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近临界》罗刹灵主

11、血色滩涂

　　白丽从许丽娜的豪宅中走出来时，正是上午八点。
　　只是天空太过阴沉，灰色的、雾蒙蒙的颗粒质充满了天空。
　　她深吸一口气，从震动的口袋中接入了薛寒的电话。
　　薛寒微带着磁性的淡嗓从电话中传来，尚染着笑意：“休假的第一天，感觉如何，不用在文书案中皓首穷经，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白丽、白丽？你怎么不说话？”
　　白丽沙哑的声音传来：“还好。”
　　薛寒的声音便趁沉了下来：“这可不像是还好的样子。白丽，我还是那句话，你最好将一些事情及时告知我。”
　　白丽茫然的望着这片灰蒙蒙的城市，她可以将自己包裹起来，但是能够将这个秘密藏多久呢，这些恶劣事件会像病毒一样扩散，越来越多敏锐的人会知道真相，但是有些人或许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就完成了人格的变更。
　　她看着电视屏幕上警方通报的消失公告，喉中的咳嗽声闷了下去：“这两天失踪的学生这么多吗，看起来很多都是艺术院校的小孩。”
　　薛寒沉默片刻：“听说现在是艺术院校学生大作的时期，最近总是搞出来很多奇怪的形体艺术，后来又出现了许多心里问题，大概是因为学生毕业比较困难。”
　　白丽慢慢向着地铁站行走：“薛寒，帮我查一个人，最好用最隐秘的手法，白纳娱乐的莫斯。”
　　“啧，你又来，如果是调查，启动正常程序就好了。你知道的，做入侵系统很麻烦，不过，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或许我会考虑帮帮你。”
　　白丽暗自叹息：“你比警犬咬的还紧。你想要看什么，只要去观察时美惠就好了，变化总是在细微处发生的。”
　　电话另一边似乎有电脑键盘迅速敲击的声音，薛寒言语轻快：“所谓的观察太宽泛，你指的是哪种？如果你想说，要关注她的间谍身份，那没什么在意的。”
　　白丽也吃了一惊。
　　薛寒低低笑出声来：“你捏着她这个秘密这么久，经常越权限去调档案，这倒不是大事，不过是美惠是很毒辣的人，这样做未免也太大胆了。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每天窝在这个小窝棚中看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就算这个局子中有无数死角，总还有他们露馅的一天。”
　　她又叹了口气：“你如果不愿意说，我就不问，我会帮你盯着是美惠，另，在我们的秘密邮箱中查吧，可以看到你想要的东西。”
　　白丽顿了顿，忽然问出声：“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玩的通灵游戏？”
　　曾经一度流传在班级中的各种游戏，充满着新奇的刺激，笔仙、碟仙，还有围炉故事，譬如一个孩子，他得到了某种征兆，于是他便真的消失了。又或者是，他在那一瞬间变得难以理喻，然而竟然没有任何人能够注意到，这个人真的还是这个人吗？就像梦境中，姜双家中机械播放的广播，在那个多角游戏中，那个被替换的人是不会再有生息的。
　　“我记得，那时候谁不敢去玩游戏是要被嘲笑的。话又说回来，那时候我们的学生生涯过的太平淡苍白，因此非藏热衷于编造各类恐怖故事。我还记得有一个小孩最后都没有回来，大家都嘲笑他胆子小，被吓得不敢上学。”
　　许丽娜回忆到此，也不经意间喃喃自语：“是啊，又是失踪，为什么这么多人失踪呢，可是在这些失踪的人中，却还有最后回来的，消失的莫名其妙，回来的莫名其妙。”
　　思及此处，她又微微叹息：“你的领导们个个被这些失踪案搞的够呛，成年人还好说一点，现在学生家长闹了上来，舆论已经快翻天了。再联系吧。”
　　两个人的电话被断掉。
　　白丽躲在地铁站中的一角，她变得更加警觉，似乎耳朵已经能感到更多额外的声音，那绝非什么新奇物种的声音，而是带有一种生命体的电流声。
　　她回到家后，看着面前的自己，许丽娜的私人医生说过，她的大脑中存在一种奇怪的病毒体，假使这东西的发作是有时限的，她还有多少时间呢？姜双于薛寒是否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呢，薛寒死于自杀，但是在自杀前就已经虚弱不堪，他那过于神经质的表现，正验证了这一点，他们虽然并未被替代，但是也会随着这种病毒而死去。
　　那么姜双属于哪种呢？
