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换酒》机智伟大的牙齿

21、海大

　　第二十一章：海大
　　一直到高考出成绩的那天，陶然还是没有联系上陈年。他的□□号始终处于离线的状态，手机号也显示关机。陶然写了无数条消息给他，可是陈年始终没有回复。
　　出成绩那天是个晴好的艳阳天。陶然穿着那件白色连衣裙回学校拿报考资料。当天人来得很多，高三学生们都没有穿校服。郑嘉嘉穿了一件白色背带裤，牛油果色的T恤上画着一颗牙齿。看到陶然后，她大幅度的冲她招招手：“桃子，这儿！”
　　陶然快步走向她，拿完报考资料后，她绕去了理科六班门口。
　　周铭裕恰好抱着书出来，看到陶然后，他下意识向后去寻郑嘉嘉的身影。
　　“她在楼下。”陶然解释道。
　　“陈年来了吗？”陶然向里望了望，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周铭裕摇摇头：“我也联系不上他。”
　　“哦，这样啊。”陶然眼中露出了些许失落。
　　周铭裕向下望了望，看到郑嘉嘉正在文科五班门口踱步等陶然。他急忙告别了陶然，快步跑下了楼梯。
　　陶然立在三楼连廊上望着，周铭裕跑到楼下时不知怎得，手上多出了一束花，三朵向日葵被无数洋桔梗簇拥着，边缘一圈白色满天星，用了橙黄色与浅灰色的包装纸包裹住，而周铭裕穿了一件黑色T恤，利落的寸头并不能掩盖他身上的少年气。
　　离郑嘉嘉五米远处，周铭裕忽然大喊一声：“郑嘉嘉！”
　　郑嘉嘉回头，看到他，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我喜欢你！”
　　整个楼层的人都露出了头，看着那个地方，有人起哄，有人欢呼。
　　陶然站在三楼，恰好能望向那个地方。她眼中不禁涌出了泪水，可是嘴角一直在笑。
　　看着众人鼓掌，她也跟着拍起了手。
　　右眼一滴泪水顺着陶然的脸颊滑下去，她看到郑嘉嘉和周铭裕相视而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最后转身，陶然慢慢向大门口走去。
　　621分，她离海大很近很近，可是她离陈年很远很远。
　　记得在选志愿的那几天，郑嘉嘉和陶然约着去书店看漫画。二人手上都端着一只冰淇淋，郑嘉嘉舔了一口自己的，问陶然道：“桃子，你是怎么做到超常发挥80分的？”
　　陶然的高考成绩，着实让她自己都十分意外。
　　而此时她神色未动，默默吃了一口自己的冰淇淋：“就在高考前两天，我得知了一个关于自己身世的惊天大秘密！”
　　郑嘉嘉的冰淇淋掉在了地上。可她无暇去可惜，紧紧抓着陶然的手臂：“你不是许阿姨亲生的？”
　　陶然一脸认真地看向她：“那天，我收到一封我妈妈写给我的信，她说，其实我是充话费赠的！鉴于我马上要高考了，她决定去多充点话费。”
　　“我一听，这是料到了我要考砸，准备重新整个孩子去啊！吓得我在考场奋笔疾书，一气考了621.”
