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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彭如愿与爱丽丝回到家的时候,已过了饭点,家里静悄悄的,没有彭听雨虚张声势的责骂声。伙房里只有三姐彭如男在等着他们。
      “妈呢?”彭如愿一见到三姐就问。
      “姥爷病了,爸爸、妈妈去了姥爷家,锅里给你们留着饭菜,你们吃完饭后也去看一下吧,我也先去了。”彭如男一边交代着,一边就往门口走去。
      看三姐神色慌张的样子,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彭如愿的心头。
      姥爷名叫彭春涛,是庄上有名的文化人,虽已八十五岁高龄,但身体一直硬朗。解放前,彭春涛就在家族的扶持下,去省城读了两年师范学校。回到家乡后,一直从事教育工作,除教书育人外,还是彭家庄、甚至整个头道河流域民族文化的坚守者与传承人。婚丧嫁娶的习俗、穿衣吃饭的规矩、走亲访友的程序、盖房起屋的时辰,等等,没有彭春涛不知道的,或者可以这样说,彭春涛要是不知道,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彭春涛毕生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庄上的礼堂里度过的,小时候在礼堂学习,长大后在礼堂教学,退休后又在礼堂从事整理、编撰民族文化习俗的工作,顺便负责解答族人咨询的各种问题。
      彭春涛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叫彭听风,一个女儿,叫彭听雨。彭春涛对儿子的教育是很用心的,本想把儿子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无奈,彭听风对学习不感兴趣,对民族文化习俗更是没有丝毫热情,这让彭春涛很是失望。倒是女儿彭听雨很爱学习,特别是对汉文化更是有一定的天赋。但在那个年代,很多事情是不方便女性去干的。
      彭春涛在对儿子失望之余,又把希望寄托在了下一代身上,不料,彭听风的两个儿子彭大强、彭小强也没有给彭春涛带来希望,彭听雨又是接二连三的生女儿,虽然彭如月在语言文学上有一定天赋,多少弥补了彭春涛的一些失望,但女孩子能做的事毕竟有限,彭春涛心中还是有很大缺憾的。
      就在老人家对第二代也不再抱有希望的时候,彭如愿出生了。彭如愿从小就聪明伶俐,乖巧懂事,深得彭春涛的器重,经常把彭如愿带在身边,悉心教导。果然,彭如愿没有辜负姥爷的期望,不仅对学习文化知识有强烈的愿望,而且对民族习俗的认同也非他那个年龄的孩子可以比拟的。
      彭如愿与彭春涛之间不仅有祖孙之情,还有师生之谊,更有知己之识。现在彭春涛病了,对彭如愿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哪里还有心情吃饭,紧跟着三姐就去了姥爷家。
      姥爷家离彭如愿家只隔着两条街,走路也用不了十分钟。当彭如愿他们匆匆赶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站了很多人,
      彭听雨撕心裂肺般的哭声从主屋传了出来:“爸爸,你这是怎么了,你醒醒呀!”
      彭如愿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一下跪在姥爷的床头,一股巨大的悲痛从心底涌到头顶,眼泪扑簌簌地流到彭春涛的被子上。
      彭听雨继续哭诉着:“爸爸,你睁开眼看一下,愿儿回来了,愿儿看你来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奇迹发生了,彭春涛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了,挣扎着坐了起来,拉住彭如愿的手,语气清晰地说道:“愿儿,一定要把我们的民族文化传承下去。”
      彭如愿喉咙里哽咽着悲痛,一时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点着头。
      交代完后事的彭春涛慢慢地闭上了双眼,他看起来是那样的从容与安详,没有与死神做斗争的挣扎,没有对世间不如意之事的怨恨,也没有卧病在床身体饱受折磨的困顿。
      他就像瓜熟蒂落、油尽灯灭般自然的走了。
      彭家良领着几个人快速地给彭春涛准备超度灵魂的东西。先要用白纸剪一个长串的引魂幡,糊在一根木棍上,彭改良着急着从家里抱来一只大公鸡,还有案桌、高香、香炉等器物也都准备就绪了。
