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玫瑰与羊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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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的过程漫长而无聊，一直重复说着那么几个过程，说了没看到凶手就是没看到，不知道那尸体怎么死的就是不知道，还要反反复复地问好几遍。
而且叶蓁隐隐觉得身上的衣服还残留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这让他心情很差。
负责审讯他的年轻警察已经走出去好一会儿了。他坐在审讯室里，白皙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椅子，脑中将昨天到今天的事都回忆了一遍。
他昨晚洗完澡坐在客厅看书的时候突然就失去了意识，凶手明显是早有准备的，只是不知道凶手是刚进到他家中还是在他家躲藏了一段时间。
他更倾向于后者，因为他看书的时候就发现家里的狗不见了，凶手应该是先解决了狗再将他弄晕的。只是作案手法相当高明，他竟然都毫无知觉……
在叶蓁将事情全都捋了一遍并且开始想明天的午饭吃什么的时候，门终于再次打开了。
赵多凯走了进来，脸上有点青涩的礼貌：“叶先生，您可以走了。”
叶蓁表情淡淡地点点头，从椅子上起身，语气微妙地问道：“查到凶手了吗？”
赵多凯被他这措不及防的问题弄得一愣，简直想原地哭嚎：他们早上才接到报警啊！这才半天不到而且你们才刚做完笔录，怎么转个身就能查出凶手了？案子是这么好查的吗？帅哥要不这警察给您来当吧。
虽然被眼前这人这种理所当然似的问题问得很无语，但是赵多凯还是秉承着良好的警察素质，勉强扯出了个笑容：“暂时还没有，如果破案了我们会通知您的。”
闻言叶蓁看了他一眼，表情失望地朝门外走去，“好吧，办案有点慢啊。”
赵多凯心一扎：……我懂了我知道了。我怀疑你这是心怀不满故意讽刺但我找不到证据。
叶蓁走出警察局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泡澡，马上回家泡澡。在那充斥着腥臭腐朽味道的出租屋里呆了那么久，人感觉已经被腌入味儿了。
身后还有几个男人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他认得他们，就是被绑在出租屋那几个人。
“遇到这种事，真是晦气啊！”“赶紧回家冲个澡，把晦气给洗了。”“你们说那绑匪绑了我们又放了，图啥呢？”“管他图啥，心理变态吧。”几个人三言两语地聊着，一起经历过这种事似乎让他们成了同类的孤爪。
突然肩膀被人从身后轻轻拍了一下，“嗨帅哥，回家吗？”
叶蓁回头，身后的男人比他高出大半个头，轻而易举地便从背后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午后的阳光映着那张欠揍的脸，他看着就不太想搭理。
“嗯。”他敷衍地应了一声。
“一起吗？我载你啊。”那人边说着边往旁边的停车位走着，似乎完全不觉得盛情邀请今天早上刚认识的陌生人一起回家有什么不妥。
一辆普普通通的破烂大众停在门口的停车位上，白色的车身严重发黄得让人怀疑它是不是本来就是土黄色的。陆离大步走过去打开那看着像是年久失修的褪漆车门，回过头来看他。
“……”叶蓁看着他，张口就准备拒绝，“不用了我坐……”本来想说自己坐车回去就行了，话没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击晕的时候还在家，这套家居服上根本没放钱，手机什么的更不用说了。
眼前的人看他站在原地突然就不说话了，似乎也意识到了他的处境，一脸热情地走了过来，“哎呀，相逢即是缘啦。还好我让朋友帮我把车开过来了，这不刚好载你一程，真是巧啊。”
叶蓁被拉进车里的时候脸上还有点茫然，接着又好像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十分坦然地坐好，并且无比自觉地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陆离看着他一系列动作不由得笑了，边开车边问：“你家在哪个小区？”
“在德马路那边……”
闻言陆离一愣，他记得那是离市区挺远的一个偏僻郊区，“你家在郊区啊，怎么住这么偏僻的地方。”
叶蓁淡淡地点了点头，“那边安静点，之前住的地方太吵了，睡眠不好。”
“这样啊。”陆离对此像是颇有感触，“我现在住的地方也是太吵了。附近的邻居天天吵得不行，养的宠物也老是乱叫。搬到郊区倒是不错的选择。”
“这种邻居确实烦人。”叶蓁神色漠然地道，“总是影响别人的人才是最应该搬出去的吧。”
