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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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尔闻言一顿，抬头和程商羽对视了片刻，试图在那双墨色的眼眸中看见慌乱，可惜并没有，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扭头朝暗门上的把手努了努嘴：“可我力气太小了，掀不动那个把手。”这句可是实话。
程商羽盯着他看了几秒，俯身攥住暗门上的把手，回头示意他过来帮忙。塞西尔瘪瘪嘴，只好过去握住把手，然后跟着一起使劲。暗门先是边缘松动，紧接着随着把手一块被掀了起来，露出一个有梯子的暗道入口，蹲下之后可以看到梯脚连着地面。
“喏，下去吧。”程商羽拍了拍手上沾的锈屑，提醒了一下还站在原地的小不点。
塞西尔轻轻哼了一声，紧紧抓牢梯子两侧，小心翼翼地下去了。程商羽心中嗤笑一声，跟在他后面也下了梯子，等头与地面到同一个高度时，从底下托住暗门使了使力，确定在底下可以双手把暗门推开后，便将其缓缓地托回原位。
还不知道下边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其他出口，至少得保证回来的时候可以爬出去。
好不容易下到地面，转身看去，竟是一条石头隧道。地底的温度要比上面低得多，光是站在那就觉寒气刺骨，隧道中弥漫着冷寂的氛围。两侧的乳白石壁上还安了许多绿色的灯，亮是亮了，只是看上去阴气森森的，像鬼片里的地下室。
刚想到这，一只冰凉细腻的手突然滑入手心，激的程商羽差点丢出去。忍住低头一看，原来是塞西尔。小孩看着冷极了，裸露在外的脖颈和胳膊瑟瑟发抖，像只被冻到了的小猫，一个劲地往他身上靠，一脸无辜地抓着他的手，青碧色的猫眼在暗绿调的灯光下宛若两盏荧荧鬼火：“哥哥，我怕……你牵着我走好不好？”
程商羽：……你看着更可怕一点OK？
想归想，他还是回握住那只冰凉的手，轻声安抚道：“别害怕，有哥在呢。”
牵着自己的手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温暖，耳边是温柔又耐心的安慰。塞西尔愣怔了片刻，望着程商羽那张还明显带着孩子气的白皙面容，再回想起他说“有哥在呢”时那得意的一笑，以及唇边若隐若现的小梨涡，不知为何，心像是被谁轻轻烫了一下似的，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仿佛要蹦出那单薄的胸膛。
察觉到自己奇怪的反应，塞西尔连忙低下了脑袋，小小声地应道：“嗯。”
程商羽牵着他沿着隧道往前走去，隧道不长，才走出大约五十多米，左手边便出现了一个拐角。程商羽松开塞西尔的手，示意他跟在自己的身后。塞西尔盯着他垂落在身侧白玉似的手，忍住了再次牵上去的欲望，手指蜷缩着摸了摸掌心，留恋着方才那短暂的温暖。
拐过弯，又是一条相似的隧道，只不过这处的石壁好像与前面的有所不同。借着隧道内昏暗朦胧的光，他们终于看清了两侧石壁上是什么东西。
是牢房。
嵌在石壁里的地下牢房。
程商羽瞳孔微微放大，没想到这公爵府下居然还藏着这么个地方。他注意到每个牢房的门上都标着一个数字，数字的下方还贴着一张填得密密麻麻的表格，正想上前看一看，却忽然被扯住了。
塞西尔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角，神色惊慌地看着那些紧闭的牢房，细听声音还在微微颤抖：“哥哥……我们回去吧，这里看着不太安全。”
程商羽：……
你大爷的，现在知道不安全了，早干什么去了？刚才那一脸兴奋拉我下来的劲呢？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掰开那只攥着自己衣角的手，压低了声音对塞西尔交代道：“那你就待在这先别动，我过去看看，马上回来。”
不等对方回答，程商羽便走近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牢房，大致扫了下表格的内容，发现是类似于实验观察记录的东西，详细记录了实验体每日的生理状态，其中有一个项目引起了他的注意：发情次数及具体表现。
程商羽心一沉——这里头关着的，不是动物，就是……
“雌虫。”
塞西尔的声音幽幽响起，犹如悄无声息的鬼魅一般，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程商羽猛然回头，发现他正盯着那张表格，稚嫩的脸上早已没了方才的恐慌，转而冷静地看向了自己：“只有雌虫才会发情。”
程商羽愣怔一瞬，随即反应过来——那不就是活体实验吗？
他再次看向表格，视线下移，目光忽然凝滞在最后一行的黑字标注上——已过观察期，转移时间：10月13日晚6:30。
10月13日，不就是今天吗？他们下来时……天已经黑了。
不好！程商羽心中暗喊一声，一把抓住塞西尔直奔来时的隧道。一路灯光微亮，幽幽照着入口，他飞快地窜上梯子，几下蹬到最上方使劲往外地推门。只听“咣”的一声，暗门被推开了。
他连忙爬出去，回头冲还在底下的塞西尔喊道：“还不快点上来？”等负责转移的过来就完蛋了！
塞西尔仰头望着他，面上神情复杂，随即也飞快地顺着梯子向上爬去，结果就快到顶时脚下一滑，整个身体眼看就要摔落下去。程商羽一看，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咬着牙直接把他扯了上来，然后将暗门搬回了原位，转身拉住他就朝花园跑去。
一路上夜色沉沉，风也冷了下来，裹着两个小孩一路狂奔进了花园。终于到了安全地带，程商羽如释重负般地刹住脚步，才觉脚下已经没了力气，双腿直发软。这具身体毕竟还是孩子，最近两天又没好好吃饭，连觉都睡不好，再经他这么一通折腾，精力早就消耗殆尽。
稍微喘了口气，忽然想起自己后面还跟着一个呢。回头一看，只见塞西尔跌坐在鹅卵石小道上，八成也是跑得累极了，面色涨的潮红，青碧的眸子湿漉漉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塞西尔，”一开口，程商羽才发现自己跑得嗓子都哑了，原本清亮的声音此刻听着却略带沙哑，听得塞西尔耳朵痒痒的，“快回去吧，你雌父会担心你的。”末了又补一句：“对了，今晚的事别说出去，记住了吗？”
塞西尔看了他半晌，蓦地轻笑出声，唇角扯出一抹笑容：“这算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吗？”
秘密？程商羽被他问了个措手不及，愣了几秒犹豫着应道：“嗯……算是吧，总之别说出去，雄父知道了会罚我们的。”他就不信，七岁大的小孩会不怕老爹罚。
不过一回想起刚才在地下时，对方在牢房前那冷漠又奇怪的神情，程商羽忽然又没那么笃定了，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一声斩钉截铁的———
“我不说。”
塞西尔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承诺道：“我听哥哥的话，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程商羽愣了下，只能说了一声“好”，然后转身慢慢走向自己的宫殿。
哥哥……塞西尔在心底念道，默默注视着程商羽逐渐远去，看着对方小小的身影被拐角处的玫瑰花丛淹没，内心怅然若失。
他有哥哥了。
一个与他有了共同的小秘密，即使不耐烦也会陪着他，哪怕他假装害怕也会牵住他的手柔声安慰，在他遇到危险时毫不犹豫拉住他的，新的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哥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