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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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碰撞，这是一场无言的交锋。
绮罗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的发展，她只想在拯救自己世界的途中尽可能打出一个完美结局。而五条悟虽能体会普通人的不易，但他生来居于高位，自然更关注世界局势的变化，与成千上百的牺牲数字。
顺平由普通人踏入咒术师的世界，他能看出两方的困境，但多次死里逃生让他不自觉带上幸存者的偏差，认定消除怨恨并非不能接受的改变。
唯有悠仁，唯有他被迫获得咒力又被迫赴死，仅仅是为了消灭两面宿傩才得以延续生命。他曾被咒术届迫害，也曾接受高专的帮助，既能理解非术士的脆弱，又亲身体会术士的无可奈何。
人类群体在他眼中并没被分割成两派，因他本身即是二者的融合。
所以，比起那个诱人的远大理想，他更在乎这份肆意消抹爱恨的特权能否被人群应允。
四种人，象征四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注定命运的相互背离。
绮罗、悟、顺平、悠仁，没有谁是纯粹的恶或纯粹的善，人类是复杂情感的统一。
但在悠仁点破这层矫饰之前，三人不约而同忽视了自己的傲慢。
又或者是明知如此，却不愿面对。
“说什么拯救世界、拯救普通人，你们问过普通人的想法吗！你们在乎他们的心情吗！！”
悠仁瞳眸烁烁，内里是眼看好友误入歧途的愤恨！迎着绮罗回转过来的视线，虎杖丝毫不避，直挺挺与她相撞！
“站在高处随意安排别人的人生，却不肯放低姿态了解他们的生活！”
“这种自以为是的拯救，真的是普通人想要的吗！！”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顺平被他的怒火震慑，呆愣愣凝视悠仁，仿佛头一回认清他。另一边，真人已彻底落入爱的陷阱，无法嘲讽这番壮语豪言。
而一切的幕后黑手——绮罗，则施施然从彩光中凝聚身形，露出现实世界的真容。
眸光如刀，随意扫过悠仁的身躯，似看穿他的内心。
“有趣，这就是你的想法吗？”圣音袅袅，似划过夜空的流星。
悠仁打了一个激灵，心脏怦怦狂跳。这是她的术式！他立刻反应过来，将多余的情绪抛弃。
【就是这个女人……】意识深处，宿傩操纵悠仁的鼻子，狠狠吸一大口。
爱神的气息落入意识深处，诅咒之王高居人骨王座，焦土围拢的地狱中，一线彩光化作朦胧的女性身影。
甘醇、芳美、丰腴。突兀出现的女性气息如一块可口的点心，晋升后的灵魂比任何咒术师更具吸引力。
下一秒，随宿傩扬起的舌尖，“绮罗”裂解成花，飘入他口中。
是比想象中更让人上瘾的滋味。
外界，爱神挥洒的光影倏忽降临悠仁身旁，冷漠到极致又瑰丽到极致的眉眼紧盯着他，
“你问我要权力？那死去的那些人，他们的权力又该怎么算？”
字字诛心，她的唇一张一合，喋喋不休。
“如果真如你所说，唯有取得大多数人的同意才能开始实施，那我告诉你，这世上没什么是办得成的。”
“人的思想何其冗杂，如果没有让他们绝对服从、完全统一的力量，比如我，那这个计划永远不可能成功。”
“比起让一小部分无知又愚昧的人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还不如尽早实现它，好保住更多人的性命。”
“而你现在却要叫我挨个争取他们的允许？”
金眸闪烁，无形威压逼迫他回应，悠仁下意识反驳：“难道普通人就没有得知的权力、没有拒绝的权力吗！”
“有。”回答他的是顺平的声音，后者终于回过神，从绮罗身后走出，直面挚友。
“但正如绮罗所说，我们时间有限，等不到所有人同意的那一刻。更何况，让所有人都同意本就不是我们该做的事。”
“而是你，悠仁！如果你想救更多人，与其为他们争取所谓“完整的人”的权力，还不如揪出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规训他们的行为！”
“因为谁也不能保证，消除怨恨的人会不会更加绝望、更加卑劣、更加狡诈！这个世界的法则永远是等价交换！”
黝黑的眸子望入心底，这绝非被宏大理想蛊惑的一时冲动，悠仁清楚顺平的秉性，因而悲哀的发现，他一定会坚持自己的想法，绝不肯回头。
哪怕这份坚持导向的是全然未知的结局。
“你们……”虎杖环顾四周，特级咒灵被束缚在不见光的角落，绮罗与顺平围拢着他，逼迫他做出回应。但悠仁既然得知他们的阴谋，就觉不可能当作没发生然后转身离去！
他既不认同绮罗的傲慢，也绝不允许普通人被扭曲成无论被如何对待都无法怨恨、无从报复的傻子！
