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程序》言家浪客

24、愚者

　　言凡记得，自己刚刚吞噬了那两人的异能后，突如其来的异能波动把他拖到这里来了。
　　他伸手，看着自己虚如幻影的身体，表情凝重。

　　他想，他应该是进入了某个人特设的结界。

　　周围没有君聿怀和岳惊寒，想必不是走散了，就是只有他进来了。

　　言凡可不认为自己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可以打得过大boss，即使他是【吞噬】，而且等级只有1级，换句话说，随便一个2级的A级别都有可能反杀他。

　　整个空间是虚无的黑色，他只能通过前方丝丝缕缕的白光看见自己所处位置。

　　“你来了……”

　　言凡一惊，身后的声音突然出现，实在是悚然。
　　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朗声问道：“敢问前辈何来？有何贵干？”

　　他话音刚落，整个空间大白，一瞬间的强光让他不适应地眯起眼睑，就这样，他看到了端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老人面容平和，气质普通，身上是最简单的蓝白色条纹病服，像是万千家火中都极为寻常平凡的老人家。
　　对方唇边挂着得体的微笑，并不冰冷，亦或是慈祥，只是象征意义的微笑。

　　像是没有任何威胁一样。
　　但言凡深知，那也只是像着。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当着两个2级S级别面前把他带走，这绝不是常人所及。
　　面前这个老人极为危险。

　　老人像是不在意言凡的警惕，如长辈一样徐徐开口为后辈解惑。
　　“你好，我来简单地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愚者，也是你们口中的【先知】。”

　　言凡皱眉，“【先知】？那不是叶欣欣吗？！”

　　——001号【先知】，叶欣欣。

　　难道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先知？根本不可能，君聿怀告诉过他，SS级别的异能者，可以有多个，但都是一个死后，另一个隔一年甚至是隔一世纪，才会出现。
　　绝对不可能同时出现！

　　老人笑笑，缓缓道：“那个小姑娘不是，她只是【预言】。”
　　言凡，“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又不是测谎仪——另说，如果叶欣欣不是【先知】，那为什么异能局测定她为【先知】？”

　　老人依旧微笑，但却吐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来：“很简单，我改变了你们异能局的测试——至于为什么，”他看着言凡，像是一个有着共同秘密的老朋友一样，心照不宣的笑笑。

　　言凡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SS传说级，有人争相追捧，有人欲除之而后快。
　　——他伪造一个，那么他便是安全的了。

　　只要不说，一辈子都没人知道他是【先知】。
　　甚至，他实力强大到改变异能局的精确测试仪，这真的十分恐怖。

　　世界上所有异能者之所以知道自己的异能和属系，全都是因为1870年，世界上第一位SS级异能者——【全知】通天晓地，呕心沥血一辈子，才将异能序列整理出来。

　　一开始是没有人知道的，所以他将这些登到报刊上，广而告之。
　　但是，在那样一个摩登且疯狂的时代，一切魔法和玄幻的神秘学都是受到当时唯物主义和科学主义的打压，所以不久，人类历史上第一位所知道的【全知】在无数的歧视与辱骂中陨落。

　　天才的世界在别人看来只是魔幻小说，等到后来，各国政府陆续发现超出自然物理范畴类的人类，这才确定，这个世界的确有异能者——不是神秘学，而是超脱于科学和玄学的第三神秘力量。
　　他们根据这位陨落的天才的手稿，将其命名为——异能。

　　而各国政府的异能局，测定异能的机器，都是极为高级的机器，很难测定失败。
　　当然测定言凡的时候就“失败”了。
　　但是那是自己可以隐藏，要是帮别人篡改，那是万万不可能！

　　这也是他不可思议的原因。

　　像是看出言凡表情中的疑惑，老人只是轻轻笑道：“再精密的仪器终究是仪器，再平凡的人类也终究是人类。”他话音一转，“我想，你应该不想仅仅只来听我科普吧。”
　　言凡一凝，“你想要什么？”

　　老人在他面前，盯着他，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球在那一瞬间射出来的精光，才让言凡真正意识到——这个老人，深不可测。
　　他微微一笑，对着言凡道：“我是来接你的——05皇帝。”

　　言凡瞳孔微缩。
　　…

　　“我是来接你的——05皇帝。”

