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魔放水勿太过》记仇草籽

17、017

　　戎有古将两只手揣进兜里，让自己面色如常，今日之事，事关重大来得太过突然，他自小生长在小镇，对祖地祭坛当然有所了解，镇长绝没有在危言耸听，祖地祭坛是绝对的九死一生之地，这一去也许就是永别。

　　母亲将他从小养到大，他还没来得报答她的养育之恩就要与她说再见，这一面也许就是最后一面。

　　母亲从小对他很严厉，出门做事都规定了一定的时间，每次出门必须在她规定的时间内回来，有时他偷跑出去，回来后都会看到母亲偷偷流泪。

　　她是个内敛而温柔的人，不喜欢让人见到她的悲伤，也不是一个喜欢强制干扰别人的人，所有很多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偷偷把委屈全部咽下，戎有古不愿母亲伤心，从那时起，就再没违背过她的意愿。

　　时间一长，他自然而然习惯了母亲对他的严厉，不觉有什么，只是最近母亲行为越来越异常，她基本时时刻刻都在看着他，观察着他，他离开一会，她就会感到不安，还常常自言自语。

　　戎有古常常关心她的身体状况，要带她就医，可每次，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就会恢复如初，所以他索性一直守在她身边。

　　只是这一次可能不能了，他不知道自己离开母亲会如何，他还没说祭坛的事，他还没去见他的母亲，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他惴惴不安地回到家，推开家门。

　　回到家，戎母正坐在客厅大堂上，在她身旁放了个箱子，神情严肃到冰冷，见到他便叫他跪下。

　　戎有古不解还是依言照做，现在的戎母与以往不同，在她身上戎有古看到了，果敢，坚毅，不屈不挠，再没有那个曾经偷偷落泪妇人的影子。

　　戎母抱着箱子在他身前打开。
　　“二戎，这是你舅舅当年为你留下的两把双刃弯刀，这两把刀型似火焰，又与月亮相像，所以名为焰月，是他专门为你留的，他把你带回来时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不能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这些年我一直照他的话做，直到你现在终于长大。

　　阿娘知道你是九天翱翔的鹰，阿娘不能困你一辈子，现在阿娘该放手了。

　　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至于阿娘，你不用担心，你做什么阿娘都会支持你。”

　　“阿娘，您在说什么？您在开玩笑是不是？”

　　戎有古很感激母亲能支持他，可她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是骗自己的吧？自己难道不是她生的吗？

　　戎母挣开他的手，为他擦去脸上的泪。
　　“戎有古，你要记住，我戎家的都是好男儿，你舅舅是，你也是，哪怕刀架在你脖子上，你都不能流一滴泪，说一句孬话，知不知道？”

　　“知道。”
　　戎有古一把抹掉脸上的泪强忍心中悲痛，把两把双刃弯刀接在手上。

　　“你长大了，阿娘就再也没有什么牵挂，遗憾，只要你好好的，阿娘就是死也没关系。”

　　“阿娘，不准你乱说话。”
　　戎有古一开口眼泪马上又要掉了出来，戎母指着他，已有七分怒气。他不敢惹母亲生气，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

　　戎母拍了拍他的肩：“走吧，去找镇长。”

　　戎有古跪在地上，对戎母磕了三个响头，便转身离开，不管再不舍，祭坛之行都得有人去，而他绝不会退缩。

　　他刚出门，一个娇小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等着他，脸色绯红不安，不知道他与戎母的对话她听去了几成，他无奈地走上前，揉揉她的头，“阿姐，你在这做什么？”

　　“我不是有意要听你们谈话的，听说你要去祖地，我准备和你一起去。”

　　？？？

　　“阿姐，你可开什么玩笑，你要是去了，我们两个死一块，那有什么好的，我走了，还要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的阿娘呢，所以你要好好的。”

　　“我们两个从小在一块，你阿娘也是我阿娘，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她的。”

　　“等我回来。”

　　他的手放在她头上，一笑暖阳生，决然的背影，纤细修长，看得人都要醉了，她曾听人说认真的男孩子，是最帅的，他从小生得粉雕玉琢像个小女孩子，她从未把他当成一个男孩，而现在她觉得他突然就长成了一个男子汉，那么的让人心动。

　　打开门，几缕光从屋外斜射进来，刺得他眼睛生疼轻偏侧头，正好看见柳子文“呼”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因为羞涩不好意思一张脸都变得绯红。

　　他是柳家大公子，自小高傲，要让他跪下真比杀了他还难，还当着外人的面，真够为难他的了，他尴尬地笑笑，被戎有古见到他的这一面，真的是浑身不自在，手胡乱在空中挥动，放在头上才能勉强掩饰住他的囧状。

