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云影》祝桥

3、分班

　　一场连绵细雨带过了为期三天的考试，空气湿润又闷热。
　　后面还会放两天假，叶旷回宿舍拿着前一天收拾完的行李，和季瑞一起去公交站，坐公交比汽车要好很多，叶旷不会觉得多难受，而且他这侧的窗户还开着。
　　直至小区楼下叶旷才和季瑞道别，各回各家了。
　　叶旷一开门就看到他的猫缠着团毛线在玄关那，叶旷上手摸了摸一周不见的小猫咪。
　　家里这个时候一个人也没有，叶旷就点了外卖。
　　看着愈发圆润的咪咪，叶旷沉默地只给它倒了平常四分之三的猫粮。
　　咪咪很快地吃完饭，跑过来，一直在床边“喵∽”个不停，凭它的小短腿和胖胖的身材是跳不上来床的，叶旷就伸手就把它给抱了上来。
　　咪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来，叶旷上前摸它的头和下班，看着哪哪都是肉的咪咪叶旷不自觉叹了口气，下定决心要帮它减肥。
　　叶旷又抓了一把它的毛，发现没掉下来几根，他满意地点头，看来平常营养还不错。
　　但随即他又皱了皱眉，摸摸小猫的肚子，“你再这么胖，会娶不到媳妇的。”
　　要上学了也出成绩了，叶旷对自己此次的成绩没做什么预测。
　　小道消息说连分班表都做好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叶旷再次踏入七班时，里面闹哄哄的，全围在后面的黑板旁看贴在墙上的成绩。
　　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他没什么精力挤过去，反正等会儿老师来了就会发成绩单。
　　但季瑞先跑来告诉他：“叶旷，你排一百多。”
　　“嗯。”这倒比叶旷想得还要好。
　　“数学137，化学17，哈哈哈，你这成绩怎么考的啊。”季瑞嘲笑他，“不是说数学好的人化学就一定也好吗，你这偏科都偏到姥姥家了。”
　　叶旷懒得理他。
　　过了会儿才问他道：“你呢？”
　　季瑞支支吾吾地说：“我这个……正好一千名。”
　　那确实很厉害，整个年级统共也就一千两百来人。叶旷心想。
　　季瑞去问前面的宋迁年，“老宋，你知道你排多少吗？”
　　“知道，昨天就知道了。”宋迁年今天戴了副眼镜。
　　“这样吗，你不是说你没复习吗。”
　　宋迁年扶了扶眼镜，说：“这就是天赋吧。”
　　季瑞冲他翻了个白眼。
　　“还有个特大消息，叶旷？”季瑞叫醒发呆的叶旷。
　　“什么？”
　　“实验班的陆舟，他这次考了第一。”
　　叶旷道：“嗯，意料之中。”
　　“他这次可能要来七班。”季瑞道，“该不会他也觉得实验班不是个人待的地方吧。”
　　叶旷没发表意见。
　　季瑞感叹道：“学霸的世界我果然不懂。”
　　分班不会把同一个成绩段的人都分在一块儿，而是分配的很均匀，就比如现在，叶旷和季瑞又是一个班的，也就是七班，遗憾的是，宋迁年不在，他们宿舍的三个人有一个掉队了。
　　宋迁年抱怨道：“凭什么啊，我靠，我考得那么好怎么就不能留在七班啊。”
　　季瑞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嘴里的话却没多么友善，“看来我们七班三剑客就要解散了，拜拜吧，老宋，一路走好。”
　　叶旷一踏入班门，就看到老班一直在笑，眼角的皱纹也变得更深，下课，叶旷问万事通季瑞，“老班怎么那么高兴？”
　　季瑞道：“陆舟好像要来我们班，我原本听到也以为是假的，但看老班笑得那么奸诈，大概率是了。”
　　没两天就就要搬走的宋迁年“切”了一声。
　　季瑞怒目圆睁，“去去，我们和你一个不是七班的人不是同一战线。”
　　真正换班的那天叶旷起得晚了，季瑞跑到门口，说他先去占位，宋迁年在吹头发，吹风机“呼呼”声让阳台拿鞋的叶旷听得并不真切。
　　叶旷到的时候，教室里人来的已经差不多了。
　　还是有不少相熟的面孔在里面，但这都还算不上最重要的，叶旷一眼就注意到了远处的陆舟。
　　他坐在叶旷旁边以前一直没人坐的座位，现在还没有排座位，都是随便坐的，季瑞奋力的朝他招手，但季瑞路过那也没停下，直直走到第四组。
　　陆舟看见他，起身给他让位。
　　叶旷也侧身进去，“你真的来七班了啊。”
　　“嗯。”陆舟的耳尖透红。
　　叶旷还想再和陆舟聊会天儿，但老班提前来了，穿的不是以往一成不变的皮夹克，而是套崭新的西装。
　　教室里也逐渐安静下来。
　　老班聊了些注意事项，又鼓励了他们几句。都是一些老生常谈的话，叶旷就没有细听，而是出神地想着是不是要抽空给他家的猫办个绝育。
