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换酒》机智伟大的牙齿

1、白月光的十六岁

　　楔子
　　“我和我的白月光在一起了！”
　　25岁的那个暮冬，陶然窝在窗边写新书。此时窗外落下了柳絮雪，她电脑旁的茶盏里正散发着浓浓的茶香。玻璃透出晴好的光线，她抬头，恰好看到沙发上的男人穿着纯色的家居服，手里随性地翻动着一本书。
　　感受到视线的陈年抬起头来，对上了陶然清澈的双眸。他看着女孩笑靥如花，望向自己时，一如十六岁那年的盛夏。
　　陈年走过去，轻柔地揉了揉陶然的头发：“在看什么？”
　　陶然牵住了陈年的大手，笑着回道：“在看，我的青春！”
　　陶然和陈年的青春，就开始于16岁那年。

　　第一章：白月光的十六岁
　　你们十六岁那年，都在做什么？
　　陶然十六岁那年，遇见了她的白月光男孩。
　　那年她不过高二，站在操场上，看着跑道那头，面带狰狞跑向终点的运动员。看台上刺耳的加油声带着沙哑的调子，陶然在听着郑嘉嘉喊完了今天第五场比赛后，终于忍不住，把她拉下了看台。
　　“你别拉我呀，一会儿还得喊呢！”郑嘉嘉一脸正经地拒绝了陶然的邀约。
　　“喊什么喊，你再喊我就考不上大学了！”陶然义愤填膺地制止了她。
　　“这跟你考大学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聋了，会没办法听英语听力。”陶然趁着郑嘉嘉没反应过来，一把就给她拉到了看台下面。
　　下来后，郑嘉嘉才觉察到今天的温度似乎不那么宜人。她将卫衣的帽子扣到头上，双腿也开始不住地打颤：“为什么今天这么冷？”初春的上午，还带着一丝寒意。
　　陶然听罢，也裹紧了自己的羊羔毛外套：“谁也没想到你今天会只穿一件卫衣就出门啊！”
　　“这不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郑嘉嘉摇了摇自己的头，一头短发被风一吹，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陶然撇撇嘴，将双手都揣进了自己的口袋中。看着操场尽头的起点：“什么时候才到你家周明裕？”
　　我的奶茶都要在看台上冻成冰了！这句话在陶然心里呐喊着。
　　“快了快了！下一组就是他！”郑嘉嘉看着候场处一个白色的身影，眼睛笑得像春天的桃花。
　　正说着，就听见一声枪响，上一组起跑的运动员已经向着陶然和郑嘉嘉站的方向跑来了。五十米考验的就是爆发力，是以在那声枪响后，连陶然耳边的风都顿时凌厉了起来。
　　“哎，那怎么有张饭卡？”陶然百无聊赖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地，此时正有一张饭卡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照片的那面朝上，“哦，是我自己的卡！”
　　她赶忙俯身去捡，可在起身的一瞬间，听见了郑嘉嘉刺耳的尖叫声：“桃子，快闪开！”
　　她讶异地回头，就看到迎面跑来的一个红色卫衣的男孩子，此时刚刚冲过终点线。可因为刚刚的惯性还在，他虽然看到陶然的身影，但还是没能刹住车。
　　猛烈地撞击冲着陶然胸口而来，陶然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啊！”的一声惨叫后，陶然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怀里，多了一个男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她慌忙跳出了一步远，忙对着他道歉。
　　那个男孩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笑起来时嘴角还有一颗若隐若现的小虎牙。他对着陶然摆摆手：“没事没事，没伤到你吧？”
　　陶然抬眼，目光不偏不倚落在了男孩的眼睛上。他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很健康的白，头发有些自然卷，立在头顶上，长度也是刚刚好。就是不知道教导主任查发型的时候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对他网开一面？男生的眼睛不大，却隐藏着一对深邃的内双，可他笑起来的样子太迷惑人了，背对着阳光，像是一场白日梦。
