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换酒》机智伟大的牙齿

2、那个叫陈年的少年

　　第二章：那个叫陈年的少年
　　上课铃声无情地将郑嘉嘉和陶然一起催回了教室，第二节晚自习，陶然依旧面对着那张数学卷子，发了半小时的呆。
　　郑嘉嘉在本上画了三幅漫画，再抬头看陶然，发现她保持那个动作已经半小时了。而数学卷子上还是一道题也没有，姓名的那一栏，被她写上了大大的两个字：陈年！
　　“我说桃子，你春心荡漾也不至于这么如痴如醉吧？你不禁要跟他姓，还要抢他的名，这样不好，会被拉黑的！”郑嘉嘉一脸正经地将陶然面前那张卷子抽出来，用改正带涂掉了名字的那一栏。
　　“啊！郑嘉嘉！你竟然涂掉我男神的名字！”陶然在郑嘉嘉抢卷子的那一刻瞬间回神，看着她的动作，大吼了一声。
　　这一吼不要紧，原本安静上自习的同学此时全部看向了她。
　　陶然感受到面前的目光，迅速将头缩进了书立后面。
　　郑嘉嘉无奈，也跟着缩了脖子。
　　书立下，她压低了声音，对陶然道：“这才半天，你就被他勾了魂了？”
　　陶然笑得痴痴地：“他撞我的那一刻，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郑嘉嘉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被陶然的神回答噎死。她摇摇头，自己嘀咕道：“疯了，疯了！”
　　郑嘉嘉在嘀咕时，陶然也没有闲着。她掏出一面小镜子细细端详着自己的脸，越看越气馁。
　　“这是你今天晚上叹的第二十三口气。”回到宿舍后，郑嘉嘉坐在上铺，晃着脚帮陶然数着。
　　“嘉嘉，”陶然躺在她下面，翘着二郎腿看着上方的床板，“你说为什么我就没有长一张瓜子脸，黑长直，眼睛大到吓死人？”
　　“你这话也够吓死人的。”郑嘉嘉在上面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动。
　　“你在吃什么？”陶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扶着上铺的床边，将自己的头伸到了郑嘉嘉的床上。
　　“你想吓死我。”郑嘉嘉扶着刚刚脱手的薯片，抚着胸口抱怨。
　　陶然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薯片，又叹了一口气，躺回了自己床上。
　　“桃子你变了，”郑嘉嘉此时也将头冒出来，“你如今看着最喜欢的海苔味薯片竟然没有食欲！果然爱情是伟大的，它让人忘记口腹之欲。”
　　“郑嘉嘉！”陶然大怒，伸脚踢了床板一下。
　　“好汉饶命！”郑嘉嘉说着，飞快从上铺爬了下来，坐在陶然床边，手中仍然抱着那包薯片。
　　“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确认那个红卫衣哥是哪个班的了，而且他还是老周的舍友。有我俩为你保驾护航，你不能输！”郑嘉嘉将未来的蓝图描绘的一片光明，陶然一瞬间也有些心动。
　　可一瞬间后，她眼睛还是黯淡了下来：“我不会追男生！”
　　“跟谁会似的。这种东西都是靠学习的嘛！”郑嘉嘉伸手将陶然床头搭上一块帘子，自己跟着躺到她旁边，掏出了一直以来私藏的小手机。
　　“郑嘉嘉你竟然带手机！”陶然惊讶的一瞬间，对床的舍友也发出了同样的惊呼。
　　“嘘！嘘！你们这些坑队友的，宿管阿姨本来没来，现在都要被你们喊来了！”郑嘉嘉急忙嘘了两声，和陶然一起钻进被子里，打开了手机。
　　“追男生第一步，制造存在感。”郑嘉嘉郑重地念出这句话来。
　　次日，郑嘉嘉就为陶然带回了理科班一级情报以及间谍。
　　大课间，陶然满怀期待地趴在走廊，看着郑嘉嘉大义凛然地上楼，心里瞬间像有三百只小蚂蚁在爬一样，想跟着上去，又怕被陈年发现。只好站在楼下，心里幻想出了一百种可能性。
　　直到五分钟后，郑嘉嘉一脸得意地回来，顺便带来了敌方间谍周明裕。
　　“原来这就是你所说的新鲜出炉的情报啊！”陶然嘴角颤抖了一下。
　　“桃子，我已经打探清楚了：陈年，十六岁，年级排名203，班级排名16......”
