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见底》晌午August

48、第 48 章

　　前面就是消防站，只要再大声一点，说不定就能得救了。
　　子洲，子洲已经被砍了一刀了。
　　男人低下头，似乎是在看苏子洲衣服上的名牌，看到秦升两个字满意的笑了笑，似乎是觉得自己一刀不太够，又狠狠一脚踩在苏子洲的苏子洲的脊椎上，苏子洲闷哼一声。
　　秦升急得大喊：“子洲！”
　　男人注意到秦升，开始步步逼近秦升，苏子洲死死拉住男人，任凭男人用力踩在他的身上，气急之下，男人再次一刀插了进去。
　　苏子洲觉得自己的肠子都要被捅出来了，可是就是不松手，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凝聚到手上了，男人似乎是觉得一刀不够，又把刀子拔了出来插进去。
　　秦升听着空气中刀子插进肉的声音，也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害怕地大喊：“你快住手！警察马上就会过来！”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一声，不等他走过来，秦升背后亮起大灯。
　　“前面怎么了？”秦升回过头，顶着亮光看的不太真切，但是有人过来了，秦升心中大喜，大声喊着：“救命！救命！”
　　拿着手电筒的人快步跑过来，男人被灯晃的睁不开眼，看见来人踉跄着就要跑，过来的两个男人也都是练过的，很快一个人就追了出去，秦升看到那人身上的标志，是消防队的。
　　秦升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刚才，刚才那个人捅了我弟弟，打120！快打120！”秦升的声音喘的厉害，那人听明白之后立马把手机递给秦升：“你赶快报警打120，我去看看你弟弟。”秦升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冰凉的手指点在触摸屏上有些发颤，短短三个数字都点错了一个。
　　“喂，医院吗？......”
　　打完电话，秦升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发现自己的腿还在发抖。
　　怎么这么没出息！子洲.......
　　秦升拼命爬回苏子洲身边，那名消防员正在用手固定苏子洲身上的刀具。
　　“子洲........”秦升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已经压了。
　　“小同学，你先别睡！”消防员着急地大喊。
　　“子洲，别睡，别睡！”
　　.......
　　韩芸急匆匆地跑进医院，看着坐在手术室门前长椅上的秦升，韩芸差点吓晕过去。
　　“你身上受伤了吗？”韩芸急匆匆地拉着秦升上下检查.
　　“我就是手掌擦伤而已，没事的。”秦升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有一点呆愣。
　　韩芸担心地看了一眼手术室：“子洲怎么样了？”
　　“被捅了三刀，刚才送过来的时候还都是血。”秦升说话有些颤抖，紧紧抓着韩芸的衣服外套。
　　“妈........”到底还是十七岁的孩子，秦升豆大的眼泪流了下来。
　　韩芸一愣，秦升从小就调皮，性子还倔，说男孩子不能轻易哭，所以从小到大韩芸都没见过自己儿子哭几次，哭得最凶的就是刚出生的时候了。
　　现在看着儿子难受，干儿子还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韩芸的心也跟着疼，韩芸娇小的身子紧紧抱着秦升，在母亲面前，秦升卸下所有防备，眼泪浸湿韩芸的衣服，韩芸轻轻拍着秦升，秦升哭的一颤一颤惹的韩芸心疼。
　　“好了好了，没事了，你爸爸那边已经抓到人了，别怕了别怕了。”韩芸用手轻轻抹去秦升眼角的泪。
　　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走出来：“谁是苏子洲的家属？”
　　“我是。”韩芸起身看着护士，护士把手中的纸笔递给韩芸，剩下的秦升听的不太真切了。
　　秦升甚至没有勇气去问苏子洲现在怎么样了，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椅子上。
　　秦峰匆匆来迟，蹲下身子抓着秦升的肩膀上下检查有没有受伤。
　　“我没受伤.......血都是子洲的。”秦升轻轻甩开父亲的手。
　　“人已经抓到了，没事了。”秦峰轻轻抱住儿子，秦升现在眼睛有一点红，刚才哭的太凶了。
　　“那时我们这几天办的案子的重犯，我们抓了他弟弟，他估计早就蓄谋想要报复我了，是我的错，没能保护好你们。”秦峰陷入深深的自责，就在一周前他还和苏子洲说要保护好自己，结果现在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他是冲我来的........”秦升怔怔地看着秦峰：“我们周一就碰见他了，他蹲了我已经一周了，我什么感觉都没有，还连累到子洲。”
　　“好了，小升，你别再给自己施加压力了，你和你爸爸先回去，换一身衣服，洗一下澡，护士说子洲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你先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他，你爸爸一会还得回警局，今天晚上我照顾子洲。”韩女士拉着秦升的手安抚着。
　　“我......我也要留下来。”秦升迷糊地说。
　　“好了，你快回家休息休息吧，现在这里忙不开，妈没办法陪你，一会妈妈叫你表哥过来陪你，照顾好自己，别让妈妈担心。”韩芸虽然舍不得儿子，但是现在苏子洲这边确实离不开人。
　　“嗯........”秦升不再坚持，在秦峰的搀扶下起身下楼。

