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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切的开始 ...

  •   治疗室外走廊的长椅上,小小的女孩子身体蜷缩成一团,牙齿咬紧了惨无血色的下唇,交握的双手中,一枚银质的蔷薇十字架已经被掌心的冷汗浸透。
      ……妈妈,不要有事,求求你……仁慈的上帝,拜托你救救妈妈,艾丝缇以后再也不会偷懒不起床祷告,圣经也会好好背的……拜托,救救妈妈……
      上帝究竟有没有听到她的祷告,答案是未知。
      “艾丝缇……”
      “医生……”
      “……进去送送爱弥儿吧,她想见你。”

      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子身上黑底银镶边的制服已经破烂,一手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她的脸色已经呈现出了濒死者特有的灰败。看到红着眼睛冲进来的小女孩,女子那死鱼一样黯淡的眼睛终于出现了一丝明亮的光。
      “……艾丝缇……”

      见小女孩过来,原本围在手术台边的人们散开了。
      “……妈妈……妈妈……”看着曾经鲜妍妩媚的母亲,艾丝缇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于是松开了握着十字架的右手,向母亲伸去。
      “……艾丝缇……我的艾丝缇……艾丝特莉亚……”
      拼命地探出手去,抓住了女儿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爱弥儿的嘴巴不断开合着,喉咙中发出了嘶哑模糊的声音,“这是索尔,好好……好好照顾这个孩子……艾丝特莉亚……索尔……夜晚与白昼的轮回……你们的生命,循环不息……”
      感受到手掌之下传来的,沉重而清晰的鼓动,抬起头看到母亲充满期待的眸子,艾丝缇不住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妈妈……”
      “……我的……Asteria啊……星光璀璨之夜……我的Sol……白日初生之……昼……”
      最后一丝气息断绝,爱弥儿的遗体变成了死灰一般的颜色,然后瞬间化为灰烬。
      艾丝缇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变化,手掌下是一个不动也不哭,全身肌肤都泛着青灰色的小小婴儿,她垂下了视线,发现这是一个男婴。视线木然地扫过,她看到小婴儿的旁边还有一颗散发着浅碧荧光的圆形晶石。

      “艾丝缇,赶快离开这里!”匆匆赶来的中年男人抓住了她的肩膀,用力将她往外面推,“这里危险!”
      “……爸爸……”
      回过头来,从父亲的手臂之间,艾丝缇看到那些原本围在手术台边的人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托起了灰烬中仿佛死婴一般的孩子,脸上满是惊疑不定的神情,另一个人则拿起了原本属于母亲的名为圣洁的晶石……
      “爸爸……那是索尔……妈妈说,让我好好照顾他……”
      “……不要再说了……那不是你弟弟!”
      叮当一声,握在左手中的十字架掉在了地上。
      ———————————————————————————————————————
      “索尔,不要老是看书了,对眼睛不好!来,吃苹果~~~”
      八岁的艾丝缇举着一颗红红的大苹果,手不停地在弟弟面前摇晃着,“吃了苹果,姐姐就带你出去玩哟~”
      “……姐姐骗人!”一把打掉了艾丝缇手中的苹果,正在看书的小男孩抬起头来,红茶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姐姐,“大家才不会让我出去。”
      看着越滚越远的苹果,艾丝缇觉得眼睛涩涩的……那个苹果是她舍不得自己吃,特地留给索尔的。
      “爸爸让我过去,姐姐不要跟来……你想吃苹果就自己吃吧,我才不要别人剩下的东西!”

      看着弟弟渐渐走远,艾丝缇默默地蹲下了身体,捡起摔破皮的苹果,在袖子上擦了擦,也不管脏不脏,一口一口地咬着,眼泪终于还是落下来了。
      尖锐急促的警报骤然炸响,艾丝缇惊愕地四下张望,然后看到了楼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娜莉,出了什么事情?”
      “艾丝缇!”黑发黑眼的女孩从楼下跑来,穿着驱魔师的制服,年纪和艾丝缇差不多大的样子,清丽的脸上满是焦急,“我刚刚听到有人在说,你爸爸的实验室好像出事了!!!”
      “什么?!”
      艾丝缇扔下了苹果,掉头朝实验室跑去,李娜莉留在原地,急得直跺脚,发动了还无法熟练掌握的黑色长靴追了上去:“你跑什么啊,室长让我带你去避难的!!!”

