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综顶流是我前世养的狗[玄学]》不咕

5、第 5 章

　　“祁终，我看不见了。”凌织机对祁终伸出手，“握住我的手，然后跟我走。”

　　那只伸出来的手在半空中悬停了一会儿，就被一只更修长的手握住了大半。祁终什么都没问，就这么跟着凌织机往人群里走去。人偶摊的老人拿着祁终塞给他的几张百元大钞，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的神色。

　　“这一对也是假的啊……要撞鬼啰。”

　　身体像被上了发条一般不受控制，凌织机任由不知名的邪物带着她的躯体往街道边缘走去。节目组发的提线木偶还被她抱在怀里，木偶干燥的长发随着夜风飘动，在地面上投射下晃动的黑影。

　　“祁终，你听说过《桃剑破鬼面》的故事吗？”趁着还能自主说话，凌织机向祁终发问。

　　“没有。”

　　“你大概只是忘了。”

　　“桃镇从前不叫这个名字，三千年前，这里是南洲古国皇城，桃关。灵力的聚集使桃林生长，驱邪用的傀儡术也发源于此。”

　　“三千年前，所有的人偶都只有一个用途——驱邪，它们均由桃木制成，拥有天然的镇魔之力。”

　　“注定要献祭的器物最忌开智，但有一天，一具人偶违背天命，产生了神志。是雕刻它的匠人的巧手赋予了它生命。”

　　“匠人不忍将这开灵智的器灵献祭，他昧着良心将它打扮成了寻常女子，并和她结为夫妻。为了不让人看到妻子异于常人的僵硬的脸，匠人为妻子制作了第二层面具。”

　　“他们没有孩子，于是匠人又用桃木雕刻了许多尺寸不同的木偶，木偶们的作用也不同。用于保安康的、用于求雨的、用于避灾的……渐渐的，匠人的欲望越来越多，他开始雕刻用于求财的人偶。”

　　“匠人的恶念不断放大，他雕刻的人偶引来了真正的邪魔，驱邪之物，最终变成了招邪之物。”

　　“说起来，节目组要我们找到的金线人偶，就是这匠人的‘孩子’之一。”凌织机笑起来，“要找到真正的金线，就得找到能制作活人偶的匠人才行。”

　　“使用邪术就要付出代价。匠人付出的代价是活人的命。他不愿自己和妻子走上黄泉路，就去夺别人的命，那些人偶孩童戴上匠人制作的人面，就会变成夺命的鬼，将无辜的夫妻拖下黄泉。”

　　“唯有真心相爱的伴侣，偶尔让匠人想起自己和妻子的处境。由此，这对伴侣便能得到匠人的怜惜，从人偶手下死里逃生。”

　　祭典深处飘来铜铃声，古镇不算大，街道也不长。两人已经走到了古时的护城河边，经过几千年的修补，护城河的河岸坑坑洼洼，很是难走。

　　“嘻嘻，呵呵。”凌织机的口中泄出奇异的笑声，那笑声里带着深深的恶意和戏谑。祁终看向凌织机的脸，一半笑脸一半鬼脸的人偶面具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完全的鬼面，面具的眼孔漆黑，透不进一丝光线，看起来就像没有眼白的纯黑眼珠。

　　现在和他说话的人已经不是凌织机了。祁终手中冒出冷汗。一个周来，凌织机教了他一些法术知识，但要他驱邪还是太快。凭他的现在的能力，只能分辨出眼前的是人还是鬼。

　　刚刚凌织机没讲完的故事，应该就是破局的线索。

　　“然后呢？”祁终定神追问，“走入邪道的匠人后来怎么样了？”

　　“嘻嘻嘻，哈哈……他用桃剑杀了自己的妻子，获得了长生。直到现在，他还生活在这桃镇里。”鬼面人握紧了祁终的手，把他的骨骼都攥出声响。

　　“如果有幸，你还能在某处见到他。”

　　“怎么见？”

　　“匠人只怜惜真心相爱的伴侣。”鬼面人凑近祁终，在他耳边低笑道，“可你不是真心爱我……虚伪的人类，不配见父亲，只配用命来当父亲的寿灯……”

　　凌织机教过祁终，鬼夺人命也要遵守规则，这才有了道士和鬼的周旋余地。这鬼面人要守的规矩，显然就是判定被上身的情侣是否相爱。祁终当然对凌织机无半点真心，但他对自己的命还是真心实意的珍惜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认下鬼面人的控诉。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爱你。”祁终握着戴着鬼面的凌织机的手，笑得温柔，“你要我怎么证明都可以。”

　　“……证明？”鬼面人心中升起怨气。

　　居然被这人类反将一军，利用规则给它套上了枷锁。这下要夺走这人的命，必须要他完不成证明才行了。

　　要提出祁终无论如何也完不成的要求……鬼面人已经完全占据了凌织机的神魂，它歪头狞笑，在凌织机的记忆中搜寻起祁终的弱点来。

　　“姐姐？还有……祁老师。”一道清脆的女声从两人身后传来，带着些许雀跃，“真巧，你们也走到这护城河边啦。”

　　熟悉的声音让祁终眸色微动，他转头，就见林桃桃和陆清月站在三步开外，两个摄影师举着摄像头站在一旁录像收音。

　　失去了身体掌控权的凌织机无聊地在脑海里和系统聊天：“这就是原书男女主角？这么一看，林桃桃确实和我长得很像，不知实情的人会以为我们是双胞胎吧。”

　　然而，真相是凌织机和林桃桃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凌家真正的大小姐姓“林”，是因为她不久前才被找回凌家。

