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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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彩虹坐在实验室，心虚却故作镇定地与方知有大眼瞪小眼。
最后彩虹先绷不住，猛地起身，双手拍在方知有的桌上，“喂，校规里没有不准同性恋这一条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这点事至于特意叫我来谈话吗？”
他瞄一眼方知有手中的家校通讯录，愤愤不平地说：“你要通知家长就给我父母打电话，别刺激我外公外婆。”
方知有抬起眼，淡定道：“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倒是想得挺多。”
彩虹瞪他：“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亏得这个点实验室里其他的研究生都不在，不然就彩虹这闹法，方知有就算不上报，整个学校都能知道他是个gay。
“你先坐下。”方知有合上通讯录，指指椅子。
彩虹在他面前宛如一只炸了毛又瘪了气的猫，心有不甘地坐下了。
方知有昨晚好心帮相熟的保安大哥巡逻，没想到巡到小树林时，不法分子没巡到，倒是撞见了一对野鸳鸯，哦不，野鸳鸳。对于留学生的开放程度，他在M大待了好几年了，早就司空见惯。但关键是对方是一对男生，放在国内高校的大环境下，总归是影响不好，而且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学弟。
方知有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道：“我在国外待过一段时间，知道你们外国人都比较开放，只不过这毕竟是国内，学校的老师都上了年纪，思想比较保守，你们年轻人约会亲热，我倒是没有意见，但要是别的老师看到了，多少要受刺激。入乡随俗，我只是提醒你以后稍微注意点，别惹不必要的麻烦。”
听这意思，他仿佛既没有跟辅导员告状，也没有要替辅导员通知家长的打算。
彩虹半信半疑，“你不叫家长？”
方知有哭笑不得，“我叫你家长干什么？你是个成年人，性|生活自由，自己对自己负责。”
这话如果别的人听到了，说不定要惊讶方知有语言直白，但彩虹在家乡上的性教育课也是同样的直接，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在心里嘀咕，徐云渺女士不是说国内老师的杀手锏就是叫家长么。
“好吧，我以后注意。”
方知有点头，“那行，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彩虹“哦”了一声，没想到事情解决得这么快，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你对同性恋真没别的看法？我是指……呃，很多人说这里不接受同性恋。”
方知有笑了笑，“基督教的教义也否认同性恋，但欧美国家陆续都通过了同性婚姻法，人类的思想越来越包容，这里也是一样。”
彩虹有些意外，觉得之前倒是小看了对方。他犹犹豫豫走回来，重新坐下，“说实话，我刚进来时挺担心你要为难我，没想到你很开明。”
“你也该庆幸遇到的是我，如果是你辅导员，你日子要不好过了。”方知有拿手指点点他，半开玩笑半严肃。
彩虹耸耸肩，“知道，总之谢谢你放我一马。以后，嗯，有机会报答你。”
方知有仿佛想到了什么，“啊，不用以后，现在就有个报答我的机会，”他弯腰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彩虹。
彩虹接过去，“这是什么啊……迎新晚会节目报送单？”
“对，过两周是中秋节，也是每年的迎新晚会，刘老师要我组织你们报个节目上去，我最近还得带实验室的项目，有点忙不过来，留学生里数你中文说得最好，你替咱们院上去唱个歌吧。”
“凭、凭什么？”彩虹当即不干，出风头这种事他在大学已经干够了，现在只想安安静静享受自由的校园生活，才不要登台表演呢。
“凭你刚才说要报答我啊。”方知有一本正经道。
彩虹起身就要跑，“学长我有空请你吃饭，再见。”
方知有拉住他的手，神色带着点疲惫，“就当帮我私人一个忙，不用多正式，就上去唱个歌，成么？”
彩虹看到他明显的黑眼圈和略显憔悴的脸色，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哎算了算了，看在这人没为难自己的份上，就帮他一次吧。
他叹了口气，“好吧好吧”
虽然方知有说得简单，但毕竟是迎新晚会啊，全校的新生都会来看，彩虹可不敢在台上丢人，得空就回外婆家练歌。
外婆家的电视装了点歌系统，彩虹在客厅唱歌，外婆就在旁边跳广场舞，这头欧美流行歌榜唱得欢，那头秧歌扭得嗨，那画面好不刺激。外公几次打开书房门想出来喝水，一瞅客厅盛况，吓得又缩回书房。
彩虹率先败下阵来，“外婆，我唱歌时，你能不能别伴舞了？”
“为啥？”外婆一脸不解，自认跳得不错。
彩虹：“你跳得我想唱《信天游》。”
