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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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少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爬到那座被红色的光芒笼罩着的山峰顶。
他细细寻觅着塞壬奇异的气息，把脸凑在崖壁的砾石边缘，尽可能近地贴近这座山崖。
“希希……”那只白色的蛾子并没有放弃，依旧不依不饶地念叨着。
“希希、希希……”
狼少年伸出爪子够到了一块平缓的石头，他喘着粗气，费劲全身力气将自己提了上去。
“希希希希……”
那只蛾子嗡鸣般的呼唤声逐渐变得紧凑而密集，他有些头昏脑胀，咒语似的呼唤声让他的头更感到肿胀了几分。
狼少年忍无可忍的捡起一块石头，向那只白色的蛾子扔了过去。
“咻。”石头落在湿漉漉的土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以为那蛾子就此消声觅迹，如肢解一样被碾碎在地上，便不再想理会。但耳边却又继续回响起那呼唤声。
“希希”
“希希希希……”
声音逐渐聚拢，甚至有扩大的趋势。狼少年这才意识到这奇怪的声音并不只是从他的身侧传来，而是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样将他环绕包裹起来。
他抬起头，眼前崖壁内嵌着的山洞里，无数白色的蛾子像纷飞的碎雪，呼地一声如风一样吹散。
“希希……”
这里居然是个蛾子窝吗？他愣了一下。
那只龙，怎么会把塞壬带到这种地方来。
所以……“希希”，就是那头名叫希维尔的龙的……名字？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只蛾子，不，那群蛾子，都在亲昵地呼唤着那头龙的名字。他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像是无数种情绪、无数个口吻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颗跃动着的心脏。
“希希、希希……”那心脏如是地跳动着。
“希希……？”银白色的蛾子像羽毛一样在她的掌心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她皮肤上的纹路。
希维尔从怒意中分出了一分理智。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失败了——无论是哪个层面上的失败。这只不知道底细和来路的人鱼，只怕是早就摸清了自己的门路，甚至连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都心知肚明。他一定是故意被自己吞下的……只是不知道究竟打了什么样的注意。
她眯起眼睛，认真而凝重地审视着这只金发的生物。岁月教会了她对待猎物的耐心，特别是在她落入下风的情况下，她更需要搞清楚敌人的身份和目的，而不是盲目行事。
“哈。”塞壬似乎对这种情况很受用。他懒散而自得地接受着这只银龙审视的目光，甚至抽空整理着自己凌乱的长发。
“希维尔，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他把目光投向洞穴的另一角，一只毛茸茸的狼耳朵顺着他的视线缩回了角落里。
狼少年双手扣住了掌心的白色蛾子，虽然这个幼稚的举动并不能制止整个洞穴的白色谷蛾们呼唤着希维尔的名字，但他依旧多少希望能降低一些自己的存在感。
出于一些理由，他还不想让塞壬知道，或者说没有想好怎么解释，自己找寻着对方的事实，于是便欲盖弥彰地躲在这个角落里，也不知道在等待着些什么。
“有什么可悲的呢。”银发的女人冷冷说道。
“不过是苟延残喘的命运罢了。”
“既然龙族早就注定了灭亡，那么多活了这几千年的岁月，也只不过是我一头龙的作茧自缚。”
“如果不是为了小谷……”她把目光转移到食指间的谷蛾上。
“你当真以为，我希维尔·阿德莱德，会惧怕什么死亡的威胁吗？”
她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高傲的银龙昂起自己的下巴，嘴巴抿成了一条线。
”你说得对，但也不对。”塞壬对这头高傲的银龙的态度不置可否。他并没有嘲笑对方的无能，也没有被对方傲慢的口吻所折服，似乎只是再简单不过地纠正着对方的错误。
“如果你真像你自己说得那样不惧死亡，又怎么会在最开始就想到用谷蛾吸附自己痛苦的主意？”
“你——”
塞壬面无表情地看着银发女人慌乱的神情，银色的光顺着无数挥动着翅膀的谷蛾映照在他的脸侧，他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精致人偶，冰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我想我应该说得没错。一只银龙发现自己命不久矣，身体的老化和叠加的病痛让她感到折磨，即使她丝毫不畏惧死亡的降临，但——”塞壬摸了摸下巴，“但痛苦是所有生物都感到畏惧的东西，而不是死亡。”
“你发现了谷蛾这种可以吸收并感知其他生物情绪的小东西。”他声音平稳。
“它们并不是病痛的良药，而更像是一种止痛剂，屏蔽了宿主对大部分情绪的感知。也正因为感受不到痛苦的情绪，所以即使是死亡对你来说也不再可怕。”
角落里，狼少年有些愕然地张开手掌，那只白色的蛾子静静地匍匐在他的掌心里。
这种小东西……居然有这样的能力吗？
“表面上狂妄自大、傲慢无比的龙，”塞壬冷冷地扯起嘴角，“只不过是一个对止痛药和安慰剂上瘾的胆小鬼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