　　“那我们的座位暂且先这么做。”忽的，老班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季瑞说道：“季瑞，你坐到老位置来。”
　　教室内瞬间爆发出一阵哄笑。
　　季瑞一脸不情愿地换回了他的位置。
　　下课后他来找叶旷吐槽，“老班也真是的，那么喜欢我这个好学生了，非要我离讲台那么近，还以为都逃离恶魔的魔爪了。”
　　叶旷抬眼，“你不是说那里除了你没人能镇得住吗。”
　　“诶，我不是这个意思吗。”季瑞摩擦桌子上的划痕，“话说陆舟呢？”
　　“被老班叫走了。”
　　“哦，说到这个，你怎么不去我占座的那里啊？”
　　“你帮我占的位置？”叶旷有些茫然，“你帮我占位置了吗？”
　　“是啊，算了吧，反正我也不在那了，不然不就留你一个人人不生地不熟的在那。”
　　叶旷反驳道：“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嗯嗯嗯。”季瑞随声应付道，但他已经走去叶旷后桌了。
　　一副无所谓世事，看着嗷嗷待哺的幼鸟，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慈爱，但回头后，一瞬间也就没了。
　　叶旷一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笑道：你们好，我叫荀幽。
　　“寻幽？”季瑞有些迷惑。
　　“哦，草字头加个一日旬，幽静的幽。”荀幽看向季瑞，“你是季瑞是吗”
　　季瑞点头。
　　“那请问您呢？。”荀幽又转面向叶旷。
　　“叶旷，树叶的叶，旷野的旷。”
　　“好的，我记住了。”
　　季瑞转着笔，嘴里说：“还是不了，毕竟君子不夺人所好。”
　　“对啊，毕竟你天天也用不上笔。”
　　“小叶，此言差矣，我上课传纸条还是用得上笔的。”
　　荀幽被他们的对话逗笑了，开口道，我是艺术生，“机构送了很多支，你喜欢就拿回去吧。”
　　季瑞转过身随便在纸上化了几笔，“当当，新鲜出炉的烤面包。”
　　然后把那一幅惨不忍睹的都不能称得上是画的纸塞到荀幽面前，“怎么样，我这个水平可以去当艺术家吗？”
　　荀幽很有礼貌的不做点评。
　　叶旷道：“你连艺术生都不当，直接去做艺术家了？”
　　季瑞“哼哼”道：“你不懂，我这可有大师情怀。”
　　陆舟这时候回来了，叶旷还没说话，季瑞先抢着说：“班长，老班有没有给你透露什么。”
　　叶旷疑惑道：“班长？”
　　”是啊，内部消息，十成十的把握，老班可能是中年就开始健忘了，明明上节课就要公布的，现在大概就得等到下午他的课了。”
　　“你怎么知道？”荀幽问。
　　“你不会没听过我的外号吧，十七中万事通，讲得就是我。”季瑞自豪地挺起胸膛。
　　叶旷在和陆舟聊天，没再听季瑞在后面大肆吹嘘自己。
　　“ 你的手没事了吧？”叶旷关心道。
　　“没事，本来也就是一点儿小伤。”
　　季瑞道：“班长，中午一起去吃饭呗，你不是走读生吧？”
　　“不是。”
　　“他不是。”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这样吗？那就一起去吧。”季瑞没多在意。
　　上午最后一节的化学老师有事来不了，老班也在别的班有课上，而其他老师也因种种原因来不了，因此这堂课也只能自习。
　　“陆舟，你的外套拉链不拉上吗？不冷吗？”看着认真学习不受任何外界干扰的陆舟，叶旷好心提醒他。
　　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把空调调到了十六度，还正对着叶旷他们的位置吹。
　　陆舟停下笔，冲叶旷道了谢。
　　叶旷也决心去学习了，但没写两个字，他就停下来，转身看窗外的风景，今天树上小鸟的父母都不在，八成是出去觅食了。
　　叶旷转身去看陆舟，只见他的卷上写的满满当当的，看着看着叶旷又激励自己也去努力一下，但看见试卷上密密麻麻的题目，叶旷挣扎了一下，写了个“解”，就又去选择摆烂了。
　　不好意思打扰陆舟学习，叶旷和后面同样闲得无事的荀幽说话。
　　“你画画很厉害吗？”
　　荀幽有些拘谨，只把他的画册拿给叶旷看，“一般般的。”
　　叶旷虽然不是内行人，但还是看出这里有不是一般的功力，其功力多么深厚，像他前不久看的一个画展，里面有些挂着的也没荀幽的好。
　　“哇。”叶旷眼前一亮，“你这简直就是超级好看。”
　　“真的吗？”听到有人夸他的荀幽笑了笑。
　　“超级真。”
　　荀幽道：“下次可以给你画一副吗？”
　　“当然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