　　“啊，我在这边散步，别说，这里风景真不错。”

　　他假装在看风景慌乱的样子与他平时孤冷高傲的样子完全不同。

　　“这边风景是不错，柳公子有时间可以多来看看。”

　　戎有古淡淡地说到，温和轻柔的笑意，直入人心，柳子文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见王优出来，欣喜地迎了上来，只是王优对他的兴趣不是很大，全然漠视了他，他一下子又跪在地上，让人猝不及防。

　　“阿优，我要去祖地了，以后也许不会来打扰你了，你自己要好好的。”

　　果然王优听到他这话还是顿了一下，她思索了一会，想要说什么，可不知从何说起，没等她开口，一个声音接道。

　　“柳公子伤势严重，还是在家养伤的好，至于你这一趟，让我替你去了就是。”

　　李竹篮还是一席蓝衣，带着柳若映缓缓而降，他的愈合能力很强，伤好了大半，半跪在戎有古跟前。

　　“多谢戎公子当日救我一命，若非是你，我早已成了野外枯骨，这么久才和公子道谢真是不该，这次就让我和公子一起前往祖地，我本领虽微，但定当全力保护公子安全。”

　　“这点小事，不用劳烦记在心上，你要谢就谢谢李伯伯吧，是他救了你，我只是把你带过去，至于祖地，不是我不愿让你去，而是祖地除了小镇里的人，外人不得进入，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否则会发生恶难，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还请在小镇等我们回归吧。”

　　“戎哥哥…”

　　“你们先回去吧，镇长也说了，前往小镇要的不是人多，回去好好照顾你哥哥。”

　　戎有古揉揉她的头，这个小姑娘，哪怕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总想着照顾他，他何等幸运能遇到他们，所以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往祖地，启动祭坛。

　　镇长住在小镇最南边，背靠青山，独居一方，非常清净，平时很少有人来打扰他，今日不同往日，戎有古来到他家时，他家已经聚满了人。

　　他把挑选出的六十人分为两组，每组三十人，组成了两个小队，为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月的食物和装备。

　　把食物分发到每个人手上，又从两个小队中各自挑选出一人，拿出两个紫色小金瓶和两张祖地地图，分别交给戎有古，和另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林墙。

　　“小金瓶里面是先祖的一缕精血，你们到达祖地后把它们倒入祭坛，就可唤醒祭坛，你们为这次小队的负责人，这两缕精血先交由你们保管。”

　　他这句话是对戎有古俩人说的，也是对小队所有人说的，唤醒祭坛的关键就在于这两缕精血，他们当中不管是谁走到最后都必须带走这精血。

　　然而他刚把精血交给戎有古，马上就有人跳出来，反驳道。

　　“镇长您让林墙做小队领头人也就算了，您让戎有古做我们小队领头人，我王兴可是第一个不答应的，您把我们一个小队的性命都交给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软弱无力的小子手上，这不是开玩笑吗？”

　　王兴说完轻蔑地笑笑，心中多感不快，之前在振兴街就被这小子抢去了风头，现在他又来压自己一头，凭什么？自己哪里不如他？

　　在他身后的人也都跟着他笑了起来，很明显，他们一至认为戎有古太弱，加上他瘸着一条腿，连参加这次行动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做这次行动的领头人。

　　镇长想呵斥王兴，被戎有古抢先道。

　　“大家既然都是为小镇出力的，小队领头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既然王兴王大哥要做领头人，那你去做就是了。”

　　戎有古把小金瓶和地图递给王兴，在他心里大家都是为了小镇努力，实在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争吵。

　　王兴看着他递过来的地图和小金瓶，一愣，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把东西交了出来，大怒，他是觉得自己很伟大，自己需要他的施舍吗？他是在用自己的大方显示自己的小肚鸡肠吗？他以为他是谁？

　　王兴深感自己受到了羞辱，挥动自己的钢刀：“你什么意思？显得我在欺负弱小一样，你觉得你能做了这个领头人，那你就拿出你的本事征服我们。”

　　戎有古莫名其妙地笑笑，想要东西还要整得这么堂而皇之，自己都把东西给他了，他还不敢接，这让他说什么好？

　　“我虽然腿不太方便，但若要胜你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既然王大哥想要跟我较量较量那就来吧。”

　　戎有古身弱，气势不弱向王兴发出挑战，本就觉得自己受到侮辱的王兴这下更感侮辱，这个小瘸子还挺嚣张，敢这样轻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