陆离若有所思地看向他。这人坐得笔直，说话的时候会直视对方的眼睛，说完又转头目视着前方路况，一副乖巧又认真的样子。
陆离一笑。隔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来：“哦对了，我叫陆离。你叫什么名字？”
“叶蓁。”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陆离点点头，目光从绿化带中一簇簇正开得繁茂的叶子上一扫而过，“很好的名字。”
叶蓁看着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无声地伸手将那过于耀眼的灿烂捂在了手中。
“彼此彼此。”
大众在郊外靠山边的一栋巨大的欧式建筑前停了下来。
陆离打量着眼前这看起来风格颇为怪诞的建筑。
刻有大量浮雕的门层层推进，飞扶壁连着修长的束柱，巴洛克的圆弧形房顶上却偏偏又有一个哥特风的高耸尖塔，尖塔旁边还有一个奇怪的烟囱，看起来荒诞又怪异，像不小心误入了某个走火入魔的魔法师的梦境。庭院里种了各种各样的花，飞燕草、鸢尾花、格桑花、铃兰草，深蓝浅紫大红嫩白五彩缤纷，与旁边的建筑格格不入，看久了有种置身梦核的错觉。
“花很不错。”
“谢谢。”叶蓁解开安全带开门走下车，转头礼貌问道，“陆先生要进来坐会儿吗？”
陆离似笑非笑地着看向站在车外的人，无奈地摆摆手，“我还有点事，下次一定来。”
闻言，叶蓁只好朝他挥了挥手：“那谢谢你了，下次再见。”
“再见。”陆离发动汽车，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叶蓁转身朝屋子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对了，那些花……”
叶蓁停下了脚步。
“里面那些花，不是同一个季节的也能开吗？”驾驶座上的人摇下车窗问道。
“在我这里，就能开哦。”叶蓁难得咧嘴笑了笑，两个小小的酒窝显得有点稚气的可爱。他继续向屋子走去，身后汽车发动再次响起，越行越远。
刚打开了院子的门，德牧就远远地朝他奔了过来，叶蓁伸手弹了弹它的额头，“汪！”德牧似乎很高兴。
“今天没有带吃的哦。”叶蓁安慰性地摸了摸它的头。
他沿着小路走到庭院，倒是没急着进屋，而是朝花圃那边走去。
刚走两步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那是什么？”放在屋子门口长阶上的一束花引起了他的注意，叶蓁转身走向门口，低头看了一眼这莫名多出来的花，随意地拿了起来。
红色的玫瑰花在太阳底下如血一般鲜红欲滴，花瓣上面还残留着几颗晶莹圆润的水珠，看起来像是今天刚送的。红黑色的包装很精美，但是上面没有任何祝福的卡片，也没有寄件人。①
叶蓁轻轻哼着歌把花拿进了屋里，就像一个期待着拆开新年礼物的孩子一样。一手捧着花，一手将包装纸外面的灰色丝带扯开。
随着丝带解开，包装纸里面的东西也露了出来，果不其然，里面还有别的东西。
玫瑰花下是一只山羊角，花插在了羊角里面。②
叶蓁一讪。
可惜他不喜欢红色的玫瑰。
小区3号楼某室外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似乎是发生了什么重案，门外站了好几个警察。一些好事的居民三五成群地在门外远远地探头张望着，纷纷好奇着屋内发生了什么事。
犯罪现场聚众容易引起乱子，几个警察向他们挥了挥手，严肃道：“请大家稍微离警戒线远一点。”
居民们不以为意，反而还走近了两步，尝试着个警察搭话：“警察同志，里面谁出事了呀？”门口的警察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明显拒绝回答。
“好像是老张的大女儿吧……”住同一层的大叔小声答道。
一个阿姨讶然：“哎哟不是吧，他们家那上高三的大女儿？”
“就是她，听说平时成绩很好的，真的太可惜了……”
闻言，几个警察相视一眼，眼里皆是对死者无声的叹息。
室内客厅的警察各自忙碌着，负责对现场拍照取证的警察眼底一片震惊。死者并不是一人，而是三名同样身穿校服的高中生。
三名高中生围成圈，上身挺立地跪坐在客厅。三人都朝她们的上方捧出了双手，好像迫不及待地要捧着中间的什么神圣之物一样。更诡异的是，三人的眼睛都瞪得老大，眼神惊惧，嘴角却奇异地上扬着，甚至到了一个正常人无法做到的不可思议的角度。
警察赶来第一眼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甚至觉得这是在举行什么诡异的宗教仪式。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玫瑰与羊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