　　二十年前，刚出生的林桃桃被人恶意调换成了凌织机，两个小孩长得极其相像，医院的仪器也被人做了手脚，没人发现真正的凌家嫡小姐已经被送到了邻省的桃镇一户姓林的家里，而顶替了林桃桃的凌织机就这么在万众宠爱中长大了。

　　怎奈凌织机有福不知福，长成了个嚣张跋扈的废物花瓶。无巧不成书，和凌织机人生对调的林桃桃同样进入了娱乐圈，两人近乎相同的容貌很快引来了众人的注意。由于凌织机多次找林桃桃麻烦，林桃桃在一次迫害中进了医院，怀疑已久的几方势力趁机验了血。

　　这下真相大白，凌织机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林桃桃才是凌家的正牌大小姐。

　　最注重血脉的凌家大张旗鼓地把林桃桃迎回门，凌织机咽不下这口气，继续找林桃桃的麻烦，结果自取其辱，被凌家彻底除名。

　　经历过一番腥风血雨的林桃桃仍旧天真烂漫，就算面对凌织机也以德报怨，不断散发着善意。这样纯净的心性少不了他人的支持，其中就有她的男朋友陆清月的手笔——

　　比凌家和祁家都更强大的世家陆家，不仅掌控了许多重要产业，也握住了娱乐圈的半壁江山，作为陆家长子，陆清月来娱乐圈完全就是散步游乐，各路神仙都得向他让道，凌织机在他面前就是个跳梁小丑。

　　《寻宝恋旅》能制霸收视率多年，和导演的狠下血本脱不开关系。每次的嘉宾都是重量级，这一次更是同时邀请了祁终和凌织机、陆清月和林桃桃这两对纠葛颇深的情侣，光是为吃瓜而来的观众就能让节目日日冲上热搜了。

　　“姐姐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林桃桃看向身体突然轻微抽搐的凌织机，担忧道，“你刚刚经历车祸，身体还很虚弱吧，要不要坐下休息一下？”

　　“哈哈，哈哈。”几人就见凌织机突然癫狂地笑起来，笑得身体抽搐，她敲着恶鬼面具的太阳穴处，神经质地歪头道，“我找到了……我找到了……祁终，你真正爱的人是这个叫林桃桃的家伙吧，我不过是她的替身！”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直播间的弹幕本就因为两对嘉宾的会合变得热闹无比，此时更是炸开了锅。

　　【？？？】

　　【我听到了什么？】

　　【前排卖瓜了前排卖瓜了！】

　　【这是什么天降脏水！？我家桃桃真惨，凌某能不能别蹭？】

　　【啊？啊？娱乐圈要地震了？】

　　“姐姐，你在说什么胡话？”林桃桃惊愕地瞪大眼睛。

　　站在林桃桃身边的陆清月皱起了眉头，他看向形状疯癫的凌织机，神情变得严肃。

　　被鬼面人用力得抓伤手心的祁终脸上没有露出一点异色，他的笑容温柔且无奈。

　　“织机，是你误会了，我不是跟你解释过很多遍了吗？我对她友好只是因为她是你妹妹，虽然你们长得有些相像，但在我眼里完全不同。是我错了，我不会再和林老师多说话，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周围的路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停住了脚步。一片尴尬的气氛中，只有凌织机呼哧呼哧地大喘气，也像是只有她在无理取闹。

　　“我没有说胡话，虚伪险恶的人类，你休要再油嘴滑舌。”鬼面人又笑起来，“我可都看到了……你半夜把她的照片拿出来欣赏……”

　　“那是你的照片。”祁终苦笑，“现在我还带在身上，你要不要检查？”

　　“我不和你争口舌，你不是要证明给我看？”鬼面人甩开祁终的手，她阴森地笑起来，“如果我和她只能活一个，你救谁？”

　　“放烟花啦！”不远处的孩童开心地叫起来。

　　烟花升空，爆竹声淹没了古镇祭典的人潮，也淹没了林桃桃的惊叫。闪烁绚丽的夜空落下星海般的焰火，照亮了祁终发冷的脸庞。他不再笑了，明灭的光影中，他的眸里一片沉沉的死寂。

　　鲜血从洁白的脖颈缓缓流下，林桃桃和凌织机的肌肤上都出现了小小的伤口，青紫色从那伤口四周开始蔓延。

　　烟花的爆炸声与不知从何而来的铜铃声混响在一起，世界晃动，所有人都仿佛陷入了狂热而迷乱的气氛中，他们定格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一切的移动都有如被无限拉长的慢动作，只有祁终和鬼面人站在流动的时间长河上，于摇摇欲坠的死亡钢索边缘对峙。

　　“这是千年蛊虫的毒液，解药只有一份。”鬼面人狂笑着，她的手箍在林桃桃的脖子上，让她动弹不得，“人类的身体经受不住腐蚀，只要半柱香时间就能命丧黄泉。”

　　“选吧，你要救谁呢？”

　　带着执念而生的鬼面对人之情爱有着来自本能的冥冥判断，无须证明，它就能知道一个人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赤忱。

　　通过凌织机的记忆，它能确定祁终对林桃桃有着近乎偏执的扭曲爱意，祁终这样的人天生薄情寡义，而一旦爱上谁，就是至死不渝，不择手段。

　　持续数年的谎言，掩盖的真心，果决的背叛……还有揭底斯里的自我毁灭。这是鬼面从祁终的命运中读出来的东西，他不会救自己，但一定会救自己爱的人。祁终已经输了，他一定会放弃凌织机转而救林桃桃，这样一来，祁终也会被鬼面收割性命。

　　果然，祁终拿着解药走近了两人，把它举到了林桃桃嘴边。

　　鬼面笑了，它的嘴角翘起，变成了笑着的鬼脸。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赢定了？”祁终带笑的声音响起来。

　　鬼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由于它的动作，木质的面具上出现了深深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