      彭听风举着引魂幡,彭大强抱着大公鸡,彭小强、彭如愿、彭家辉、彭改良、彭新宇等十几个男士拿着准备好的东西向“灵场”走去。
      留在家里的彭家良领着四个僧人,都穿上了黑色的袍子,戴上了黑色的高帽,在彭春涛尸体前念起了超度灵魂的经文。
      与此同时,去往“灵场”的彭听风,把引魂幡挂在了彭春涛出生时为他栽种的“灵树”上,彭大强也杀死了公鸡,把鸡血也洒在了彭春涛的“灵树”上。
      一切都在快速地、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家里与“灵场”都有高香燃烧,彭春涛的灵魂驾着香雾从家里找到了自己的“灵树”,并且将永远附着在自己的“灵树”上。
      超度灵魂越快越好,在灵魂脱离□□之后,为了不让灵魂附着在别的活体之上,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灵魂引渡到自己的“灵树”上。
      超度结束后,家里要给彭春涛净身,“灵场”要给彭春涛挖墓。
      负责净身的还是刚才给彭春涛念经文的四个僧人,净身时屋内除了这四个僧人外,其它人都要到外边去,僧人用白毛巾蘸上放在铜盆里的热水,从头到脚都要擦拭一遍。擦拭结束后,要用白布把尸体从脖子以下都裹起来,裹得严严实实的、紧紧的,最后再用一块大的白布把尸体从头到脚都盖起来。
      负责挖墓的是彭家辉。彭春涛在世时德高望重,庄上身强力壮的人都愿意为彭春涛出一份力,大家都自觉地从家里拿上铁锹、鐝头来到“灵场”,在彭家辉的指挥下,开始挖墓。
      墓穴就挖在彭春涛“灵树”的脚下两、三米的地方,这要根据“灵树”树根的方向、大小、深浅等情况决定。
      此时正值彭家庄最冷的季节,地冻已非三尺,直接用铁锹与鐝头凿挖肯定是不行的。大家就把烧开的水装在木桶里,运到“灵场”来,一边往划定好的凿挖墓穴的地方浇热水,一边用鐝头刨地,墓穴不用太大,够装一人就行。
      在大家的齐心合力之下,墓穴很快就挖好了。
      男人们在超度、净身、挖墓的同时,女人们开始用白布做孝衣。用白布做孝衣是以前安葬下世老人的一种风俗,最近几年,老人去世后,有很多人家都不做白布孝衣了。孝子、孝孙们都穿上黑衣服,头上裹一块白布就行了。
      在要不要给彭春涛穿白孝的问题上,彭听风与彭听雨还发生了分歧。彭听风觉得现在的习俗简单实用,大家都有现成的黑衣服,不用麻烦的再去做白衣服了。彭听雨觉得还是按照以前的习俗比较好。首先,彭春涛这么高寿,这里能活到八十五岁的男性很少,其次,彭春涛一直是传统习俗的坚守人,给他下葬,不按照传统习俗去办,有点对不住他老人家。但按照传统习俗举办葬礼,麻烦不说,关键是费钱。
      按照习俗,给父母办葬礼是儿子的事,这个钱该由儿子承担,但彭听风家境一般,又不受父亲待见,不愿意为父亲多花那个钱。
      现在,既然是彭听雨想要给父亲厚葬,这个厚葬的钱自然就要由彭听雨来出。
      由女儿出钱安葬父亲,在彭家庄还是很罕见的。彭听雨虽然希望给父亲办一个隆重的葬礼,但要出钱还是得和彭家良商量,毕竟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彭家良一向很敬重彭春涛,也赞成彭听雨的想法,无奈彭春涛去世的太突然,家里根本没有预备很多的现金,大张旗鼓的到外面去借,又怕伤了彭听风的面子,显得有点为难。
      彭如愿作为一个学生,没有任何经济收入,虽然很想为姥爷的厚葬敬上自己的孝心,但也是有心无力。
      爱丽丝跟在彭如愿旁边,看彭如愿为难的样子,悄声问道:“你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彭如愿不想让爱丽丝知道,他们是在为钱的事情犯难,就含糊其词的说道:“没有什么,大家只是意见不同。”
      爱丽丝是何等聪慧之人,知道此时的意见不同,一定涉及到花钱的问题,就向彭如愿问道:“是不是钱不够?”
      彭如愿看此事也瞒不住爱丽丝,就向爱丽丝详细说了一下他们这里的习俗:“我们这里的人,家里一般是不放多少现金的,钱都是放在银行生利息的,若遇到像安葬老人这样的大事情,就要向亲朋好友去借,谁家的钱也不多,借钱的范围就很大。但安葬老人是儿子的事,儿子出面去借钱是很正常的,若要是女儿去借钱,就会伤了儿子的颜面。”
      还没等彭如愿说完,爱丽丝就插话道:“你们需要多少钱?”
      彭如愿以前也参加过别人家的葬礼,对葬礼上的花费还是比较了解的,就说:“大概要两、三万吧。”
      爱丽丝知道中国人挣钱少,但具体是多少还是没有概念的。现在听彭如愿说两、三万还要找很多人去借,就觉得很是诧异:“是两、三万人民币吧!”
      彭如愿马上接口道:“当然是人民币啦。”
      爱丽丝看了一下彭如愿,小声地说道:“那可不可以由我出这个钱?”