　　“等等等，”陶然一脸疑惑地打断了她，“你把他的成绩单给我报一遍，是想告诉我什么？告诉我我们成绩相差太多，我配不上他？”
　　郑嘉嘉讨好地笑笑，然后一脚踹向了周明裕：“问你呢！你舍友喜欢啥？”
　　周明裕无奈地揉了揉郑嘉嘉的头发，终于获得了发言权:“老陈他啊，喜欢漫威的电影，喜欢贾斯丁，喜欢打王者，哦，不过他技术太菜。然后就是，他喜欢金融，前不久还参加了个金融大赛，得了个全国二等奖呢！”
　　郑嘉嘉听到最后一句，插嘴道：“那你们听起来不咋合适了，你数学太差！”
　　“郑！嘉！嘉！”这三个字陶然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周明裕迅速撤离战场，将走廊空间留给了陶然发挥。
　　“今天，你必死无疑！”陶然撂下一句狠话，郑嘉嘉飞速流窜。
　　但中午在食堂，二人还是就上午得到的情报，展开了缜密的分析。
　　“这个红卫衣哥喜欢的东西很简单，概括下来就是，你不喜欢啥他就喜欢啥。”
　　陶然深吸一口气，忍下了即将骂出口的话，扯出一个笑容来，对她道：“继续。”
　　郑嘉嘉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笑着在本子上写下了几行计划：“我们从最简单的开始，漫威的电影先看一遍。”
　　“但是，与此同时，”郑嘉嘉提高语气，为陶然划重点，“我们的刷存在感计划还是要开始进行的！一会儿去超市，买几个棒棒糖先。”
　　“棒棒糖？”陶然走出超市，拿着刚刚买的几大包棒棒糖，疑惑地看着郑嘉嘉。
　　“我记得你有一堆花里胡哨的便利贴？”郑嘉嘉看着棒棒糖，问陶然道。
　　“你也可以称它们为好看的便利贴。”
　　“行，就那堆花里胡哨好看的便利贴，画几个漫画小人，贴棒棒糖上，下晚自习给他送一次。记住，要亲自去。”
　　“我能请代笔吗？我画得太差！”
　　“你能，五块钱一次！”
　　“你是黑心老板吧？”
　　“十块！”
　　“我错了老板，晚上辣条我请！”
　　“这还差不多！”郑嘉嘉得意地笑了。
　　为了防止陶然掉链子，第一节晚自习课上，郑嘉嘉装着肚子疼，点名道姓要陶然扶着她出了教室。
　　二人一路溜至女厕所，郑嘉嘉先进去喊了一声：“有人吗？”
　　见没人回答，陶然才跟着溜进去。
　　“现在，我是红卫衣哥......”