要想阻止他们，只能靠武力！悠仁沉下身，调整到最好发力的姿势。
气氛冷凝到极点，一触即发。
绮罗清楚他作为热血漫的主角，必不可能轻易倒向“恶”的一方，为了防止他干扰仪式，眼下还是让他失去行动力更为稳妥。
威势骤升，顺平就站在她身旁，几乎被一瞬的磅礴气势压垮。视野中，虎杖与他一同承受，筋腱颤抖。
“等等！还是我来吧。”顺平打破对峙，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此战不可能回避，比起让悠仁直面绮罗，还是由他出手更有分寸。
但这样对悠仁真的好么？顺平没能深想下去，自以为是的忽略了好友骤然凌厉起来的双眸。
金光闪烁，绮罗下一秒瞬移至真人身旁，将舞台让给他们。
【这下应该能获得额外的命运修正度吧。】意识中，绮罗的声音将系统惊醒。
绝大部分时间系统都隐没在数据洪流中，并不会时时刻刻监视绮罗的行动，唯有宿主呼唤它、又或绮罗的情绪大幅波动时，它才主动出现。
正如此刻。【的确如此，宿主。】系统拟态成的简易光球翻阅一条条变动的命运线，代表悠仁与顺平两条金线从绮罗介入的那一刻开始相交，逐步缠绕，并在她的影响下结出与原著截然不同的庞大线球。
那是“果”，是命运的集成，也是系统一族追求的能源。
【您实在是太厉害了！仅仅修改了吉野顺平的必死结局，就能推动情节走向完全不同的道路。眼下，咒回世界已和原著彻底分开，命运线大幅变动！】
听上去是个好消息，但绮罗莫名高兴不起来，朦胧中她察觉有什么东西被忽略，正隐隐刺出端倪。
两度死里逃生，被猛烈摧残过的灵魂比绮罗的思维更先意识到——
这是危机。
浓厚危机的终点，正是与顺平对峙着的悠仁。
“顺平！你真的要协助她完成那个计划吗！”悠仁收着力，试图用咆哮将他唤醒。
但顺平并不领情，他只召唤出小淀月，咒力萦绕的毒蛰瞄向好友的脖颈。
只要尽快让悠仁晕过去，绮罗不会追究他的冒犯！等到木已成舟后，他会和悠仁道歉的！
但这副沉默的攻击姿态落在悠仁眼中，却格外刺眼。仅仅是为了不知道能否实现、亦不清楚会造成何等恶果的空头支票，他就能忽视普通人实实在在的痛苦！
这样的顺平，还是与他约好一起去看《哥斯拉》的顺平吗！！
咒力呼啸，悠仁明白他应该节省力量对付身后的绮罗。但、不把顺平打醒，他不甘心！！
“砰！！”咒力与咒力相接，激荡的爆破连番炸开！
两人都不是初入咒术届的新手，足够娴熟的战斗技巧让他们无法快速分出胜负！悠仁长于战斗续航，极低的咒力消耗与强有力的肌体屡出奇效，但这对顺平没有用！
对面的是咒法派的典型人物，迅捷身法足以躲开悠仁爆发式的攻击，而主攻的梦幻水母同样不可小觑！
如果他们面对的不是彼此，这场战斗都不会僵持太久。但命运偏偏从细节处彰显它的不可预测，加之截然相反的理念，他们的战斗注定越打越激烈、越打越无法收手！
“轰！！——”
又是一波飞溅的烟尘，绮罗冷眼瞧他们争斗，心头悬着的危机并不因两方消耗而降低。
她到底忽略了什么？金眸眯起，暗光流转。
在从原世界穿越前，咒术回战已过了热播期，她只跟风看过漫画，剧情走到涩谷事变野蔷薇昏迷就戛然而止。至于琐碎的细节与伏笔，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难道恰好与她遗忘的部分有关？
沉思的同时，接连的爆破走向尾声，小淀月毕竟不同于灵活机动、能引入虚空的淀月本体，顺平的落败板上钉钉。
悠仁同样消耗颇多，更被小淀月的毒蛰反复刺中，神经毒素顺血液上行，瞬息涌至大脑。
“呼呼、你……你真的不认同我们的计划吗？悠仁！你真的、不想终止这个不平等的世界吗！”顺平被他擒住脖子，整个人挂在他手中。
黝黑的眸死死盯着悠仁，试图找出一点动摇。
但没有，虎杖悠仁自始至终都不认同他们的做法，他的眸中唯有不变的怒火。
“我知道你们对这个世界不满，但你们选择了一劳永逸的幸福，就注定要有人承担往后一切的恶果！”
“这种牺牲小部分人带来的多数人的幸福，才不是所有人的幸福！！”
高喝声爆鸣，顺平恍惚中反思自己的作为，但他只犹豫了瞬息，黝黑的眸依旧溢满灿金的闪光。
“这是必要的、必要的牺牲……如果一直盼望着绝对完美、绝对公平的未来，那它一定无法实现！”
“悠仁、你眼中的世界，是否太过理想了呢。”
话音落地的同时，麻痹毒素爆发，迎着绮罗若有所思的微笑，悠仁重重、摔倒在地。
“理想？不、不。”他喃喃低语，意识中两面宿傩蠢蠢欲动。
“这不是理应如此的，正义吗？”
【愚蠢。】下一瞬，黑纹遍布，千年诅咒睁开双眼。
【她说的才是“正道”啊。】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对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