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换酒》机智伟大的牙齿

36、我会原谅你

　　第三十六章：我会原谅你
　　陶然原谅了陈年。
　　就在他们从一中回去的第二天，陶然见到了老刘。
　　他们选了一家临湖的咖啡厅，陶然点了一杯气泡水，老刘面前是一杯栗子摩卡。
　　“这一年来，陈年一直在还债。”老刘斟酌了一下，才敢开口。
　　“还债？”陶然重复了一遍。
　　后者点点头：“他母亲的病，你应该听说过吧？当时做手术花了八十多万，加上平常那些药和住院费，陈年都是从亲戚那里借来的。可他母亲离开后，他不愿意再欠着那笔钱。”
　　陶然眼眶有些酸。她已经可以想象出来，陈年那一年过得该有多艰难。
　　“可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啊？”陶然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
　　老刘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抬眼看了陶然一眼：“你认识他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他心上人，他的狼狈，怎么可能愿意展现在你面前？”
　　陶然想起高考前夕，他的父母离婚，陈年因此放弃了面试的机会，和上财失之交臂。是啊，他那么骄傲，又怎么肯认输。
　　可是那这些年的等待和遗憾，又算什么？
　　陶然将头扭向窗外，下巴微微抬起，想藏起眼眶的那滴眼泪。
　　“弟妹啊，陈年这些年，从来没有忘记你。”老刘掏出手机来，翻出自己的相册来。里面有许多食物和餐厅的照片，陶然看过去，觉得每一个都十分熟悉。
　　“有天你发朋友圈说这家日料好吃，陈年拉我打车穿越大半个城市，非要坐在你坐过的座位上，点你点的那几道菜。”
　　“这是你有天晚上发的宵夜，陈年点了一份一样的，一边吃一边哭，最后小龙虾全让我一个人吃完了。”
　　“还有这个...”
　　相册大概有110张照片，每一张都和陶然有关，却又从没有陶然的出场。
　　“原谅他吧，他只是想以一个最好的样子，出现在你面前。”
　　走出咖啡厅时，头顶变成了夕阳。天边的霞光像九月的流行柿子。她的眼眶红红的，拨通了郑嘉嘉的电话。
　　“出来喝点，我请客！”
　　郑嘉嘉坐到陶然对面时，满脸都是震惊：“桃儿，你这是咋了？”
　　陶然面前是十二瓶啤酒，她的双颊红扑扑的，面前的串和小龙虾一个都没动。
　　“该吃吃该喝喝啊，今天陶老板请客！”她对郑嘉嘉摆摆手，自己又对着一瓶吹了下去。
　　“哎！”郑嘉嘉赶紧去拦，“不，你不刚脱单吗？这大喜的日子，咋一个人喝上了？”
　　陶然眼神迷离着，拍了拍郑嘉嘉的肩头：“六年啊！谁来还我这六年啊！”
　　“什么六年啊？”郑嘉嘉一把夺下陶然手中的酒瓶子，顺便吃了一口有点凉的鸡翅。
　　“陈年！他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想来就来，想消失就消失！可我没办法啊，我只能一直等他，等到他愿意见我为止！”
　　陶然突然趴到了郑嘉嘉肩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也不想当舔狗的啊！可是我怎么这么没出息！”
　　郑嘉嘉算是听明白了。
　　陶然大抵哭了有半个小时，因为酒喝多了，她嗓子有点哑，所以到后期她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郑嘉嘉一脸震惊的吃着小龙虾，时不时还塞一个到陶然的嘴里。
　　她没有抗拒的吃下去，接着趴在桌上掉眼泪。
　　眼看着快10点了，郑嘉嘉擦擦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陈年的电话。
　　二十分钟后，陈年从出租车上下来，环视了一圈，发现了正极力冲他招手的郑嘉嘉。
　　此时陶然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熟了。
　　郑嘉嘉见到陈年，从凳子上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对他道：“行了，这就交给你了，我要回去赶稿了。”
　　陈年抱歉地对她点点头：“多谢你啊！”
　　郑嘉嘉翻了个白眼：“这话你跟我还说不着，你不在的这些年里，是我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不再说什么，径直走到路边上了出租车。
　　陈年将目光拉回陶然身上，看到她双颊红扑扑的，脸上挂着一道快要干涸的泪痕。
　　“桃子，我们回家了！”
　　陶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了拉，再下一秒，她就被打横抱了起来。陶然靠在陈年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
　　她满意地用头蹭蹭陈年，嘴角噙着一点笑容，睡熟了过去。
　　在回程的出租车上，陶然被陈年圈在怀里，后者望着窗外，眼里慢慢有了泪水。
　　他长叹了一口气，将陶然搂得更紧了些。夜色下，人们察觉不到陈年红红的眼眶。
　　将陶然安置到床上，陈年去打来一盆水，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陶然的皮肤很好，在灯光下，毛孔都微不可察。她嘴唇泛出好看的粉色，像没有完全成熟的樱桃。
　　可是此时她却并不安静。陈年刚帮她擦完脸，陶然就一脸怒火的拽住了陈年的衣角。
　　她的眼睛紧闭着，可是嘴里始终喃喃着什么：“你怎么这么晚才喜欢上我？我明明很努力了！”
　　陈年讶异地回头，看到陶然小脸红扑扑地，窝在被子里分外可爱。
　　陈年不禁去捏了捏她的脸，将陶然的上身扶起来，圈在自己的怀里。
　　他坐在床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页面是□□空间，只是上了锁，是以只有陈年一个人可以打开。
　　他慢慢滚动着页面，温声为陶然念着。
　　“2017年3月16日，今天桃子在大扫除，站那么高擦玻璃，多危险啊！真不知道是谁给她安排的任务？”
　　“2017年5月2日，今天桃子在喝茉香奶绿，下次也要给她买茉香奶绿喝！”
　　“2017年8月16日，今天发现桃子在跑操时偷偷看我，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也喜欢她？”
　　而这些说说在当时的设置是，仅自己可见。原来那些年不是陶然的独角戏，而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合上手机，陈年发现陶然睡熟了。他看到郑嘉嘉打来电话，只得拿起陶然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
　　郑嘉嘉在那头道：“桃子到家了吗？”
　　陈年望了一眼床的方向，嘴角微微扬起，道：“已经睡着了。”
　　郑嘉嘉立刻挂断了电话。
　　陈年被她的速度惊到了，可手机页面退出后，竟然是淘宝。
　　上面显示的是陶然的收货地址，她看到第三个地址的名字，写着陈年。
　　地址是他复读的学校。他还记得那年中秋，曾收到过一盒月饼，没有寄件人。
　　此后每年的中秋节，他都会收到一盒月饼，没有寄件人，也查不到任何的消息。
　　他第一年调查过，但是没有结果。此后年年如此，让他都养成了习惯。可他没有想到，这个寄件人，此刻就在自己的身边。
　　陈年放下了手机，慢慢走出卧室，坐在陶然的客厅里，捂住嘴唇，不敢发出声音。这么些年的错过，这些时间的不告而别，到底是他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