      避难……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需要去避难?!!!
      急促的脚步在实验室门口刹住,遍地的鲜红让艾丝缇瞪大了眼睛,躺在红色地毯中央的人胸口贯穿了一个大洞,正是她才分别不到半个小时的父亲。
      “爸爸!!!”
      “艾丝缇……”已经开始混浊的眼睛动了一下,然后转向门口,“……不、不要过来,那个孩子……他、他……恶魔……咳咳……”
      喷出了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血,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但是看向女儿的眼睛却仍是不甘心地睁着。

      艾丝缇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索尔。孩子粉嫩的脸颊上还沾着几块血污,右手正在变化着,然后恢复了原形。视线扫过突然出现在实验室的艾丝缇,男孩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奇妙的笑容,嘴角机械地上扬,完全被黑色占据的眼球好像爬行动物一样转动着。
      “姐……姐……艾丝缇、姐姐……”扭了一下头,索尔看向血泊中的男人,“爸爸的血,很温暖呢……姐姐那么爱我,血液的温度,一定更高吧?”
      “……索尔……”
      上下齿相互碰撞着,艾丝缇萌生出了转身逃跑的念头,但是双腿却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
      “姐姐的心脏,跳得好快啊……”一双冰冷的小手贴上了艾丝缇的胸口,缓缓地变化着形态,“噗通、噗通……有生命的味道……为什么索尔没有?真是太不公平了……”

      妈妈……怎么办……我不想死,可是索尔现在……妈妈……救救我!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心中响起。
      妈妈已经死了……被索尔害死了……大家都是这样说的哟!为了生下这个不该出生的孩子,耗尽了自己的生命……
      不对!不是的……妈妈走之前,明明还让我照顾弟弟!如果害死妈妈的人是索尔,那她为什么还要在临死之前为索尔起名字?妈妈明明是爱着我们的!

      “妈妈……我是艾丝特莉亚,星光璀璨之夜,弟弟的名字是索尔,白日初生之昼……我们……我们的生命,循环不息……”
      颤抖着的手臂渐渐抬起,环住了男孩的身体,然后拥入怀中。
      “……索尔……索尔……索尔……索尔……”
      梦呓一般重复着那个拥有与自己相对含义的名字,艾丝缇泣不成声。
      ———————————————————————————————————————
      “艾丝特莉亚•R•菲迪兰德,编号572号实验体,植入圣洁编号39,前任适合者爱弥儿•G•菲迪兰德……确认两者存在直系血缘关系。”
      “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吧?”
      “她的母亲是以惊人的瞬时洞察力而出名的驱魔师,如果她也能够像爱弥儿那样……”
      “可是,如果最后还是降咎的话……她可是现在教团里最后一个驱魔师的后代了。”
      “她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吗?”
      “啊,你是刚从其他支部转来的吧?总部里谁不知道,那个孩子可是……嘛,这些事情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
      “这样的话,也只能用她来试一试了。”
      “好吧,赫布拉斯卡,将编号39的圣洁放入她体内。”

      妈妈的圣洁……那就是妈妈会成为驱魔师的原因吗?但是啊,比起驱魔师,妈妈更喜欢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呢……嘻嘻,我还小的时候听她偷偷地一边哭一边讲的呢!

      “同步率持续上升中!7%……11%……23%……”

      啊啊,外面好吵……索尔在砸门,李娜莉在哭……真是,又不是,一定会死……既然能够跟妈妈同步,那么编号39的圣洁,应该也和妈妈一样温柔吧?

      “15%……2%……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开始下降?0%……跌破临界点……是、是降咎……快点启动备用方案!!!”

      唔,话还是不能说得太满啊……好疼……妈妈,我会死吗?

      暴涨的白色光芒满满地充斥在视野中,瞬间就将整个身体吞没,艾丝缇那迅速模糊的视线中,似乎出现了一本黑色的古雅书籍,以及将书拥在怀中,仿佛祈祷一般的自己……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能在降咎中活下来,艾丝缇觉得很不可思议,毕竟同样作为驱魔师直系后代的人里面,除了自己,大家都死了……啊,其实还应该算上索尔这一个的,不过没有人愿意让他接近圣洁。
      听李娜莉说,她哥哥加入教团了,然后在短时间内爬上室长宝座,然后禁止了有关降咎的全部试验……这样的话,降咎生还的后续事件应该可以避免了吧?
      不过,之前看到的像书一样的东西,还有怀抱着书籍的女孩,还是有点在意呢……

      确定在降咎中被暴走的能量造成的伤势痊愈之后,艾丝缇得到了新的命令,继承菲迪兰德家的爵位,从上议院开始,渐渐靠近日不落帝国的权力中心。
      原来妈妈以前真的是大小姐啊……
      坐在马车里,艾丝缇回过头,看向渐渐消失在地平线尽头的黑色教团总部。手背上的伤口早已愈合,但偶尔还是会隐隐作痛,她拉上了窗帘,正打算小睡一会儿,马车突然停下了。

      “人类,为什么你身上会有黑之预言书的气息残留?”
      提起了妨碍行动的过长的裙摆,她推开车门,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着出现在道路前方的死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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