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青铃花白》兰若寺的幽灵

5、五 攻城

　　明馨扶着明夫人，在凉亭中闲话家常。“馨儿，你来将军府已经有四年了吧？”明夫人很温和地问着明馨。“是呀，当初要不是义母救了我，现在的我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明馨的声音有些劫后余生的颤抖。那是她十六岁的事情，因为父亲欠下的赌债，而被债主强逼着要卖进妓馆，是恰好经过的明夫人救下了她，还被明夫人收为义女。“谢谢你，义母！”明馨充满了感激。
　　“傻孩子，你不需要这么客气。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着你这孩子就觉得投缘，就想把你留在身边。而且，将军也那么喜欢你，这不知道是几世才修来的缘分。”明夫人的这一席话深深温暖了明馨的心，她抱住明夫人，任由泪水洒落。
　　明夫人仔细擦干明馨脸上的泪水，轻轻拍着明馨的肩膀，说道：“你还是这么的爱哭，一点点小事就感动成这个样子。”“义母，你笑话我！”明馨略带羞赧，有些不依地摇着明夫人的手。这时，只见一个丫鬟急急忙忙向凉亭跑来。
　　“夫人，大小姐，将军来书说要大小姐即刻到朔城去。”明馨听得这话，小声抱怨道：“义父是怎么了！明明叫我好好照看义母，却又要我到朔城，真是不讲信用。”
　　明夫人摇着头，握住明馨的手道：“馨儿，定是你义父有用你的地方，你就去吧。”
　　“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义母。”明馨撒着娇，把头往明夫人怀里一埋，闷声说道，“我才不要离开义母！”“好孩儿，你要听你义父的话。我在家里不用担心，反倒是你义父在战场上，那才叫人担心，你到了朔城，互相照应，我也放心些。”
　　明馨抬起头，望着明夫人的脸，很认真地问道：“义母，你很担心义父，是不是？”明夫人的脸因回忆而明亮起来，她动情地说道：“是呀。丈夫上了战场，怎能不担心呢。”
　　“那好，义母，我去朔城帮你守护义父。”明馨坚定地点头。“馨儿，你也要小心啊，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明夫人殷殷叮咛明馨，她也不希望明馨有任何的事情。“义母，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四年我可是跟着好多师傅学武，我可以照顾自己的。”明馨拍着胸脯，那样子就像是不怕千难万险的豪侠。
　　明夫人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你在朔城和京城之间跑了那么多次，没有可以担心的。只是，你到了朔城后，千万要小心。你义父对身边的事情向来粗心，你帮他留心一点，看能不能找出那个内奸。”明馨笑嘻嘻地，灿烂的笑容却掩不住脸上的一丝阴霾，好半天才说道：“我终于知道义母让我去干什么了。”
　　“馨儿，你骑追风驹走，兴许还能赶上你义父。”明夫人早已叫人把追风驹备好，只等着明馨出发。“义母，你放心吧。等我和义父击败羌人，就会回来看你的。”说完，明馨又叫来旁边站着的丫鬟，嘱咐道：“好好照顾夫人。吩咐全府上下，如果有一个叫盖曼的人来了，要好好招待，让他为夫人治病。记住，一定要将他留下来，直到我回来。都听明白了吗？”
　　“是，大小姐，奴婢记下了。”明馨满意地点点头，跃出将军府的高墙，骑上追风驹绝尘而去。“夫人，天气转凉了，回房去吧。”小丫头也看出了明夫人的不舍之情，开口劝慰明夫人。明夫人任由小丫鬟扶着她，缓缓向卧房走去。