　　梦中的姜双似乎非常恐惧，即便如此，她已经较其他人更有一种超人的冷静，她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一种较为客观的预测。
　　如果莫斯就是那个黑衣人，听姜双对她冷漠的话语，很可能她早就知道了莫斯的身份，或者他也在作出猜测。
　　白丽打开了电脑，薛寒的资料经过数十个加密途径被传播过来。
　　她看到莫斯的照片中，那是一个光芒万丈，年富力强的精英女性。
　　然而白丽在看到她的踪迹时，却又感到十分的奇怪。
　　在这半年的行程中，她似乎非常青睐于户外运动。
　　她将这些户外运动地点一个个做了筛查，也确实进行了实景比对。
　　踪迹中显示，她与姜双相遇后，已经没有在进行工作上的交往了。
　　难道并非是莫斯吗？
　　白丽在过到了姜双失踪前的一段踪迹图。
　　下午13:00，莫斯的车曾经驶入过一片域外森林。
　　她通过法人索引后，确定那里是一片无人森林，被称为禁区西森林。政府虽然也会在公路设刊，但是执勤人员距离都非常远。或许他很像大名鼎鼎的西贡死亡三角，因为缺少政府的管制，所以一些屠户会成群来这里，对一些牲畜进行屠杀后再满车拉走，这里成为了天然的屠宰场。
　　或许是因为他带着一种天然的野悍力量，因此这里竟然也有许多的徒步者进行旅行。
　　电脑上清晰的铺开人工地图，那蓊郁至于阴沉的丛林让白丽的思绪再度躁动起来。
　　她竟然本能的感到一种恐惧，因为她甚至无法确认自己究竟是□□还是精神曾经游历过那里。
　　必须要去一次禁区西。
　　白丽驾驶车子，在开启gps的同时，她将录像设备摆设在副座上。
　　Gps冰冷的声音起伏着，偶尔闷断着的声音，昭示着这段路程的不可预测性。
　　天空迅速黯淡下来，甚至降落蒙蒙细雨。
　　直到最后，gps的电路像是被干扰一样几户在相反的圆形阈中四处胡乱指引。
　　白丽干脆关闭了GPS，她顺着那种感觉向前行走，几户是沿着直线，在一片黑暗中缓慢的行驶着。
　　越是靠近那个地方，她感到自己的心脏无法控制的躁动起来。
　　那是一片连绵无断的黑色影子，从地心拔起的高大身影在天空的的幕布中，是一个观望的黑色巨兽。
　　白丽跳下了车，在雨水将她的雨衣与鞋子打湿，呼吸变得局促而窒息。
　　她打开手电筒，向着远处照射过去。
　　那的确是一片黑暗的丛林，那只巨兽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唤着人类的血液。
　　白丽被震慑，她不仅在雨声中一点一点的靠近那片入口。
　　那是和梦中相同的场景，比起阴沉，已经是不见手指的黑暗。
　　她慢慢走近，耳边都是淅沥沥的雨声，但是没有任何生物的声音。
　　白丽打开了录音笔，一支耳机挂在右耳。
　　她大口吸气，缓缓开口：“现在我在禁区西的土地上，这里荒无人烟，连一条狗的叫声都听不到，死寂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除了雨声，或许它遮挡了一些其他的声音。”
　　她走近了那个入口，她的大脑叫嚣着返回，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控制的走进去。
　　她感到身体发冷，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着：“现在我找到了丛林的入口，我会在这里找到她吗。”
　　树林中忽然归于死寂，密布的丛林将大雨阻挡在了外面。她的呼吸声越发的急促，但是曾然轻声喊着姜双的名字。然而这次她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不仅如此，她的心也在慢慢向下沉，未知的恐惧开始侵袭她。可是这一次，她竟然十分顺利的走出了丛林中。
　　远处是一块黑色的凸起，那是个立在湖边的小屋，尽管它只是一个熟悉的轮廓，白丽就曾经被阻止在这片空间外，始终无法靠近一步，仅能以局外人的眼光去看着屋中发生的所有惨剧。
　　“现在我走出了丛林，我开始向着那座木屋跑过去。”
　　她停在门前，脚下的湿度叠满后，让她有种踩不到实体的感觉。手电筒的亮度很大，将木屋前的血迹照出了一片血海，光源四散开，到处、到处都是血迹。
　　她沾起血水，含在舌尖，胃开始不受控制的吐了出来。
　　“这不会是屠宰后的生物血液，这里甚至没有任何畜牲的味道，人的血液真难闻。”
　　她走到了小屋前，轻轻敲门，然而迎接她的只有雨声。
　　“看来即便屋中有什么朋友，也要我去主动拜访了。”
　　她一脚踹开门，手腕覆在腰上的匕首中，将心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