　　郑嘉嘉抿了抿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掉在地上的冰淇淋。
　　最终还是许女士陪着陶然报完了志愿。这个暑假陶然闲的发慌。郑嘉嘉选择了复读，是以开学之前的假期，她约上陶然一起去考驾照了。
　　顶着烈日，陶然和郑嘉嘉坐在练车场上，陶然穿了一件葱绿色的防晒衣，帽子上有一对眼睛，她的脸上戴着墨镜和口罩，没有轮到自己练车时，她就躲在凉棚下看手机。
　　郑嘉嘉刚从车上下来，环视一周没找到陶然。
　　教练的眼神同样搜索着，最后落到角落处，教练大吼一声：“那个小青蛙，该你了！”
　　众人都看向陶然。
　　她迷茫的环顾一周，才知道原来是在叫她。
　　“好家伙，”经过郑嘉嘉旁边时，陶然听到她的感叹，“你这伪装术放热带雨林估计能活一个月！”
　　陶然推推墨镜：“学着点吧！”
　　她自信的上车，系上安全带，点火，将车倒进了车库旁的草丛里。
　　“下来！看你倒哪儿去了！”教练怒吼一声，听到了陶然车子的熄火声。
　　最后她被教练拎下了车，扔去了旁边练习压速。
　　眼看着太阳没那么大了，郑嘉嘉就在陶然的窗边陪着她走。周铭裕在老家的驾校准备考科三，昨天晚上郑嘉嘉跟他打视频，发现他至少黑了三个色号。
　　“现在他活像刚军训回来一样！”
　　“噗！”陶然笑出了声，顺便又把车憋灭火了，“你还嘲笑人家呢？”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递给郑嘉嘉。
　　她惊呼一声，教练大吼一句：“那个小青蛙！你又灭火了？”
　　陶然赶紧把头缩进了车里，打火，顺便挥走了郑嘉嘉。
　　“回去嚎，别影响我的脚感！”
　　回家路上，陶然和郑嘉嘉坐在公交车上，陶然靠着窗，感受着头顶的冷风吹在她的帽子上。
　　“太累了，比跑操还累！”陶然头抵着车窗哀嚎道。
　　“那当然了，因为跑操的时候你天天逃圈。”
　　陶然斜眼看过来：“好像你不逃似的！”
　　“彼此彼此。”郑嘉嘉安抚的拍拍陶然的头，后者又将头转向了窗外。
　　此时车辆恰好停在站台前，陶然看着站台上蜂拥着十多位乘客，其中最角落站着一位少年，穿着一件石榴红的T恤，眼神散漫的看向远方。
　　陶然惊得坐了起来，她趴在窗上仔细看了看，惊呼般的抓着郑嘉嘉的手说道：“嘉嘉！我看到陈年了！”
　　“啊？在哪儿啊？”
　　没等郑嘉嘉找到，陶然已经一个箭步冲向了后门。
　　此时后门已经关上了，车上到处都能感受到引擎声。陶然大喊着：“师傅！我要下车！”
　　车上人声嘈杂，司机并没有听到陶然的声音，还是将车开出了站台。
　　陶然急急地又喊了一声：“师傅！麻烦停下车！”
　　这声比较洪亮，司机终于听到了。可是此时车辆已经汇入车流里，司机抱歉的对陶然道：“小姑娘，现在不能停了，你等下站吧！”
　　郑嘉嘉也追上了陶然，和她一起站在后门处：“下一站离这儿不远，一会儿我陪你跑回来！”
　　陶然急得想哭，她看着车窗外风景变幻，眼神一直盯着逐渐远去的车站。
　　陈年的身影慢慢看不见了。陶然的心跳的很快，她的手紧紧抓着扶手，双脚颤抖着，张望着下一站的站台。
　　下车后，她迅速向回跑去。郑嘉嘉跟在她身后，看着那只小青蛙掉了墨镜和口罩，可她丝毫没有回来捡的意思。
　　郑嘉嘉之后跟在陶然身后捡起来她的墨镜，再去追她的脚步。
　　跑到那个站台时，一辆公交车刚刚过去。陶然没有注意到，靠在车窗的一个红色的身影，就那么跟她擦肩而过了。
　　陶然茫然地看着站台上的乘客，那道红色的身影不见了。
　　环顾四周，周遭都是熟悉的景色。陶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从期待慢慢变成了失望。
　　最后她颓然地坐在车站的长椅上，看着又一辆公交车停在她的面前，行人来来往往。
　　“桃子。”郑嘉嘉拍拍她的后背。
　　“没事，我们回去吧！”陶然站起身来，擦掉了左眼眼角的一滴眼泪。
　　回去的路上陶然一直沉默着，看着车窗外起了霓虹，万家灯火都亮了起来。行人的步履匆匆，妈妈牵着孩子跑在人行道上，路口亮起了绿灯。
　　她的视线好像点了加速键，窗外梧桐开始泛黄，夏天过去了...
