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纽蒙迦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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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哈利再次意识到自己仍然活着，并且完好无损时，他正坐在一辆平稳的马车，窗外灌进来的冷风使他觉得脸颊刺痛，而他的胃部绷着，沉重异常——格林德沃面无表情地坐在他对面审视着他。
他试着使用自己疑似有点麻木的舌头：“我们要去哪？”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口腔里存在着某种令他不适的流体残渣。他在昏迷的时候呕吐过了吗？
“纽蒙迦德。”对方回答的很简短。
“噢。”他说，难以忽视胃里的感受，“为什么你假设我需要一起？”
“你看起来非常需要人帮忙，而我，恰巧是那个仁慈又热心的人。”听着他的话，哈利皱起了眉头，对此，格林德沃露出了一个假笑，并为自己的话做出了解释：“在巴黎，当你脚尖落地的那一刻起，你就开始呕吐，持续了大概五分钟，然后不省人事，我只是避免了你一个人留在那。”
“你说的像是我的不适与你无关，你如果不强行带着我幻影移形，这根本不会发生。”哈利虚弱地反驳道。
“那么你会丧生火海，希望你能记得，在不效忠于我的情况下，那个魔咒对你是有效的。”格林德沃懒洋洋地说，对方瞪着他。“你一定要这样颠倒黑白吗？”
“我只陈述事实。”格林德沃说，“到目前为止，你一共问了三个问题，礼尚往来，我想我应该也有三次无偿得到回答的机会。”
“可我问的根本无关要紧！”哈利的胃皱缩的厉害。
“但你仍然问了。”格林德沃微笑着，看起来有几分真情实意，“我以为我们是平等的。”
“从你违背我意愿把我捎上的那一刻就不是了。”这时马车颠簸了一下，窗帘上扬，黑漆漆的夜幕显示着哈利不考虑逃跑这个决定正确性，他尽力将自己的薄薄的外套裹紧，从刚刚开始寒冷就一直萦绕在他的皮肤之上，和胃里的异常对他构成了双重的折磨。
“随便你怎么想吧，你只需要回答。”对于气温骤降，格林德沃仍然没有关上窗，哈利怀疑这是对方故意的，“第一个问题，你是从霍格沃茨辍学的？”
“差不多吧。”某种意义上这是对的。
“你认识邓布利多。”格林德沃笃定地说，“这解释了为什么你会反对我的事业。”
“那与他无关，而且我并不是你的反对者，我只想见克雷登斯，你做什么与我无关，而克雷登斯不是。”
“不支持就是反对，政/治立场上并没有灰色地带，你没有通过火圈，而这说明了一切。”格林德沃顿了一下，“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克雷登斯对你如此重要？”
“我的每个朋友都对我很重要，而你打算利用他，我没可能只是看着而什么都不做。而且，这是第三个问……”哈利停住了，他意识到前一句的确不是问题，而他没有回答的必要。
格林德沃微笑着，似乎有点得意：“我没有利用他，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小小的帮助，而他因为需要选择了接受，这对他没有害处。”
马车再次开始颠簸，冷气流裹挟着哈利，他没有完全听清格林德沃刚刚在说什么，酸味已然涌上了他的喉咙。
“你应该知道，克雷登斯有多渴望了解他的身世，这是他的意愿，我只是帮助他完成，让他明白他是谁，我看不出这到底哪里有问题……”格林德沃在继续，这些话在哈利耳中跟着马车摇摆不定。
“停下。”
“什么?”
