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月》沐晴恩

29、中毒

　　“玉衡姐姐，我以为王妃这次又要来找什么麻烦，没想到只是吃了盏茶。”摇光不解的说的。
　　“嗯。”玉衡一边收拾茶具一边回她。
　　“玉衡姐姐，你说王妃能容得下明月娘子吗？”摇光又问道。
　　“摇光，不得乱议主子之事。”玉衡有些生气的说道。
　　两人看了一眼此刻还在书案上看医书的明月。
　　对今日郭乐君来月影苑的事，她倒一点不奇怪。
　　只要还在这王府一日，郭乐君想必也不会让她清净的。
　　明月不想卷入郭乐君无休无止的缠斗中，但是她又有些舍不得。
　　暂时没有化解之法，她只得将自己埋入浩瀚的医典之中。
　　玉衡催了几次，她仍是不肯放下手中的书卷。
　　就这样一直到了掌灯时分。
　　“娘子，歇歇吧。仔细你的眼睛。“玉衡很是心疼。
　　“不碍事，这灯火通明的伤不了眼睛。“明月笑着回她。
　　不过恍惚间她把烛光看成了火苗 “火。“明月喊了一声。
　　饶是把玉衡吓得一激灵：“娘子，我说您看书别太累了。你赶紧歇歇眼睛吧。“说着她夺下了明月手中的书卷。
　　明月也觉得刚才的恍惚是用眼过度所致：“好好好，今日就不读了。”
　　第二日，明月去了安民坊行医施药。
　　看诊的人不少，明月一直忙的饭都没顾上吃，傍晚十分她又觉得恍恍惚惚。
　　明月以为是饥饿所致，并未上心。
　　忙喊了摇光拿些点心给她吃。
　　灵芝也担心明月累坏了身子，好说歹说让剩下的人改日再来问诊。
　　若是放在以前，明月是不会放着有病人不管的。
　　但此刻她只觉得有些有心无力。
　　“娘子，回府吧？”摇光也看出明月的不适。
　　“灵芝阿姐，明日我再来义诊。”明月走前还不忘叮嘱。
　　“嗯，明月回去好生歇息。”灵芝也当她是太累才会如此精神不佳。
　　摇光陪着明月回了府。
　　玉衡早就张罗好了晚膳，可明月却一点胃口没有。
　　之说头晕想歇息。
　　玉衡言道：“娘子，哪里不适？我去请府内的大夫来。”
　　“我就是给人看病的大夫，哪里还用的着别人。想必是今日白天没顾上用膳，气血不足所引起的。不碍事。”明月回她。
　　玉衡也知明月熟读各种医典，既然她说是气血不足想必确是如此：“那娘子您先歇息。我用小灶炖些红豆红枣羹，待会您想吃了吃些。”
　　“嗯。”明月答应了一声，便躺下休息了。
　　刚躺下没多久，明月就感觉迷迷糊糊中，她仿佛看到了那日寂月庵的大火。
　　“火，快救火。师父、师父。“明月喊出了声。
　　“娘子、娘子。你醒一醒。”玉衡摇醒她。
　　见明月睁开眼睛，玉衡问道：“娘子，刚刚怕不是魇到了？”
　　“我刚刚怎么了？”明月不解的问道。
　　“娘子刚刚说有火让救火。怕不是做了梦？”摇光也在旁说道。
　　“应该是做了梦。”明月也不太确定。
　　“娘子既然醒来了，不如吃点羹汤？”玉衡提议。
　　“也好，我也感觉有些饿了。”明月有些奇怪，自己明明刚躺下，并为有睡意，怎么就说起了梦话。
　　待玉衡端来红豆羹，明月准备进食。
　　却看见碗内并不是红豆，而是血淋淋的东西。
　　明月惊的打翻羹碗：“血。”
　　一旁的玉衡和摇光着实吓得不轻：“娘子！”
　　滚烫的粥撒在明月的手上，疼痛又让她惊醒：“我，刚才。。。”
　　明月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两日来脑海里时不时的会有一些不受控制的画面出现。
　　她突然记起，广陵王近日送给她的那本古医书里，所载的一些奇毒异术。
　　“玉衡，快去把前几日广陵王赠我的那本《祝由术》拿来。”
　　不明所以的玉衡连忙找来了那本上古孤本的医书。
　　明月翻了几页找到一篇名为：幻毒。
　　书中记载此毒提炼自西域的一种毒花，服之可在几日内不断生出各种幻觉，有浅入深，直到中毒之人为幻想所惑，竭尽心力而亡。
　　明月连忙又替自己把了脉。
　　这才惊觉自己大概是中了“幻毒。”
　　“玉衡、摇光我应该是中了毒，只是这幻毒着实难解。我一人之力恐怕不行。”
　　玉衡、摇光听她这么说也都下了一跳。
　　两人日夜相伴竟然让明月中了毒，且不说如何向广陵王交差。此刻她们更忧心明月的安慰。
　　“娘子，我这就去回禀广陵王。请他救娘子。“摇光带着哭腔说道。
　　“先不要惊动广陵王，这书中有解毒的法子，只是颇为麻烦，需要你二位相助才行。“明月如实道。
　　玉衡知道出了这样大的事自是要禀明广陵王的，只不过眼下她拗不过明月，而此刻广陵王并不在府内。她也只得按照明月的法子办：“娘子需要我们如何做，您赶紧吩咐吧。”
　　“摇光我写张药单，你速去抓来。玉衡你去准备药浴的木桶，烧水的炭火且记不要声张。”明月不想将此事闹大，此毒何人所为她心内已猜出几分。
　　摇光、玉衡连忙分头行事。
　　明月又拿出银针在自己的心脉上施了几针，暂时封住了毒的蔓延。
　　待摇光和玉衡各自办妥了自己的事项，明月就命玉衡锁了月影苑的门。