　　“陈年！”这是陶然数不清第几次纠正她。
　　“好，我是陈年，你是即将来给我送棒棒糖的小迷妹。你给我表演一个，怎么送糖。”郑嘉嘉立刻将双手揣兜，抖着左腿站在洗手间一侧。
　　“这还要怎么送，就给！”说着陶然就将棒棒糖塞到郑嘉嘉手里。
　　“不能！”郑嘉嘉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要害羞，不好意思，而且还要温柔。”
　　“那怎么给他？”陶然挠挠头。
　　“你要小跑着跑到他面前，然后放低声音，对他说一句：‘给你的！’记住，这时候一定要笑，微笑，然后塞进他手里转头就跑，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郑嘉嘉声情并茂地描绘完之后，陶然觉得演艺圈少了一位人才。
　　“你真的可惜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星探发现你呢？”陶然的表情透着震惊与讶然，她看着郑嘉嘉刚刚的表演，真真是浑然天成。
　　“你来，学一遍。”郑嘉嘉将糖递回陶然手里。
　　“你别笑得这么僵硬。”
　　“跑太猛了大哥！”
　　“对对对，转头要快，脚步也要快，来去一阵风，不能给敌人反应的机会。心动只有一瞬间，太磨叽了就会全盘完蛋。”
　　陶然这一节晚自习，至少对着镜子练习了三十遍微笑。终于听见久违的下课铃，随着人们陆陆续续来到洗手间，陶然忽然呼吸紧蹙了起来。
　　“我不行，我紧张！”站在陈年班级旁的楼梯间，陶然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不紧张，你练了一个小时了！”郑嘉嘉连拖带拽地把人拉出了楼道，看着前面那个刚刚走出班的身影，手上一个发力就将陶然推了出去。
　　彼时陈年刚走出班级，忽然看到身前飞来一个身影，在自己面前站定。
　　陶然还没有回过神来，转眼就站到了陈年面前。她刚刚在洗手间练得那些台词一瞬间全忘了，调动所有脑细胞就想起来一句：“那个，这个给你。”
　　棒棒糖稳稳地塞进陈年手里，陶然甚至来不及笑，一个转身就向后跑去，刚跑没两步，不知踩到了什么，身子嗖一下，就飞了出去。
　　郑嘉嘉正躲在楼梯口望风，就接住了那个朝着自己飞来的身影。
　　“啊！”一声惊呼，陶然紧紧地将郑嘉嘉，拍到了门上。
　　此时陶然只觉得丢人丢大了，甚至来不及问她一句，牵起郑嘉嘉就往楼道里冲。她没有看到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看着这一切的陈年，忍不住笑出了声。
　　待看不到陶然的身影后，他才低下头来看了看手中的棒棒糖。美国队长的形状，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画着几幅漫画。漫画技术虽然一般，但贵在传神，陈年还是依稀可以辨认出上面的内容。
　　他笑起来时，嘴角若隐若现一颗小虎牙。
　　陶然就这么拉着郑嘉嘉飞奔回了教室，看着郑嘉嘉怨毒的眼神，她心虚地抓了抓头发。
　　“刚刚我教给你的，你是一点没用上啊！”郑嘉嘉掐着腰，咂舌道。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你在给他递东西的时候，我看到他笑了。”郑嘉嘉说完这句话，陶然果然眼睛都亮了。
　　“真的！那他是不是对我也有意思？”陶然紧抓着郑嘉嘉的手晃道。
　　“额，也有可能是他没见过哪个女生飞得比你还高？”
　　“呀！”让郑嘉嘉很意外的是，陶然听完这句话后并没有打她，而是如梦初醒般惊呼了一声。
　　“我突然发现一个大Bug！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呢！”陶然一脸懊悔，想起刚刚她那少得可怜的台词，估计现在都想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郑嘉嘉沉默了。有时候钢铁直女，真的是带不动啊！
　　好在陶然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中午放学，郑嘉嘉挽着陶然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趁着陶然系鞋带的功夫，郑嘉嘉忽然跑出去老远。陶然一抬头，发现她都上台阶了。
　　陶然一抬头，就听郑嘉嘉站在台阶上大吼一声：“陶然，快点！”
　　陶然瞬时就懵了，看着前面郑嘉嘉使劲对她使眼色，顺着方向看过去，她又懵了。
　　陈年和周明裕正并肩上台阶，听见郑嘉嘉浑厚的一嗓子，都齐齐向她的方向看了过来。陶然一脸无奈，想捂住脸又觉得有点太刻意。只好硬着头皮，牵上了郑嘉嘉伸过来的手。
　　眼看着她又要重复一遍自己的名字，陶然说时迟那时快，一掌捂住了郑嘉嘉的嘴，另一条手臂揽上她的脖子，硬是将人带进了食堂。
　　“大哥，你要上天？”
　　“现在他总算知道你名字了吧！”郑嘉嘉一脸得意，陶然欲哭无泪。
　　看着陶然和郑嘉嘉走进食堂，陈年才笑道：“你们家郑嘉嘉，好努力一女的。”
　　周明裕内心腹诽：这还不是因为你！
　　可他没把话说出来，看着前面郑嘉嘉的身影，眼睛里的笑容柔和了许多。
　　陶然的白月光男孩，总算知道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