“停下，”哈利紧紧抓出窗框，面色惨白，“我要吐了。”
格林德沃的笑容消失了，他猛地站了起来，将哈利拉起，使对方的头伸出窗外，并帮助扶着对方的背，以便呕吐物不会落在车厢里，同时防止哈利的手突然脱力从窗户摔下去。整个过程粗暴迅速，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似乎排练过了很多次。
在哈利终于从头晕目眩中恢复，格林德沃已经关小了窗子，并且替他施了一个保温咒。
“那么，我还存有一个问题。”他听到格林德沃说，某些原因下，对方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在哈利听来意外的有些顺耳，即使内容让人恼火。
哈利草率地点了点头，把头靠上椅背，对话使他疲惫，因为这没有意义，除了让自己暴露更多的信息。颤动声从他腿下的座位底下传来，大概是车身在震动吧。他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格林德沃不带任何掩饰的赤/裸/裸的目光，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对他如此感兴趣，他告诉自己，自己根本不想参与这里的一切，他根本不该认识格林德沃，除了教科书上的信息，这一切会结束，邓布利多会做出努力，而无需他参与什么，需要他关心的事在1997年。
但事实就是，他仍然被卷入其中了，无顾他的意愿，像他在婴儿时期得到他所谓的救世主称号一样。
他悲哀地想着自己，然后更悲哀地发现他的思维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会跳跃到克雷登斯身上，关于对方让他共鸣的遭遇，他只是想帮助对方，但是一切只是变得更糟，或许，克雷登斯真的更需要的是格林德沃提供给他的信息呢？而不是哈利，只能在街口遇到的时候问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难过，但即使明白原因也什么都做不了。
或许他要做的只是在克雷登斯知道一切后劝说对方离开？在格林德沃把克雷登斯作为棋子放到他的计划里之前？他会有这个机会吗？他不知道格林德沃带他回去是到底想做些什么，他觉得他没有那么大的价值被研究，不是吗？
但这些思绪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疲惫，困意替他的大脑把一切都屏蔽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哈利睁开眼睛，格林德沃盯着窗外，他顺着对方目光看去，巨大的城堡坐落在黑乎乎的山坡上，借助小窗口里的模糊灯光，他勉强能看清那个尖锐的建筑的轮廓。
他座位下木头的颤动声更明显了，而他确定马车这时非常平稳，没有任何让他不适的颠簸，应该是座位的问题——他看向格林德沃。对方显然明白那是什么的声音，因为哈利捕捉到了对方脸上转瞬即逝的一丝厌恶与不耐烦：“安东尼奥，安静点。”
那个声音停下了一会，然后马上变得更大声。
“什么？”哈利问。
“你带在身上的那个食羊兽，我不理解你为什么留下它。”
哈利眨眨眼睛：“这么说，它来到凯特太太家不是你指使的。”他终于开始理解为什么安东尼奥会帮他咬格林德沃——那根本不是在帮他，而是在为它自己报仇。
“我根本不会关心这种事。”对方面无表情，声音硬邦邦的。
“好吧。为什么不把它放出来？”
“随便你。”格林德沃说，“前提是你保证会看好它，它很聒噪，而且喜欢到处咬人。”
“好吧，只需要告诉我怎么打开这个。”哈利弯下腰，没能找到任何可以使椅面翻起的开关。
“摸你鞋边的缝隙，它会弹开，钥匙就在上面，直接打开就行了。”
“哒”的一声，哈利腿下的座椅木片跳开了，满身银环的安东尼奥探头探脑地从里面爬出，哈利一把将它捞了上来，防止对方攻击格林德沃，然后锁上了那个暗箱。
这次小怪物意外的乖巧，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只是蜷缩在哈利的怀里，专注地盯着窗户外面。
没有人再说话。直到马车停下，格林德沃神色古怪地瞟了他一眼：“你要带上它一起？”
这时哈利感到小怪物蹭了蹭他的手臂，讨好意味十足，目的不言而喻。
“是的。”他有点犹豫。
“随便吧。”格林德沃落下这句话，然后下了马车。哈利坐着没动，快速思考着从窗户翻走以后，成功逃跑的可能性，小怪物催促着他，显然想跟着格林德沃一块回纽蒙迦德。
这时车门前的帘子被从外面掀起了，格林德沃站在车下面，附近散落着他的同伙，所有人拿着魔杖等待，杖尖亮着白光照明，而其他的马车还陆续有人下来。格林德沃在做跟其他站在地面上的人一样的事——等自己马车上另外的人下车，但他没有拿魔杖，而是颇有风度地向他伸出了空闲的手：“请吧。”
昏暗的光线之下，对方的脸模糊不定，没有任何表情，什么也没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闪了一下，他突然对于面前的男人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陌生感，像是第一次见到对方，或者说，他第一次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活人，一个黑巫师，一个恶名昭著的黑巫师，这个黑巫师让欧洲处于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动荡里，而他自己切切实实地处在这一段历史里面。
好像之前的时间他都在做梦，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在1926年，他在纽蒙迦德的大门前。
后来当哈利回想起这一天，这一刻，他会说这是人在即将面临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时的迷茫与奇怪的预感。
但当时他只是神使鬼差地默认了对方的邀请，送出了他的手，任由对方将他领进一种未知的可能性里。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纽蒙迦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