　　9月1日，上午9点，海大。
　　陶然拉着行李箱，看到谭学恺早早等在了校门口。
　　许女士和陶爸热络地和谭学恺聊着天，而他手里接过陶然的行李箱，帮着她推到宿舍楼下。
　　陶爸不能上去，谭学恺就在下面陪他说话。许女士和陶然找到宿舍，大清洗了一番后，才下楼和二人汇合。
　　中午四人草草选了家餐厅吃饭，许女士和陶爸定好了下午回程的机票，吃过午饭就赶忙去了机场。
　　谭学恺便带着陶然去报道。
　　中文系的学院楼前已经站满了志愿者，其中有一位穿着白衬衫的姑娘站在中间，指挥着红马甲们布置现场。
　　望见谭学恺后，她眼中有藏不住的笑意，三步并作两步的从台阶上跑下来，眼神落在了陶然身上。
　　她似乎有一瞬的警惕，可随即又释然了。
　　“这是陶然吧？常听学恺说起你！”
　　陶然立刻紧张地看向了谭学恺。
　　只见他笑着走到了那女生旁边，牵起她的手来，冲陶然扬一扬：“这是我女朋友，安瑜。也是你们系的学生会主席。”
　　“安瑜？”陶然一瞬间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可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到过。
　　她笑着问好，谭学恺则就势将陶然教给了她。
　　“我带着她去报道，你放心吧！”安瑜揽过陶然的肩，对谭学恺招招手。
　　他正要转身，就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陶然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位穿着黑色夹克衫，下身是一条工装裤的男生，手揣在口袋里，款款向着这个方向走来。
　　男生的眉眼很是刚俊，星眉剑目，嘴角带着一缕漫不经心地笑。
　　他看到了陶然，而在这一瞬间里，男生的眼睛亮了一下。
　　谭学恺指指身后：“带个学妹来报道！”
　　男生凑近他些，低声道：“不怕安瑜学姐吃醋啊？”
　　谭学恺锤了他一圈：“这是我姑姑朋友的女儿，今天来报道，我能不去接一下嘛！早就跟你安瑜学姐报备过了！”
　　男生点点头：“怎么不见你来接我呢？”
　　谭学恺扒拉开他：“昨天你的行李都是谁给你拿的？”
　　“好好好！”男生说不过，开始求饶。而视线又落向了陶然身上。
　　他上前两步，伸出手来，对陶然道：“你好啊，我是岑风濯。谭学恺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
　　安瑜打掉了岑风濯的手，拉过陶然：“别听他白话了，走，我带你上去报道。”
　　岑风濯也不恼，笑嘻嘻地对陶然招招手：“我是机械学院的大一新生，改天一起吃饭啊！”
　　陶然早就被安瑜拉进了电梯。
　　站在电梯上，陶然的回忆也清晰了起来。她看着面前这位一头栗色长发的娴静美人，怎么也想不出她在高中会是什么样子的？
　　“学姐，你也是一中的吧？”
　　安瑜讶异地看向陶然：“你怎么知道的？”
　　陶然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在宿舍的床板上看到过你的名字。”
　　安瑜愣在了当下。
　　电梯门开了，她还是被陶然喊了一声，才走出去。
　　陪陶然报道时，安瑜一直处于出神状态。等到二人下了楼，她才终于说道：“陶然，你千万别告诉学恺！”
　　陶然笑笑：“怎么会！他能和安瑜学姐在一起，是他的幸运。我才不要让他骄傲起来呢！”
　　安瑜笑了。
　　“学姐，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羡慕我什么？”
　　“你能和你青春里的那个男孩子在一起。”
　　安瑜余下的半天里，一直都在想这句话。她看到陶然在说这句话时，眼中藏不住的泪水。
　　陶然，还是错过了。
　　报道过后就是军训。陶然所在的中文系男女比高达9：1。是以仅有的那5位男生被荣幸的合并在了机械学院的训练方阵里。
　　本以为离开高中再也不用早起晚睡了，可没想到军训第一天的清晨5点钟，她们就聚在了操场上开始跑圈。
　　陶然的意识还是涣散的，在口令下达后，她觉得自己正被人推着向前跑去。
　　陶然努力睁开了眼睛，看着前面青绿一片，总以为像在做梦一样。
　　舍友晃了晃她的手臂：“陶然，醒一醒！你已经落到队伍最后了！”
　　陶然一扭头，发现自己身后已经是机械学院的方阵了。