　　结合老人说自己是愚者，而自己是皇帝，玩过占卜神秘学的言凡立马明白。
　　——这是塔罗牌。

　　01号愚者，或者是0号愚者，一切起源、一切结束，周而复返的定点。
　　愚者和皇帝都是小阿卡那，主牌，命运的掌舵人。

　　小阿卡那：
　　【1】愚者（TheFool，0)
　　【2】魔术师（TheMagician，I)
　　【3】女祭司（TheHighPriestess，II)
　　【5】女皇（TheEmpress，III)
　　【5】皇帝（TheEmperor，IV)
　　【6】教皇（TheHierophant，orthePope，V)
　　【7】恋人（TheLovers，VI)
　　【8】战车（TheChariot，VII)
　　【9】力量（Strength，VIII）
　　【10】隐者（TheHermit，IX)
　　【11】命运之轮（TheWheelofFortune，X)
　　【12】正义（Justice，XI）
　　【13】倒吊人（TheHangedMan，XII)
　　【14】死神（Death，XIII)
　　【15】节制（Temperance，XIV）
　　【16】恶魔（TheDevil，XV)
　　【17】塔（TheTower，XVI)
　　【18】星星（TheStar，XVII)
　　【19】月亮（TheMoon，XVIII)
　　【20】太阳（TheSun，XIX)
　　【21】审判（Judgement，XX）
　　【22】世界（TheWorld，XXI)

　　“什么意思？”言凡蹙眉。
　　到现在，一切未知都令人难以预料，言凡就感觉自己是鱼缸里的囚鱼，起起伏伏在一片窄小的水域里，一旦有人打破鱼缸，所有未知和恐惧都将把他淹没……

　　他抿着薄唇，看着眼前这个充满神秘气息的老人。
　　自称“来接他”的老人。

　　老人说：“22世界，也就是【全知】，得知在所有异能者中还存在着一条隐藏的暗法则——塔罗牌法则。”
　　“这条法则是百年前人类第二位【全知】发现的，他是一个英国人，所以轻松的发现了这条法则就是14-16世纪他们欧洲大陆上风靡的占卜哲学。”
　　“而我，通过【先知】发现，这22位是人类异能者的最强者，也是未来唯一有可能改变大灾难的人。”

　　言凡正听着认真，突然听到这个象征不详的词汇，下意识就是皱眉，喃喃：“大……灾难？”
　　他抬眸，对老人的话有些相信，也逐渐不再那么强硬，态度微微软化，“那是什么？您预言到了什么？”

　　老人苍老的脸上刻着皱纹，那一刻，含着说不清的悲伤与哀戚，好半晌，他才艰涩道：“是的……我预言到了，在未来……有一场浩劫。”
　　“【先知】让我知道，那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他浑浊的眼球泛起一丝幽深，他松弛下垂的皮肤透着一股刚刚没有的死气。

　　他接着说：“那是一场……人类无法承受的灾难。”
　　他定定地看着有些发愣的言凡，眉宇间有些柔和，消散了刚刚的死气，苍老的眼中有着一丝光亮，像是看到了曙光，“而你，皇帝陛下，你是唯一的救赎。”

　　言凡：？
　　言凡：？？

　　我？
　　我就是一个刚成年的【吞噬】啊，哪里来的救赎啊？

　　像是看出言凡脸上的纠结和离谱，他轻叹口气，缓缓地说：“我是【先知】，不会骗人的。在未来的那场浩劫中，死亡了无数人，消失了无数文明，也有无数我们的同族臣服于那群外来生物，把他们奉之若神明。”
　　“就连——”老人眼神晦涩，“就连22张主牌中也有不少反叛当走狗的。”

　　言凡已经震惊到麻木了，就连表情都淡了。
　　但从老人的话里，他听出来的意思：在未来，外维入侵，连人类中最强大的22人都有些投敌，可想而知这场灾难会带给人类怎么样的噩耗。

　　言凡不敢深想，下意识看向老人，结果正见到老人笑眯眯地看着他，把他看得一哆嗦。
　　老人道：“不必怕我，我是您最忠实的信徒。”

　　言凡一听，这么大岁数的老人，连敬词都用上了，赶紧道：“不不不！折煞了！谢谢您抬举！”
　　折寿啊，被可以当自己爷爷年纪的人称之为信徒，实在是难以接受！

　　老人轻笑，“那是你不知道你有多伟大。”