　　明将军快马加鞭赶往朔城，身后的官道上扬起阵阵尘土。经过这几日来的昼夜兼程，明将军有些累了，毕竟他不再是当年的小伙子，所以，他决定到前面的葫芦口歇一歇。葫芦口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葫芦口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小道通向外面，但葫芦口却没有因交通的不便而显得闭塞。葫芦口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孕育出了无比甘甜的山泉，以之酿酒，味醇香而悠长，与别的地方竟都不同。于是，葫芦口因酒而驰名，过往行人都要绕进葫芦口喝酒，葫芦口也就这样繁华起来了。
　　进了葫芦口，到处都是迎风招展的酒肆招子，明将军随便走进一间，道：“来两个小菜，三碗白饭。”小二殷勤地跑过来，热心地介绍道：“客官，来点酒吧，葫芦口的酒是很出名的！”明将军轻轻摆手，拒绝了小二的好意：“不用了，外面的马要好好照料，明天一早我还要赶路。”“好咧！”小二高声答应着，继续招呼着别的客人。
　　明将军吃着送上来的饭菜，几天以来充斥在心的焦急之情逐渐淡下去了，他竟然忘记了一个人，那个人虽然年轻，还缺乏经验，但绝对可以坚持到自己赶到朔城。而朔城也正如明将军所料，在他的带领下抵抗着羌人的进攻。
　　易陨是被一阵擂鼓声音惊醒的。登上城楼，易陨发现朔城已被羌国的军队困住，领头的将领正是羌国的太子——习烈。
　　易陨没有惊讶，他早已经习惯了羌人的攻城，只是这次的主帅不是明将军，而是他易陨！正当这时，又有一个人登上了城楼。来人长得身形颇胖，肥头大耳，是驻守朔城的参军曹未。看着曹未气喘吁吁的样子，易陨鄙视似的撇撇嘴，这个曹未根本没有一点本事，仅仅凭着是皇上的内亲就当上了朔城的参军，地位仅次于明将军。曹未大口地喘着气，望着朔城周围的军队，仰天哭喊：“我的妈呀，这可怎么是好！早要知道是这样，我就跟着明将军回京城，现在死在这里，多不划算！”
　　“请曹参军不要胡言乱语。”易陨打断了曹未的哭喊，“我相信我也可以守住朔城！”
　　“屁！你才是异想天开，你这个毛头小子能做什么？等羌人攻进城来，还是乖乖开城投降？你好好看看，羌人的领军将领是谁，那是羌国的太子！你来朔城不久，没有听说过羌国太子的事，就只敢在这里说大话。”曹未跳着脚，像只被烧了屁股的猪。
　　周围站岗的士兵看着曹未气急败坏的样子，都纷纷掩嘴窃笑。易陨怒声呵斥：“有什么好笑的？曹参军未免也太胆小了！”
　　“你这个毛头小子知道什么，知道什么呀！我派人给明将军报信，天知道他会不会来。明夫人病重，明将军能离开吗？”曹未脸上的肥肉不停地抖动，显示出他心里的紧张。
　　易陨冷哼一声，再也不理会曹未，直直注视着城外的羌国军队。羌国的军队在羌国太子习烈的指挥下，高声叫骂着向朔城里的堰国军士挑战。朔城的守城将士个个面有愤色，有的竟忍不住向易陨请战：“易副将，让我们开城门去和敌军决一死战！”
　　“所有将士听令，不得与羌军决战，违令者斩！”易陨下了不准决战的死令，他知道现在军士因为明将军的离开而士气不高，若是和羌军决战定然不能胜利，还不如等待时机。易陨在等待时机，羌军将领习烈也在等待时机。
　　看着主帅迟迟不下达攻城的命令，喇古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次前来攻打朔城就是要一举夺回朔城，继而进攻堰国。而习烈太子却不趁着堰国大将军明将军不在时进攻朔城，还在这里等什么等！“太子，我们为什么不大举进攻朔城？”喇古一脸的疑问，不问明白他心里不舒服。
　　习烈淡淡笑了笑，道：“喇古，你还是太心急，我们不是那容易能攻下朔城的，还要耐心地等候时机。传令下去，军士们退后十里，扎寨休息。”喇古看着习烈太子的笑容，轻声嘀咕道：“我最讨厌太子的这种笑容，真是憋气！”嘴上虽然这么说，喇古还是传下了习烈太子的命令。
　　习烈没有理会喇古的小声嘀咕，他知道，如果再等上几天，羌国的大军几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攻进朔城，小时侯存于心中的梦想就可以实现了。从小，习烈就听说过太多关于朔城的事情，他很早以前就发誓，一定要亲手夺回朔城，再借机灭堰国，进一步统一陈国、姜国等国家，把羌国变成最强的国家。因此，他很小就修文习武，在十七岁就带领羌国军士灭了羌国西边的费国，而现在他已经二十岁了，是实现他小时侯愿望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