　　“你先跑吧，别等我了！我怕是不行了！”
　　陶然摆摆手，示意舍友先行一步。
　　她继续垂着头，半睁着眼睛机械的跟在队伍最后。
　　不知多久，陶然觉得自己的衣领被人拎了起来，她扭过头去，发现昨天一面之缘的岑风濯此时一身迷彩服，拎着自己的衣领往前跑着。
　　“怎么又是你啊？”陶然迷迷糊糊地，想要挣脱桎梏但没有成功。
　　“还不是你都要跑进我们方阵了！”岑风濯无奈地指指身后。
　　“哦哦！”陶然说着加速了两步，但没过多久又降速了。
　　“还有几圈啊？”她哀嚎着。
　　“两圈！”岑风濯依旧拎着她的衣领，带着她向前跑去。
　　好不容易结束了早操，陶然和舍友千辛万苦挤进食堂，发现每个队伍前都排着长龙。
　　“我感觉我要吃西北风了！”陶然震惊的看着食堂绿油油的一片，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正说着，陶然就听不远处卖包子的长队里，有人持续性地喊她的名字：“陶然！哎！这儿！”
　　舍友指指那里，陶然便拉着她跑过去：“干嘛？”
　　岑风濯指指前面的菜单：“你吃啥？我给你买！”
　　陶然看看后面排着的人，凑到岑风濯旁边低声报道：“我要一个笋尖酱肉包，再要一个奶黄包。你呢雯雯？”
　　“跟你一样！”她激动的看着岑风濯拿着包子出来，抱着陶然猛晃了几下：“陶然，你真是神了！”
　　岑风濯摆摆手，走回了他们舍友那里。
　　三天后，陶然躺在操场上，用这短暂的十分钟休息时间睡了个回笼觉。一听耳边有了哨声，她下意识地站起来，却发现教官并没有喊人起来，而是她的手机为了迎合军训，把铃声设置成了哨声。
　　“我真是手欠！”她又躺了回去，打开手机，看到郑嘉嘉打来了电话。
　　她高考失利后，选择了复读。今天应该算是她复读整一个月的时间，此时打来电话，不知道是为什么？
　　“喂？”陶然疲惫的接起电话，就听见郑嘉嘉中气十足地嗓音冲着她喊道：
　　“桃子！我看见陈年了！”
　　陶然噌的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也复读了，就在我隔壁的理科班！”
　　陶然觉得自己的大脑震动了一下。
　　她的嘴唇颤抖着，想要再问些什么，可此时脑子就像按下了删除键一般，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味的哭。
　　索性郑嘉嘉太过了解她了，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地说着：“明天和后天是学校的开放日，你要不要来见他一面？”
　　陶然挂断电话后，飞速去看机票。
　　教官此时吹响了集合哨。陶然一边查着机票，一边跟上了队伍。
　　晚上8点，这天的军训刚刚结束，陶然没有回宿舍休息，而是换上便装，走向了大门口。
　　她向辅导员请了两天的假，虽然这样军训成绩或许会受影响，可是陶然还是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她走出校门时，路上车流正盛。她上了其中一辆出租车，没有发现岑风濯此时也站在校门口，望着她的背影，满是疑惑。
　　出租车上，陶然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
　　“你去哪啊？”
　　“你是？”她又看了一遍电话号码，还是没有猜到对面的身份。
　　“岑风濯。”
　　“你怎么会有我电话号码的？”
　　“找谭学恺要的，”岑风濯的语气很着急，“你别问这么多了，这军训期间，你要去哪啊？”
　　“我有点事，回趟老家。”陶然简短的回复，然后挂断了电话。
　　夜幕四起，她的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飞机落地后，才刚刚凌晨五点钟。陶然顶着那双黑眼圈，走在熟悉的街巷上。
　　她又回到了一中，抬头看着砖红色的教学楼，陶然莫名的想哭。
　　此时开放时间还没有到，操场已经有跑操的声音。陶然顺着外墙爬上去，恰好可以看到操场的情况。
　　那熟悉的校服，熟悉的音乐，只不过陶然寻找了许久也没能看到陈年的身影。
　　“哎！那位女士，你在干什么！”陶然的眼神搜索着，就听到脚下有了不善的问候。
　　陶然一扭头，发现四个保安拿着电棍站在下面。
　　“叔叔，我是这儿的毕业生，我今天回来看看同学！”
　　“毕业生？”
　　毕业生陶然被带到了安保科。