　　“根据医书记载这种毒很是难除尽，需先将这些药材熬制成汤，放入药桶中。中毒之人，在药桶中熏蒸三天，才可将体内的毒随□□排出干净。玉衡、摇光切记三日内只可给我服食汤药，保持桶内的温度炉火不可灭，。”明月吩咐两人。
　　玉衡和摇光此刻又紧张又担心，连忙应承。
　　偏偏广陵王这几日不在府中，玉衡心内更是忐忑。这除毒要三日之久，中间万一出个差错可如何是好啊。
　　“摇光，我在这里伺候娘子入药浴，你速去柴房再多领几担木炭，记住回来后锁紧月影苑的门。”玉衡想到要七日炉火不断，还是多备些炭才好。
　　“是，玉衡姐姐我这就去。你照顾好明月娘子。”摇光飞也似的直奔柴房，今日之事她们是不敢假以他人之手的。
　　“玉衡姐姐，这几日就拜托了。”明月诚恳的说道。
　　“娘子说的哪里话，娘子中毒，本就是我们失察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娘子有任何的闪失。”玉衡眼中含泪的说道。
　　由于药浴的作用，这三日之内明月基本是要处于昏迷状态的。
　　摇光、玉衡两人锁紧了月影苑的门，一连两日都守在明月身边。
　　琅环苑那边数着日子等明月发作，岂料过了四日仍没有传出明月发疯的消息。
　　郭乐君有些坐不住乐。
　　安排了采薇前往月影苑探听消息。
　　岂料月影苑内大门紧闭，采薇一点消息也没有探听得到。
　　她知道这样回禀主子又是少不了责骂，就又变着法的向府内的下人打听月影苑这几日的动静。
　　直到厨房的一个杂役说前两日摇光要了很多木炭，此后在没见月影苑的中。
　　采薇听了也不得其解，连忙回禀郭乐君。
　　郭乐君只会下毒，并未听升平公主提起过解毒之法，所以也不得其解。
　　翌日还是不见月影苑内的动静，郭乐君再也忍不住要进去一探究竟了。
　　她喊来一众奴仆吩咐到：“明月姑娘，几日未曾露面怕是有什么不测，尔等随我前去一探究竟。
　　那些个奴仆全是从公主府带来的，自然惟命是从。
　　一群人，浩浩荡荡前去月影苑砸门。
　　摇光和玉衡自是不肯开。
　　郭乐君便命人拿了撞木，生生的撞开了苑门。
　　摇光拎着剑在屋外挡住众人，玉衡守在屋内护着炉火。
　　“大胆的野俾，王妃面前还敢行凶不成?”采薇狐假虎威的说道。
　　摇光也不甘示弱：“我奉广陵王之命保护我家明月主子，今个儿谁敢上前一步，我就砍下他的狗头。”
　　“大胆，你门二人挟持明月娘子，包藏祸心。来人啊，给我拿下！”郭乐君厉声说道。
　　有那不怕死的奴才已经慢慢向摇光靠近，想要找机会拿下她。
　　摇光虽然武功卓群，但面对一群王府的家丁奴才，她也真的砍杀不下去。
　　只得上来一个踹翻一个。
　　郭乐君显然很耐烦，对采薇使了一个眼神。
　　那采薇，趁着众人围住摇光，带了两个婆子从旁绕到了屋内。
　　玉衡在屋内心急如焚，她自是听到了院内得响动。
　　这会儿已经到了关键得时刻，明月这万不能出半点差错。她在内心默默祈祷：“神明保佑，明月能度过此难。”
　　采薇带着两个婆子寻到了屋内，她们也被这烟雾缭绕得情况吓了一跳。
　　采薇看到药桶中的明月也是明白了几分：“你们两个快去把明月娘子扶出来。”
　　“不可，娘子真在药浴驱毒。不可妄动。”玉衡连忙阻止。
　　这几人哪听的进去，推搡着玉衡要去动手。
　　玉衡一人哪里挡得住她们三个，而摇光此刻也被围在院子里，帮不得她。
　　“采薇姑娘，明月娘子素日并未对王妃有任何不敬，你们何苦要如此相逼？“
　　采薇厚颜无耻的说道：“玉衡此话从何说起，今日我家王妃发现你们尽然如此苛待明月娘子，才出手相助。看广陵王回来怎么治你得罪。”
　　说着她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玉衡。
　　“不要，不要。明月娘子。“玉衡还想去阻拦。却被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给架住了。
　　那采薇上前想要把明月从桶里拽出来。
　　明月这时已经有意识了，自是不肯起来。
　　采薇见自己拽不动，两个婆子又帮不上忙，就拿起一个板凳冲着拿大药桶一下一下狠狠的砸去。
　　“不要。”玉衡吓得不敢再看，死命挣扎想要挣脱两个婆子得禁锢。
　　苑内的摇光被一群恶奴围着，仿佛一头陷入狼群撕咬的藏獒。
　　“住手。”广陵王带着自己的贴身随从出现在月影苑内。
　　此刻他眼里的寒气像一头发怒的雄狮。
　　众人都停下手来。
　　摇光摆脱了群奴的纠缠，连忙飞奔入屋。
　　广陵王紧随其后。
　　屋内的采薇砸漏了药桶，此刻正得意洋洋。
　　摇光提剑进来，作势要砍两个婆子，那二人松开了手。
　　玉衡和摇光连忙去看明月。
　　“娘子。“
　　“娘子。“摇光和玉衡都带着哭腔。
　　此刻她们都不知道明月是否无恙。
　　“明月悠悠的开口：“我…还好。”说完就晕了过去。
　　广陵王此刻也进了屋内。
　　采薇和两个婆子自是吓破了胆，再不敢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