　　回到家之后，秦峰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秦升看出秦峰的为难，主动说：“爸，我没事，你快去忙吧。”
　　秦峰担忧地看着儿子。
　　“一会热水器烧好水我就去洗澡，没事。”秦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秦峰实在是着急，不等韩鸣过来就急匆匆地回了警局，临走前还不忘给儿子点好外卖。
　　秦升把沾满血迹的衣服扔在地上，光着身子拿着睡衣进了卫生间，手掌的擦伤在水的冲刷下变得有些疼痛难忍，秦升深呼一口气，把刚才忽略在里面的小石子用手拨弄出去。
　　“嘶。”秦升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在浴室坐着，脑海开始胡思乱想。
　　刚才如果那两个消防员来的晚了一秒，子洲恐怕还要在被捅一刀，自己也会被伤害。
　　会想到刚才苏子洲趴在地上死命抓着恶人的裤腿不让他逼近自己的时候，秦升只觉得自己无力，他没有力气和勇气和带刀的嫌犯搏斗，上次也是，如果不是苏子洲拦在自己身上，恐怕自己真的会骨裂。
　　明明和他没有关系，却因为自己的粗大条还得他陪自己一遍一遍涉险。
　　秦升的泪水再一次留下，他强迫自己抬头不让眼泪往下流，如果真的哭出来，那就太没出息了。
　　可是眼泪就像是开了阀的洪水一样用处，秦升用手背挡着眼睛，也阻挡不了泪水。

　　韩鸣到的时候正好碰到外卖小哥，把秦升的外卖拿进屋里，秦升还没洗完澡，韩鸣有一些担心，轻轻走到卫生间敲了一下门。
　　“秦升？你在吗？”
　　“嗯，没事。”秦升回过神，知道这是韩鸣来了，急匆匆地收拾好情绪，擦干身子换好衣服出来。
　　“表哥你来了。”
　　“嗯，姑姑说你刚受了惊吓，让我来陪陪你。”韩鸣微微皱眉，看着秦升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擦伤，没事。”秦升摇了摇头。
　　韩鸣轻叹一口气：“世事难料，姑姑没和我说全，到底发生什么了。”韩鸣把外卖盒打开，里面是两份。
　　秦升把刚才发生的故事讲完，韩鸣愣住了：“你说你弟弟为了救你挨了三刀？”
　　“嗯。”
　　“你们？”韩鸣有一些怀疑的看着秦升。
　　“上次说的恋爱对象就是他。”
　　“你疯了？”韩鸣说完才发觉自己有些失礼了：“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疯了，我也没想到他会为了救我给我挡刀子，我现在恨不得进手术室的人是我。”
　　“瞎说什么？”韩鸣把一次性筷子掰好，放在秦升的外卖盒上。
　　“我刚才说话欠考虑了，抱歉。”韩鸣轻声说。
　　“没事的，你是先说我有没有考虑过我妈能不能接受吧。”秦升用筷子扒拉着菜叶，有些没有胃口。
　　“我想等十八了之后再告诉他们。”
　　对于一个男孩来说，十八岁就像是一个成长的节点，十八岁意味着更多的责任，所以秦升才想在十八岁的时候和家里出柜。
　　“你自己考虑好就行，先吃点东西吧，你家的药箱呢？我给你的手擦点药。”韩鸣吃过饭过来的，起身开始找药盒。
　　“在电视机下面。”秦升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伤口，轻轻触碰了一下，还是有一些刺痛。
　　那苏子洲被连着捅了三刀，该有多疼，他抱住他的时候，苏子洲脸都变得煞白，秦升看着不断流血的伤口，想伸手摁住不让他流血，但是伤口偏偏要和他作对，那摊鲜血刺的秦升的眼睛有些发疼，现在回想起来秦升还有些颤抖。
　　韩鸣帮着秦升处理好伤口，硬是让他把一盒饭都吃完了才肯罢休。
　　“真的吃不下了。”本来秦升就没什么胃口，吃了平常饭量的一半就吃不下了。
　　韩鸣看秦升也是真的不舒服，也不再硬逼他了：“休息一会吧。”
　　“我想给我妈打电话。”
　　“我来吧。”韩鸣用微信给韩芸拨了一个视频电话。
　　“喂？”韩芸的声音有些疲惫。
　　“姑姑，我在秦升身边呢，他刚吃完饭，说要给您打电话。”韩鸣说完把手机交给秦升。
　　“喂？妈。”秦升看着视频中有一些疲惫的韩芸，心里也有一些不好受。
　　“子洲还没醒呢，儿子，你手上的伤口处理了吗？”
　　“处理好了，鸣哥帮我处理的。”
　　“那就行，早点休息吧，明天再来吧。”韩芸勉强扯起一个微笑。
　　“好。”秦升也不太打扰韩芸了。
　　韩鸣也劝他让他回房间睡觉，秦升回到房间躺在在床上疲惫感瞬间灌满整个身体，但是精神却不减弱。
　　他一闭眼那就是苏子洲沾满血的衣服，惊得他睡不着。
　　早点睡，秦升，明天早点去看子洲。
　　秦升开始给自己心理暗示，最终还是疲惫占了上风，昏沉沉的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