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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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很多年以后虞啸卿每每想起那片阴霾的天空和初见时那人刻意讨好的笑脸，脑海中便会自然的浮现出年少时读过的一句诗：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心底有些隐痛，沉重缓慢如同拖刑。
那年，那个午后。
隔着一道湍急的江水，那人向自己行跪拜大礼，动作舒展。
那年，那日清晨。
隔着纱帐般的雾气，那人回眸展颜而笑，面容模糊。
“龙文章，龙凤的龙，写文章的文章。”记忆深处响起的是谁的声音，语带戏谑？
“北平的爆肚涮肉皇城根、南京的干丝烧卖、还有销金的秦淮风月。。。”是谁语音低缓絮絮而谈？
“我只想找个信得过的人把事做了。”又是谁带着哭腔将头抵进自己怀中？ （本段所涉及的台词全凭记忆，如有偏差，请海涵。）
如果当初。。。不曾遇见那人，不曾打出那半个基数的炮弹解救他于南天门，是不是就没有这一世纠缠？
狼烟、炮火、刀头舔血的战乱岁月。
铁血、柔情、不容于世的禁忌情感。
那个人就此走时于兵荒马乱的烟尘中。
他说：“人有其土，魂兮归乡。”他装疯卖傻的招魂，往事如烟，历历在目。
只是。。。我有迷魂招不得。。。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虞啸卿自认是个冷静自持的人，但这种冷静自持在那个妖孽面前会土崩瓦解的一丝不剩。例如现在：他看着对面龙文章脸上龌龊的笑容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翻着白眼望天：“你还真是补袜子的！”
龙文章却涎笑着凑上来：“师座，一样都是您的兵，不要这么偏心。再说了，没兵员没装备没主阵地没侧翼掩护怎么打仗？”
虞啸卿一直没搞明白龙文章，他总是有本事让你推翻之前对他所做的评价，他刚显示完他的气节又来缠着他要饭，直让他疑心刚才正义凛然对着一群散兵游勇大喊：“虞啸卿指挥不当死不足惜。”的人是否是面前这个无耻的家伙。
虞啸卿转身斜了龙文章一眼：“你独拒日军于南天门时没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这仗又是怎么打的？”
“呵呵。。。”龙文章低头闷笑，“那时我有逆流而上的勇气，漏船载酒的运气和师座承诺随后就到的豪气。”
“你做人却做的如此晦气！”虞啸卿死命瞪了他一眼，跳上车准备离开。龙文章满脸谄媚的笑着凑上去：“师座这辆威利斯。。。”
“怎么着，鬼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虞啸卿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像对主人撒娇的小狗一样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眸中满是渴望。龙文章不回话继续堆着满脸媚笑看着虞啸卿。
虞啸卿跳下车，抬脚照龙文章的身上踹去，龙文章闪身避过，逃到较远的地方喊道：“司机也赏我吧，我不会开车。”
“你不要得寸进尺！”虞啸卿终于忍无可忍的甩下一句话，带着亲随们大步离开。张立宪狠瞪了龙文章一眼，谁知那厮竟满不在乎的冲他笑笑，气的张立宪也拂袖而去。
“小太爷觉呼着虞大少今儿个怎么不大对劲呢？”孟烦了拖着腿走过来，看着虞啸卿的背影若有所思。
龙文章回身敲了他脑袋一下：“你以为他像你一样冷血？刚把亲弟弟给砍了能这样就很正常了。”
孟烦了瞅着他笑：“您刚才就不怕他把您也给砍了？由头我都替他想好了：阵前妖言惑众，扰乱军心。”
龙文章颇为认真的看着他，压低声音极诚恳的说：“你再贫我把你砍了，真的，不跟你开玩笑。”
孟烦了讶然：“您什么时候这么不经事儿了？您打秋风也算是大丰收了，搁往常指不定怎么得瑟呢，今儿个咋玩儿起深沉来啦？”
“孟瘸子，你闭嘴。长一副上吊样，没事净给自己下套。”
虞啸卿回到师部，烦躁的在屋内来回踱步。
“师座的兵龙精虎猛，可一听到师座成仁的谣言就溃啦，师座露一脸就力挽狂澜，师座要露不了这个脸就一江春水了。”龙文章的话反复在耳畔回响，虞啸卿心里明白，龙文章的眼光够毒，这话真真是直刺虞军弊病，军中像张立宪这样以他为天、视他为神，但离了他就自乱阵脚的人不在少数。这个问题绝非只龙文章一人看出，但是整个虞师敢喂他苦药的却只有龙文章一人。
龙文章是他生命中一个异数，也恰恰是他所需要的能直言相谏的下属，当一个人身处高位时，便需要用清晰的痛感来防止自己变得麻木，丧失斗志。龙文章以一场壮烈的战争做他出现在自己生命时的底色，带着硝烟征尘呼啸而来。这样一个短兵相接的天才，如果不是性格跟自己
太不对盘，也许他们会是知己。毕竟这世上能真正明白自己雄心抱负，肯与他并肩的人太少，多得是慕他家势煊赫而巴结奉承之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