      彭如愿没有想到爱丽丝会这么慷慨,他给爱丽丝介绍情况,也只是为了满足爱丽丝那想要了解他们这里的习俗的愿望,并没有让爱丽丝出钱的打算。但如果现在不从爱丽丝这里拿钱,又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就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先垫上,算我借你的,我以后会连本带息还你的。”
      两、三万人民币,对爱丽丝来说确实不算什么,本打算赞助给彭如愿,但刚才听彭如愿说他们为了维护他舅舅的面子倒不敢向外人借钱,自己要硬是不让彭如愿还钱的话,那也可能会伤了彭如愿的面子,就故意摆出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说道:“随便你。”
      彭如愿从爱丽丝那里拿了三万块钱,并打了借条,约定了利息,这件事也算圆满解决了。
      要隆重的办一个葬礼,做白布孝衣只是其中一项。其它的诸如抬尸床的质量、宴请宾客的规模、还有酒席的档次都是有讲究的。好在这里一向比较俭朴,停尸时间又短,再说厚葬也厚不到哪里去。
      抬尸床到郭家庄去租了一块。郭家庄的这块抬尸床是用十公分厚的榆木做的,前边还有高头与彩绘,是附近几个庄上最好的一块了。一般的抬尸床也就五、六公分厚,有的还是用杨木做的,与郭家庄的这块没法比。价格差距也是很大的,郭家庄的租用一次伍百块钱,一般的也就二、三百块钱。
      按照这里的习俗,人死后是不见第二天的太阳的。也就是说,安葬彭春涛的准备工作只能在一天一夜之间完成,第二天早上太阳出来之前就要下葬。好在彭春涛是今天上午没的,留下的时间还比较充裕,别的准备工作也不是太费时间,最费时间的就是做孝衣了。儿子、儿媳、孙子、孙媳、重孙子、重孙女、女儿、外孙、外孙女这些都是要穿重孝的,儿子这一方是从头到脚都要穿白,女儿这一方的除了不穿白鞋外,别的也都是穿白的。其余的亲戚近点的穿个白大褂、头上裹个白布条,远点的就只头上裹个白布条了。
      孝衣一直到半夜三点多才做完。大家都顾不上休息,就又要准备抬尸的程序了。
      先要布置抬尸床。将一块大的白布铺在最底下,上面把彭春涛生前的衣服、被褥挑好的叠得整整齐齐的铺上,再把彭春涛裹好的尸体平放在上面,最后把铺在最下面的白布包起来,再用绳子把尸体紧紧地固定在抬尸床上。
      一切准备就绪,早晨六点准时发丧,大家最后看了一眼彭春涛的遗容,抬尸床由八名大汉抬了起来。
      彭大强走在最前边,双手抱着彭春涛的遗像,彭小强紧随其后,双手抱着准备给彭春涛贡献的食盒,后边跟着抬尸床,再后边就是彭听风、彭听雨等一大串穿白的,最后边是亲戚、朋友、帮忙的,浩浩荡荡,足有四、五百人。
      彭春涛生前乐于助人,威信极高,发丧队伍走在街上,大家都想最后给彭春涛道个别,围堵观望的人群一波又一波,发丧队伍行进的速度很慢,彭家良唯恐错过时辰,一再给大家解释道歉,终于在规定的时辰内到了“灵场”。
      墓穴是一个近3米深的竖井,把尸体从抬尸床上抬下来直接放进去就可以了,然后再把刚挖出来的沙土填进去,将沙土填好后,彭大强将遗像挂在“灵树”上,彭小强将吃食摆放在墓头。
      从将抬尸床抬到“灵场”,到将尸体埋进墓穴,前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将作为人的彭春涛安置好了。从此往后,彭春涛的肉身将滋养这棵“灵树”,彭春涛的灵魂将永远附着在这棵“灵树”上,保佑着这里的后代子孙。
      一切结束后,大家都回到了礼堂里,这里有专门的流水席。流水席也是最近几年在彭家庄时兴起来的一种宴席形式。以前的婚丧嫁娶都是各家自己准备饭菜,像这种停尸一天就发丧的丧事,主人家的时间是很紧的。现在有了专门负责做饭的流水席,解决了大家时间紧的难题,自然很受大家的欢迎,只是价格比自己家做稍微贵一点,家境差不多的也不会在意那一点钱。
      彭春涛的丧宴足足办了五十桌,每桌五百元的标准,这已经很丰盛了,有酒有肉,有蔬菜有海鲜。蔬菜与海鲜都是连夜从县城买回来的。
      宴席从上午十点一直吃到下午两点,这也是最近两天内大家吃得最为丰盛的一顿饭。像彭听风、彭听雨、彭如愿等与彭春涛关系密切的,这两天来基本上都没有怎么进食,大家被巨大的悲痛包围着,只知道麻木地做事,饥饿与瞌睡在他们身上都没有了反应。还有很多帮忙的也是,大家都急于做事,吃饭也是随便啃一口馕,都没有怎么好好吃一顿饭。
      现在,一切安置完毕,丰盛的饭菜摆在面前,大家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但彭如愿被巨大的瞌睡侵袭,他已经三十个小时没有睡觉了,只简单吃了点饭,就回家睡觉去了。