外婆：“好歌，那唱啊。”
彩虹：“……”
算了不唱了，彩虹瘫到沙发上，长长吸了口气。到底选哪首歌啊，英文歌他熟悉些，可方知有说没啥亮点，中文歌吧他听得又不多，真是难以抉择。
没了音乐伴奏，外婆不乐意了，“咋不唱了？”
“累了。”彩虹有气无力道，“外婆，问你啊，你说中秋晚会，唱啥歌好啊？”
外婆眯眼想了想，“我知道有首歌，电视里中秋晚会老放，我给你哼哼啊……啥啥嗯时有，啥啥那什么天……后头忘了。”
彩虹：“……”
“外婆你真棒。”他面无表情地给外婆鼓掌。
外婆抬手扇了他一下，“去，我都八十几了，能给你哼出来就不错了。”
彩虹就势倒到沙发里，“啊，疼，得吃一碗炸酱面才能好。”
外婆笑骂道：“这皮孩子。”边笑边往厨房去给他做面条去了。
彩虹躺了一会儿，重新爬起来，摸出手机给方知有发短信：“我外婆说有首歌中秋经常唱。”
大周末的，方知有估计在陪女朋友，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他：“歌名？”
彩虹玩心大起，打字道：“你等等，我让我外婆给你现唱一个。”然后起身往厨房跑：“外婆，你把刚才那歌再唱一遍！”
外婆对于彩虹要拿手机给自己录歌的行为表示深深怀疑，总觉得背后有阴谋，但拗不过外孙撒泼打滚，揪着眉头给他又哼了一遍。
彩虹搂着外婆，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唱得太棒了，外婆，秒杀霉霉小甜甜！”
然后大笑着跑出厨房，留下外婆风中凌乱。
“怎么样，我外婆唱得棒不棒？”彩虹一边窃笑一边给方知有发信息，想象对方一头雾水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方知有皱眉听完彩虹发过来的语音，被老年人独特的“词不记得瞎哼来凑”的技巧雷得不轻，但很快反应过来这首歌叫什么。
彩虹的手机响了一声，他点开信息：“《水调歌头》。歌不错，适合晚会主题。”
彩虹：“！！！”
这也能听出来？
“算你厉害。”彩虹回复道。
“就这首吧，你先练练，周一我听听。”
嚯，还验收上了。彩虹撇嘴，“我周末练歌，你周末跟女朋友潇洒，你良心不会痛吗？”
方知有回了个微笑，就没再理他了。
彩虹莫名心情不爽起来，后仰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不动。自从被方知有抓包后，他和英国帅哥相看两尴尬，很默契地没了下文。他也不敢再去群里物色新人选，总觉得被方知有逮住的几率很大。
这并不是违法的事，但就是莫名尴尬起来。
这个时候，他有点想念起太平洋上的那个小岛国来，虽然在那并没有遇见真爱，但不至于找个基友都束手束脚。
好在外婆做的炸酱面适时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彩虹那丁点思乡之情在狼吞虎咽中瞬间变成了“怎么会这么好吃啊啊啊我要在这吃一辈子”。
***
午饭后，彩虹开了视频和家长聊天。
先是外婆外公例行询问徐云渺女士和文森特先生的近况，然后是徐云渺女士询问彩虹有没有遵纪守法，一番“审讯”后，终于只剩下彩虹和妹妹徐宁章。
徐宁章今年新进大学，有些小激动地跟彩虹说了一堆学校的事情，最后终于记得关心下远隔重洋的哥哥，“你的校园生活怎么样？”
彩虹立马泄气，“别提了，糟透了。”
他把自己约炮被学长抓包，然后被“威逼利诱”要在迎新晚会上登台表演的悲惨故事跟徐宁章说了一遍。
妹妹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哥，你也太……”
“怪我咯，我都半年多没有男朋友了，人都有正常需求的嘛！”彩虹愤懑不平，当然他没忘记转成英文跟妹妹聊天，以免外婆不小心听到会晕过去。
“那你现在怎么办？他会告诉别人吗？”
“那倒不会……只是我现在很不爽，一想到要在全校面前唱歌，就觉得好麻烦啊。”他已经过了想出名博得专注的心理阶段了。
“是哦……”妹妹担忧地点点头，“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都看着我。”
与彩虹嫌麻烦不同，妹妹是天生回避型人格，胆小敏感，和陌生人说句话都要鼓起全部的勇气。
彩虹道：“你这样也不好啊，总要交朋友的。从小到大，你一次恋爱都没有过，最好的朋友永远是隔壁的玛琳娜。”
妹妹低下头，动了动嘴，找不到话反驳，露出点委屈的表情来，半天才小声说：“我好羡慕你啊……”
“拜托，我才羡慕你呢好吗，光名字你就甩我十条街。你不知道我在这每次自我介绍，别人都要笑半天，简直要死了。”
妹妹被他悲痛欲绝的模样逗笑了，兄妹俩又扯天扯地地聊了会儿，直到视频对面父亲敲门提醒徐宁章该出门了，兄妹俩才互道再见。
真好……关了视频，彩虹盘腿坐在椅子上，看着空荡的电脑桌面出神。大洋彼岸，夕阳西下，本来是一家四口每周末固定的海边烧烤，现在只能默默在脑海里想象除了自己以外的三人温馨的场面。
某种程度上，他还是有点恋家的。
而这时，外婆端来的小吃又一次让他把思乡之情抛诸脑后，再次在中华料理面前失去理智，满脑子只剩“太好吃了啊啊啊”的余音绕梁三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