的东西。”格雷维斯毫无诚意地解释道。

　　“那么，你要放我走吗？”哈利问，声音沙哑，空气中的魔力不再那么令人难受了，他觉得自己又有了勇气。

　　“我会放你走。”

　　“没有任何条件？”哈利怀疑地问。

　　格雷维斯露出了笑容，看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真实，他说：“你欠我一个人情。”

　　“什么意思？”哈利问。

　　“你叫什么？”格雷维斯忽然换了个问题。

　　哈利眨了眨眼，显然，男孩没能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关联，格雷维斯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你叫什么，不要跟我说谎，我能分辨。”

　　“哈利·波特？”哈利讨厌他的一切听起来都像个问题。

　　“好了，波特，现在，你发誓，当我需要时，你会执行我的一个要求。”格雷维斯理所当然地命令。

　　“嘿，为什么？”哈利嚷道，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格雷维斯的脸，“你都还没有发誓要放我走，我就得先满足你的要求？”

　　“如果我不打算放你走，你就不会到现在还睁着眼睛了，”格雷维斯傲慢地回答，“只是发誓，具体我要让你做什么，我还没想好，如果你不发誓，你绝对没有可能走出这里。”

　　哈利妥协了：“好吧，怎么做？”

　　“直接向我发誓，如果你觉得需要，你也可以加一点手势，随你喜好。”格雷维斯听起来很宽容。

　　哈利瞪着他，没有想出什么反驳的理由，这个誓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害处，于是哈利照做了：“我哈利波特发誓，我会执行你格雷……”“停下。”格雷维斯打断了哈利接下来的话。

　　“什么？”哈利疑惑地看着他，格雷维斯粗暴地说：“不要说格雷维斯，直接说‘你’。”

　　“你很奇怪……”哈利嘟囔着，“我哈利波特发誓，我会执行你的一个要求。”

　　格雷维斯把手在哈利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把掉落在一旁的魔杖和隐形斗篷递给哈利：“你走吧。”他能看出哈利担心他会突然反悔，估计在男孩看来，这是一个毫无根据，也无从考据的誓言。

　　那就让哈利这么认为去吧。格雷维斯站起身，很有绅士风度地给哈利开了门，面对男孩的目光，他只是说：“别忘了你发过的誓。”

　　哈利茫然地披上斗篷，然后抓着魔杖走出了门，走了几步，回头一看，格雷维斯站在门口目送他。他捡了个便宜？预言家日报应该可以再给他起一个称呼：拥有非凡好运的男孩。

　　他就这样茫然地往前走，遇到岔路就拐弯，几乎忘记了自己要去做什么，直到他的手在口袋里摸到发热的圆形物品并听到响彻大厅的刺耳警报声。

　　糟了，是纽特。哈利从半迷糊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慌忙往银币指示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