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失踪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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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听过“多角游戏”吗？那是流传在都市中的一个广泛传说。
私下聚会的朋友在一起做游戏，追求刺激年轻人会尝试一些新奇而刺激的游戏。人的好奇心是永无止境的，人们会挑战自己的血肉之躯，所以他们会尝试“多角游戏”。一间四四方方的屋子，阴暗而静谧，每一个人守着一个角落，他们顺时针行走，连贯的多米诺骨牌，他们会形成一个永不交替的多米诺骨牌。然而！忽然有一个朋友，他在走到下一个角落的时候，却撞到了一个人！他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不耐烦起来，以为有谁不遵守规矩，他开始报数，谁知道出现了……“5”！他尖叫起来，屋子里变的混乱不堪，然而打开灯后，屋中仍旧是四个人，他们面面相觑，知道是被人捉弄了，于是他们冲上去，对着那位恶作剧的朋友大叫大笑。这位朋友示以微笑，他十分沉静，笑容的弧度平直而陌生，四个朋友就这样离开了。那间稍显阴郁而亮着光的房子，‘啪’的一声断了电，在房间的一角，隐隐露出一个人体的手臂……”
收音机中的女声“嘻嘻”的笑着，她已带领听众从故事中走了出来，有如老友一般嬉笑怒骂而娓娓道来：“人们总是惧怕恒变量，而安心于恒不变量。那么假如，恒不变量被等量替换了呢？你没有死亡，你却不再是你，另一个你取代了你，你活生生的看着自己被取代，然而这是个悄悄的小秘密，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想想吧，如有一天，你不再是你，她仅仅有着和你一样的皮囊，她根植于你的皮囊，她却像个没有灵魂力量的怪物，而你仅仅是被‘她’替代的0号产品……”
细小的水珠划过姜双的发丝，坠入在她低垂的睫毛上，她半垂眼，用手巾轻轻擦拭发丝。她关上喋喋不休的收音机，女主播正说的高兴，随即屋中便是一片寂静。她静静看镜中的自己，几秒钟后，她扣下了镜子，随后转身离开，关门的声音随之响起，屋中是一片死寂。
“你是说，这个失踪的女人是自己驱车到达某个地点后，然后再也找不到人了？”白丽的眉间微微蹙起，她一面应和着对面的报警电话，一面随手“刷刷”记下几个字段。喧嚣的警局吵闹作响，电话声此起彼伏，白丽的声音偶在尘灰间响起，又迅速淹没。白丽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随着语气词断断续续的起伏，她撂下电话，便立刻起身。她戛然停滞，余光不明，忽而拿起桌边的笔记本，将水色笔塞进了裤袋中，径直走向内屋的办公室，即刻敲响了门。
“徐处，我是白丽，我想向您汇报工作。”
“进。”
白丽推开门，迅速行了警礼，脚下的跟鞋踏出均匀的响声，只几步迅速坐在办公桌前的皮质沙发上。
她打开笔记本，垂头扫过笔记本上的字，沉声说话：“刚接到东湾区的报警电话，报警人是多利安股份有限公司负责内勤的工作人员。据称，该公司一位高层领导已经失联两周……”
屋中的时针一点一滴的走过，白丽缓缓道来的声音格外清晰，流水般缓缓而过。报告终止后，她合上笔记本，这才抬起头看着领导。
徐处长忽然笑了出来，一边用右手里的钢笔“哒、哒……”点点桌子：“我说白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和领导汇报工作要抬头，经常和领导交流眼神，以备随时交流锁定重要线索，你这一大串子话，是一个眼神儿也不给我呐。”
白丽仍旧眉头淡锁，笔记本一合，抬头即问：“领导，后续的情况我会继续跟进。”
徐处长听她答非所问，也只是笑着点点桌子：“年纪轻轻，不要总是皱眉冷脸的，怎么，是不是对我把你这个预备役警队毕业第一名‘发配’成接线员感到不满呐。”
白丽听他所言，眉眼之间微微舒展，只是脸上神色淡淡，既无窘迫，也无不安：“我的成绩却是毋庸置疑，但是欠缺经验，而且性情不大合群，加之又是外地人，先从最基础的接线员做自然没什么问题。”
徐处长眯着半边眼睛哼笑：“你倒是会抓重点，知道自己成绩好。”随即这位颇有刑侦经验的领导也不禁沉思起来，却不知思索什么。
白丽沉凝着看他，忽然便沉声道：“您是在想，又一例失踪案，是否可以同之前几起并案处理。”
徐处长“豁”得抬头：“苏海每天失踪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怎么这次要并案呢。”