      这一觉足足睡了二十个小时,从中午十二点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八点。没有人敢去打扰他,大家都知道他与彭春涛的关系绝非普通的外祖孙关系,彭春涛在他内心的地位是其它人无法想象的,彭春涛的去世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大家也就不得而知了。

      彭如愿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伙房找吃的东西,家里的其他人都已经吃完早饭干别的事去了,只有爱丽丝刚刚进去,彭如愿一眼看到正在吃饭的爱丽丝,因悲痛而转化的怒火直接向爱丽丝喷去:“你怎么还没走,你看够了没有,知道我们这里有多么贫穷与落后了吧。”
      爱丽丝被彭如愿突如其来的怒火喷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呆坐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应答。
      “你的条件让我望尘莫及,你的优越感快压得我喘不过来气了。”彭如愿还在那里咆哮着。
      爱丽丝终于听明白了,原来是自己条件太好,让彭如愿产生了自卑的心理。可这些条件不是一直都存在嘛,怎么会在此时突然爆发呢?
      爱丽丝敏锐地感觉到,彭如愿内心的变化一定与彭春涛的去世有关。想到这里,爱丽丝怀着极大的热忱劝慰道:“你不要这样,你们这里条件不好只是暂时的,我们可以改变这里的条件。”
      “改变?你说得容易,我们能够改变这里的气候吗?我们能够改变这里的医疗条件吗?我们能够改变这里的经济状况吗?你为什么一定要参与到我们这贫穷落后的生活中来呢?”彭如愿越说越不像话,简直变得不可理喻了。
      “这里不是一直在改变嘛?从你们的祖先彭祖时代开始,就在改变着这里的气候,特别是近几年来,这里各方面的变化更是突飞猛进,这不都是你告诉我的嘛。”爱丽丝也有点失去了耐心,提高了嗓门与彭如愿争辩着。
      人好像都有这样的时刻,你越是和他好好说话,他就越是蛮不讲理,你大声和他争吵,他反而变得心平气和了。
      现在的彭如愿就处于这种时刻。
      “人的生命太短暂、太脆弱了。”彭如愿放低了声音,减慢了语速说道:“我姥爷活着的时候,我觉得无所畏惧,心中总是充满力量的。就好像那些祖先与我的姥爷一起,一直在看着我、帮助着我、指引着我。现在,仅仅一天的时间,我姥爷就去世了。”彭如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爱丽丝也感同身受,沉浸在悲痛之中没有言语。
      过来一会儿,彭如愿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爱丽丝,你不知道,当我姥爷拉着我的手向我交待后事的时候,我多么想这里能有一位神医,能够挽留住他老人家慢慢流失的生命,在那个时刻,我就痛恨这里落后的医疗条件。”
      “人总是要去世的,再先进的医疗面对人类的自然死亡也是无能为力的。”爱丽丝也恢复了以往的理性与大度。
      “除了医疗条件外,还有这里贫穷的经济状况,我们甚至连我姥爷发丧的钱都无法一下筹集起来,最后还得从你这里去拿。”彭如愿说着说着嗓门又高了起来。
      爱丽丝没有说话,只用眼睛盯着彭如愿看。
      彭如愿也觉察出了自己又提高了的嗓门,克制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姥爷去世了,我再也没有信心能够改变这里的条件了。”
      爱丽丝见彭如愿又恢复了正常状态,便又劝慰道:“其实,你姥爷即使活着,年龄也很大了,也帮不了你什么忙。”
      “我不需要他帮什么忙,我只要他看着我。现在,我连这个念想都没有了。”彭如愿说着,声音又哽咽了起来。
      爱丽丝小心地走到彭如愿身边,握住了彭如愿的双手,将彭如愿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悄声在彭如愿的耳畔私语道:“你姥爷只是□□离开了你,他的灵魂会永远陪伴着你、注视着你的。”
      “真的!”爱丽丝悄声的私语好像化作了春天的惊雷,一下震醒了执拗于悲痛之中不能自拔的彭如愿,彭如愿猛叫一声,将爱丽丝推开,声音高得好像要将屋顶掀翻。
      彭如愿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作为“灵人”的优越感,激动地说道:“我是‘灵人’,我是可以与祖先的灵魂沟通的。”
      看彭如愿像小孩子般高兴的表情,爱丽丝也欣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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