　　老刘黑着脸把她领出来，校门也跟着打开了。
　　开放日的时间是上午7点到晚上5点，陶然赶了个早，却没能第一个进去。
　　看着家长们陆陆续续向里跑去，陶然脚下也跟着着急。可老刘还在喋喋不休地训着话，直把陶然急得不行。
　　“刘老师！”二人迎面走来一位笑意盈盈的女士，应该是哪位同学的家长，因为她手中还拎着奶和水果。看到老刘后，女人立刻走过来攀谈，陶然这才趁乱溜进校园。
　　郑嘉嘉就在教学楼前等她，看到陶然过来，她失望的扫视了她空荡荡的双手：“你好意思嘛？空手来？”
　　陶然白了她一眼：“我就睡了四个小时。哪有时间买东西啊！”
　　“还以为能吃到上海特产呢！”郑嘉嘉瘪瘪嘴，领着陶然往里走去。
　　理科复读班一共就两个，陈年在1班。
　　郑嘉嘉带她过去时，班里只剩下了零星几个人。
　　“这...”郑嘉嘉傻眼了。
　　“校园这么大，总不能地毯式搜索吧？”她挠挠头，而此时陶然已经走到了班级前面。
　　上面有每个人的一寸照片，她看到陈年那张照片里，他规矩的穿着白衬衫，笑容灿烂，一如她第一次见到的那般。
　　陈年走进班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侧脸。女孩穿了一件白T恤，下面是浅蓝色的直筒牛仔裤。头发散在肩上，阳光照在她高高的鼻梁四周。
　　陶然回过头时，和陈年的目光对了上去。
　　后者顿时转头，向外快步跑去。
　　“陈年！”陶然在后面喊了一声，陈年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陶然追上去，拉过他的手臂强制他转过头来：“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陈年没有看她：“手机坏了。”
　　“那□□呢？被人盗号了？”
　　陈年点点头。
　　“你别骗我了！”陶然急得眼中带泪。
　　“我没有骗你！”陈年忽然转过头来，直直对上陶然的视线。
　　“你让我和你说什么？和你说我没办法跟你考同一所大学了？还是跟你说我不知道自己未来要去哪里、做什么？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陈年了！”
　　陈年说罢，推开陶然的手，扭头离开了班级门口。
　　陶然别过头去，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可她还是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着。
　　“桃子！”郑嘉嘉跑过来，揽住她的肩。
　　她感觉到陶然的肩膀在不住的抖动着，而陈年的背影已经不见了。
　　“老陈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肯定不愿意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别伤心了，我替你看着他，有什么事情随时向你汇报。”
　　郑嘉嘉揽住陶然的肩，慢慢向食堂走去。
　　她们没注意到，身后本该走远的陈年，此时就站在教学楼前的山桃树下，望着陶然的背影，出了神。
　　午后，陶然赶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回了上海。刚刚走出航站楼，她又接到了那个号码打来的电话。
　　“往右看！”
　　陶然扭过头去，发现岑风濯从一辆越野中探出头来。
　　“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几点到啊？”
　　陶然发问的功夫，岑风濯已经将副驾驶的车打开来，推着陶然坐了上去：“小爷我想知道的事，就没有不知道的！”
　　陶然半信半疑地系上安全带。
　　岑风濯开车技术实在太差，急刹车了七八回不说，每次一等红灯，他必然灭火。
　　“你这驾照刚拿的吧？”陶然紧紧握着副驾驶的扶手，问道。
　　“凑合凑合得了，免费的司机还挑三拣四的！”
　　陶然想想也对，于是闭上了嘴。等他将车开进学校停车场时，天已经擦黑了。
　　陶然疲惫地坐在宿舍里，室友们训练回来看到她，都是一惊。
　　“我去，你黑眼圈都快掉下巴上了？”静欢第一个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