白丽也并不打开笔记本，只道：“依照这段时间失踪的分类，除了夫妻吵架出走、幼儿出走、精神病患者，这一类失踪人员大多属于独居人员，而且多为外省人，也多是上班族，一个月内这类人大抵已经失踪5个人了，这算是‘异类’了。”
“异类”……？
白丽心中忽然觉得异样，为什么自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异类”呢，自己一向敏感，这敏感常常成为她抓住线索的一种关键，或许她能够找到什么关键的信息？
她起身便敬礼，随即便也不看徐处长，便轻身绝尘而去。
徐处长看着这纤细的身影没有丝毫留恋的消失，轻声叹了口气。
下午三点，白丽此刻正坐在档案室中，时美惠将手中的档案一张张的取出，用镊片夹起来按照顺序排布在白丽面前的办公桌上。
时美惠的脸上一边冷酷的神色，同她端丽的容貌极其不符合，她神色冰冷的看着白丽，双臂抱起，又忽然用手中的镊子在玻璃上划出尖锐的声音。白丽头也不抬，只是一味的摆弄着手中的纸张，时美惠拿着镊子指着她，声音也是异常尖锐的：“白丽警长，您每次都是在没有取得正规手续的情况下调阅档案，既然如此，请您不要弄乱档案的顺序，我可不想浪费更多的时间整理档案。”
白丽手中的档案素材如同雪片一般的堆积着，不停的增增减减，她只是凭着感觉在勾连着凌乱的素材，那张雪般淡颜却依旧没什么表情，淡淡垂首道：“并案以后，新案马上会调查审理，立即调阅前度所有档案材料，我现在不过是将应做的事情提前做好。不过时室长就未必了……你说对吧。”
时美惠的脸色忽然沉了下去，她的皮肤几近透明，鸦青色的浓密睫毛与格外黝黑的眼睛，总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白丽手中的雪片迅速的收好，走到柜子前，随手交给了时美惠，然而对方的脸却压的很近，那张阴郁的面容低低的释放出压迫力，嗓音也是低沉至极：“白丽，你不要以为这种事情能够控制我一辈子。”
白丽却难得淡然的笑了，她用文件将两人的脸隔开，只是用极低的声音笑道：“室长，这屋中的全覆盖摄像头下，现在我们是在盲区，我可是一句不该说的都没说。放心，不过是提前看了几份文件，对您而言最高处分不过是警告而已。”
“嘭”的一声，时美惠关上了保险柜，迅速按上了指纹锁。她冷冷注视白丽，却发现对方竟然一回身回到办公桌前。
白丽手中的茶水放在桌子上，眼神便开始向窗外放空，时美惠嘴唇向下一扯，方要开口，白丽已经出声：“每一位失踪人员在失踪前的行踪都是连续的，虽然独居人员为多，但是在‘天眼’的全方位监控下，城市中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有视频监控的身影，一个人真的能在苏海这种国际现代都市下完全失踪吗……？”
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质问空气，时美惠的右眼机械的眯起，微微对视如同眼睛般冷酷监控的视频头：“高科技的镜头下是骗不了人的，可是仅仅是‘镜头’，或者是连续的镜头，也会欺骗人的眼睛。”
白丽的眯了眯眼睛：“镜头‘骗人’？”
在什么情况下，摄像头也会骗人呢？
临近下班前半个小时，白丽直接闯进了监控室。监控室一片昏暗，倒立的幕布前被一块块显示屏分割开，发出冷色调的电波光。
白丽耳边的空气流动着，她一个回头，手刀已经如同疾风般先劈过去，在即将击在对方太阳穴前，白丽停下了手，微微吐出一口气：“我每一次见你就像见鬼，活没有一点人气。”
对面的女人笑了出来：“这话你对自己说吧，警校时期侦查和反侦察的课程你几乎是满分，每次接近固定目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白丽靠在一边，感受着监控处完全不同的风景。她所在的总务办公室经常接电话，永远都是喧嚣的声音，但是偶尔能见到阳光与葱葱郁郁的多肉植物，时美惠所在的档案处在她的改造下，变成了一片银色的高分子监狱，阴冷寂静的像是解剖台，而薛寒负责的监控处像是一片电波的海洋，只有规律的电波声，空气中则是被电子辐射出的一片高热度。
薛寒手中端着一杯清新淡雅的茶，淡色的茶霭冲淡了电波的热气。她坐在监控室前，双眼紧紧盯住监控头，眼珠飞速旋转，一面轻轻抿住口中的茶水：“每次都踩着下班点儿来给我添麻烦，老同学，你这是存心不想让我早点儿回家。”她点了点手边，白丽方才发现她的手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个杯子。白丽忽然意识到，监控室的茶水间就在她的对面，如果裸眼动态视力极好的情况下，完全能从对面看到屋内的摄像头。也就是说，从她进入监控室开始，薛寒的眼睛始终在背后掌握着屋中的一切。