　　陶然一下子呆住了，看着他的眼睛，久久没有说话。
　　还是郑嘉嘉看着她发呆，忍不住戳了她一下：“桃子，你发什么呆啊！人家跟你道歉呢！”
　　“啊？”她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看到那男孩还站在自己对面，这才回道。
　　“哦，我没事。”
　　“那就好。”男孩笑着转身，离开时，陶然看到了他背上贴着的号码牌：1101号，陈年。
　　“陈年。”她重复一句。
　　“你在叫谁？”郑嘉嘉疑惑道。
　　“刚刚那个男生！他叫陈年！”陶然看着他的背影，一件鲜红的卫衣穿在他身上，更加衬托出他身上耀眼的少年气。
　　晚自习时，陶然的脑海里仍旧是陈年的脸。她在草稿纸上写了半页“陈年”，想要试着画出他的脸，可是自己惨不忍睹的画技实在让人堪忧。
　　半节课过去了，陶然面前的数学卷子一个字也没动。抬眼看着分针终于要到课间，她往旁边郑嘉嘉的桌子上扔了一张小纸条：“下课去厕所！”
　　“好！”纸条在一分钟后回了过来，连带着下课铃一起响了起来。
　　陶然一把拉过郑嘉嘉的手就冲向了厕所，看着镜子里自己呆板的圆眼镜和一头整整齐齐的短发，陶然不禁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一天心不在焉的？”郑嘉嘉看着她问道。
　　“我感觉，我好像要早恋了！”陶然放低了声音，悄悄在她耳边说道。
　　“不是吧你？”郑嘉嘉一脸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你还想着上午那个红卫衣呢？”
　　“人家有名字的好嘛！陈年！多好听啊！”陶然忙着反驳她道。
　　“好好好，”郑嘉嘉应着，“可你连红卫衣哥是哪个班的都不知道。”
　　“所以我才难过嘛！”陶然面向镜子，看着里面平平无奇的自己，一时间忘了反驳郑嘉嘉的那句“红卫衣哥”。
　　“这样吧，我上楼去问问老周，没准他认识呢！”郑嘉嘉指指楼上，她从初中一直到现在的好朋友周明裕，就在楼上的理科班。
　　陶然眼睛亮了一下，随即道：“走！”
　　郑嘉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对着镜子练习了两遍微笑，才过去挽上陶然的手，上了楼梯。
　　课间十分钟是高中生最珍惜的时间，走廊上、楼梯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永远能将通道堵得水泄不通。陶然和郑嘉嘉溜着缝上去，可算到了周明裕的理科六班门前。
　　郑嘉嘉和陶然趴在窗户边观望了一会儿，两双眼睛同时运作，可就是没发现目标人物。
　　“没在？”陶然疑惑道。
　　郑嘉嘉眼睛还留在班级里：“去上厕所了？”
　　“啊？他也太不会找时间了吧！”陶然地失望明晃晃地挂在脸上，谁料她话音未落，身后那个声音就顺着风传了过来。
　　“谁啊？谁不会找时间？”陶然和郑嘉嘉一同回头，看着周明裕抱着双臂，审视地看着二人。
　　“你俩，鬼鬼祟祟地干嘛？”
　　郑嘉嘉在见到他那一瞬间，腰杆立刻就直了起来。双手掐着腰，气势和刚刚鬼鬼祟祟的模样一点相似度也没有：“怎么，来找你就叫鬼鬼祟祟啊？”
　　周明裕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了起来，露出了嘴角边一个浅浅的梨涡：“你来找我，准没好事！”他敲了一下郑嘉嘉的头，下一秒就毫无意外地挨了打。
　　“欠收拾了是不是？”
　　“大姐，大姐我错了！”周明裕求饶的速度，陶然用接下来的十年都没有学会。
　　“哎，不过到底有啥事找我？”周明裕按住郑嘉嘉又要扬起来的手，脸上的表情没有了刚才的嬉笑。
　　“哦，是......”郑嘉嘉正说着，陶然的眼神忽然就定焦在了某一个位置，她自己都没有发觉，此时她的嘴唇微张，脸上的震惊藏匿不住。
　　周明裕看到他经过，伸手拍了他的右肩一下，道：“老陈，数学作业借我抄抄呗！”
　　那个身影白了他一眼：“自己拿！”说着，就径直走进了教室。
　　这下，郑嘉嘉和陶然一起呆立在了原地。
　　“你认识他？”郑嘉嘉率先回过神来，问道。
　　“你说陈年啊？”周明裕看了一眼窗子里他接水的背影，“他是我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