　　言凡：？
　　每天想着赶紧下课去干饭的伟大吗？

　　“我虽然是【先知】，但天地法则受限制，我只能简单透露一点：你在未来，是一个坚定的反神派，一直奋不顾身地挡在人类前面，杀死了无数高维生物，被人类尊敬。”
　　“但是——”老人眼神突然凝重，“在高维入侵之前，你将面临一场来自人类制造的浩劫。”

　　言凡一震。
　　没想到不死在敌人手上，反而死在自己家人手上，倒是造化弄人啊。
　　他不禁苦笑。

　　老人没再多言。
　　他倒是想说，但是天地法则已经桎梏他了。

　　“有些命数是不定的，而我所能透露的，也是必然发生的事情，就比如说外维入侵，一定会发生，但结果是什么？我就算预言，但给出的答案也有无数种，所以变数的命运无法出口。”

　　言凡淡淡道：“所以说，不久以后，我兴许会死在人类遭难中，也兴许会死在外维入侵中。”
　　老人摇头：“不，你的命运不定，死亡不知。”

　　“也许是不经意的一次，你也兴许会死。”老人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挺拔的少年，幽幽道：“你知道么，你与死神无数次擦肩，这个世界对你的恶意太大了。”
　　言凡苦笑，难怪自己长这么大怎么这么背呢。
　　合着是世界法则看不爽他啊。

　　“祂都要遭受外维入侵了，还对我抱有那么大的恶意，不应该啊。”言凡这种时候还分了分心神，开个玩笑。

　　“不是的，”老人摇头，他作为【先知】，严格意义上也是法则的预判人和代言人，自然知道法则的用意，“【吞噬】是上古神兽饕餮的传承，在西方《圣经》中是七大天使之一的别西卜。”
　　“基督教的教徒们，赋予它另一层含义——七宗罪，暴食。”

　　言凡，“没想到法则还是个西方上帝。”
　　老人再次摇头：“不是，法则不是任何具象化的人或神，祂是一种虚无、一种混沌，维持着这个世界的稳定，她没有好坏，所有一切都是秩序。”
　　“非要说祂是什么的话，倒是有点像道家学派的［道］，玄之又玄的［道］。”

　　言凡点头，反正都是排斥他，没什么区别。

　　“我在未来，等着您……”

　　“哎！你——”
　　言凡话音未落，整个空间剧烈运动，眼前天旋地转，一阵眩晕后，他缓缓睁眼……

　　是君聿怀和岳惊寒两人抱臂，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他低头一看。

　　言凡：？
　　我怎么被绑起来了？

　　他被绑在椅子上，身上都是绳子。
　　扯都扯不开。

　　言凡无奈：“是我，我回来了。”

　　君聿怀瞧了几眼，确定是他无疑，这才给他松绑。
　　边松绑边问：“你的身体怎么被别人附体了？”

　　言凡一惊：？
　　“附体？我就——”不知为何他下意识隐瞒了他遇到那个老人的事情，只是道：“我不知道啊，突然醒来就在一片空白的空间里，叫天天不灵的，过来不知道多久，才发现自己意识清醒。”
　　“喏，”他撇撇嘴，“一回来就发现自己被你们绑了。”

　　君聿怀没错过他那一瞬的迟钝，但他知道，言凡这个人秘密多，也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索性没问，只简单说明了情况，“刚刚你身体被不明灵魂占据，然后我和惊寒就把他绑起来了。”

　　言凡皱眉：“不明灵魂？”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不明灵魂跟老人不是一伙的，他抬眸，解开绳子问：“他有没有攻击你们？”

　　一旁懒洋洋的岳惊寒开口了，“自然，不然也不会把你绑起来。”
　　言凡这下更加确定了，那个不明灵魂的确不是和老人一伙的。
　　老人对他是善意，没必要攻击他的同伴。

　　“算了，那人走了，咱们别纠结了，赶紧回去吧——哦，我本来在休假的，都怪你个君聿怀，害得我不得安生，快回去，报告总部说你回来了。”
　　君聿怀点点头，伸手拉起身体乏力的言凡，岳惊寒也捞起昏迷不醒的叶欣欣。

　　［破碎虚空——］
　　［穿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