白丽攥了攥手：“你这个人……”
薛寒眯着眼睛笑笑，她还算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高挑细瘦又很有淡雅的气质。她微微笑道：“你这个工作狂最喜欢抓人摸鱼，不过你是抓不到我的。”
白丽不接话，她垂着眼睛沉默片刻，随后抬起头看着她：“你觉得在如今的科技加成下，电子摄像设备会骗人吗？”
薛寒抿了一口热茶，眼睛仍旧不离开屏幕，却只是慵懒的淡淡开口：“华国人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认为现代的电子摄像设备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这个粗浅的道理之上的。肉眼所见的东西是最具有第一手价值的东西，虽然不像法医科和技术科那样精密，但是肉眼所见的事物是串联案发情况脉络的最重要要素。你们刑侦科室在确定主要调查人员后，第一时间就会想到进行核查谈话，这基于一些假设，一是视频中已经提炼掌握的既定线索，通过核查谈话确定被谈话人是否歪曲事实，如果他在此刻说谎，还可以借助测谎仪；二就是缺少视频视频录像，需要借助被核查人的谈话去回忆案发的各种线索。从这点上来说，电子视频设备当然更加真实，因为他是肉眼直观，而且可以被永久记录、反复利用的第一手证据。不过……”
白丽蹙紧了眉头，她知道，薛寒的重点在后面——
薛寒眯了眯眼睛，随手指着监控视频中的人，白丽顺着视线过去，那是档案室二室的聂丛。
她还在整理柜子，纤细的背影忙碌着，白丽盯着她，耳边却是薛寒含着笑意的声音：“镜头无法控制人的动作，只能拼接人的行动线索，我们国家的天眼系统虽然在世界上是首屈一指的，但是仍旧不可能是尽善尽美。比如说，在很多老旧小区内部，并没有足够的金钱支付监控系统，很多野外地区属于自然范畴，因此也就没有监控设备，还有就是，天眼系统是全景式摄像，那么他不可能针对某个人进行拍摄，人来人往之中，如果具备足够的能力，是能够借助行人、建筑物与盲区的屏障去逃脱追踪，这就可能会产生记忆误区，尤其是……”
白丽的瞳孔忽然放大，监控室中的身影忽然转过来，却根本不是聂丛，却是档案三室的杨柳心！
薛寒摇摇头：“你看，杨柳心在出门前如果不回头，你根本不能发现她究竟是谁。聂丛和杨柳心入职后，咱们单位总是开玩笑，说这两个人身型和发型一模一样，之前还开过国际玩笑，说这个人其中一个人犯罪，只要不露脸，另一个人都能替罪。像刚才那种情况，就是属于‘欺骗’，或者说，人的肉眼欺骗了人的判断。”她话锋一转，微微挑眉：“是不是最近发生的失踪案，你调了天眼的监控，发现了什么。”
白丽并不回应，沉沉道：“按你所说，除了盲区造成判断误差，那么这种身型、相貌相近的人制造误区的可能性极大。”
薛寒点点头：“这个你应该更清楚，这种事情是有先例的，所谓的近亲属伪装作案，并且根据此制造不在场证明，很多时候就连我们的眼睛也无法分辨出来真正的凶手是谁。”
白丽点点头：“前年有一起杀人案就是如此。案发前凶手拿着被害人，也就是她亲姐姐的银行卡进行跨行取款，银行系统都会和我们进行联网核查，可是她手中的卡是本是投行的卡，投行人脸识别始终没有通过，所以才去了隔壁的亚行，也正是依靠凶手这个失误，产生了跨行转账的不合理逻辑，最终才发现了她的犯罪轨迹。”
“这就是了”，薛寒耸了耸肩，“银行系统都会和我们进行联网，正常的超额取款都需要核查，但是每个系统的精准度，包括摄像头的像素都会产生细微的差别，有些摄像头就会发现双胞胎的不同之处，有的就无法发现，对于亚行那个电子系统我也挺无语，他们的营业额可比隔壁高多了，但是风险防控的投入这么烂，我们信息科每个月都要不停的和他们互相补bug。”
她像是开了话匣子，唠唠叨叨，看着白丽陷入思索中的脸，手中的杯子颠出声音：“好了，下班打卡！”
白丽的眼神便收了回来，轻声道：“谢了。”
薛寒的笑声在她身后响起：“我说你，下次再去某些特定场所，一定要备上手续，别再先斩后奏喽。现在信息处每一个月轮筛内部视频，别再让徐处对你唠叨了。”
白丽回过头，淡淡瞥了那杯子一眼：“你也是，下次别再往我的杯子中加‘料‘了，所以我是不会肯定不会喝的。”
薛寒叹笑：“眼睛真够好用的，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儿……”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失踪的女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