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包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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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有老爷在挑随从，只要去了就能分到一个包子。如果被选上了，以后就吃喝不愁了。”
“真的吗，这种好事会轮到我们这些乞丐？”
“真的。昨天一个本来和我一起乞食的就被看上了，现在穿着上好的衣服，要去享福了。”
“那还不快去。我们早点去，机会也大些。”
城中巷子里，破败不堪。一堆乞丐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他们相互依靠在这个小巷子里，又相互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其中说话的几个小乞儿骚动起来，急急忙忙地往外赶去。
他们的动静很大，在场的乞丐都听见了。
王六也听见了。他凑到了洛九的耳边：“你不去吗？”
洛九看着墙角，眼神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二年了。别人穿越都是什么公主小姐的，结果她运气这么差，直接投胎到了一个乞丐的肚子里。龙生龙，凤生凤，乞丐的孩子还是乞丐。于是，她过了十二年的讨饭生涯。母亲还在的时候日子还好过点，可她七岁那年母亲就走了。之后她和王六他们这群小乞丐混在一起，勉强活了下来。
洛九回答：“去，当然要去。白得的包子怎么不要。”
“不过这老爷也真奇怪，放着好人家的随从不要，要挑些乞丐。”洛九不解。
王六压低了声音：“当然不是专挑我们这些乞丐。人家要的是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只要有意向，不管什么身份都能参加。我猜是从小培养起来的随从更加忠心吧，这些富贵老爷总有这样那样的考量。”
“只要十五岁以下的孩子？真是奇怪。要是想从小培养，十岁以下的小孩不是更好吗？怕只怕这老爷有什么怪癖。”这十二年的乞讨生涯让她见识了足了人类的阴暗，她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这所谓的“老爷”。
王六说：“管他呢，我们只是去拿包子罢了。”
两人相视一笑，动身往城西去。
有钱老爷挑随从的消息传的很快，城西堆满了人。队伍排得很长，整个城西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几乎城里所有的小孩都来了，洛九竟不知道这小小一个青城居然有这么多十五岁以下的小孩。不过也是，这个世道苛政施行，战火连天，动荡不安。寻常人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不如送孩子去有钱人家做仆人。既能让孩子过上好日子，又能得到一笔补偿费。
洛九和王六排在了队伍的最末端。王六不是安生的人，仗着身材娇小，灵活地窜到队伍的前面去打探情况了。
很快，他又满头大汗地回来了。
“真的有包子，白面的，拳头大一个。”王六吸了吸口水，“有十几筐呢，等轮到我们了还能剩好几筐。”
洛九的肚子也合时宜地响了一下，她也好久没吃上饱饭了。
“真的是有钱的老爷。老爷我没看见，坐在轿子里，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轿子，整个轿子都是玉做的。”王六夸张地描述着他的见闻。
洛九想象不到，满脑子都是拳头大的包子。
见洛九不理他，王六说得更大声了：“真的。那个替老爷选仆从的人都和别的不一样，像是，像是京城里的王爷。”
“噗嗤。”排在他俩前面的男孩笑出了声，语气不屑。
洛九认识他。薛奉公，薛夫子的二儿子。薛夫子三年前没了，想来他们家也不好过。
薛奉公眼神鄙夷：“王爷怎么会要你们这种人。”
“您说的是，薛大人。您不是要当举人的吗，怎么现在和我们这种人站在一起了？”王六讽刺道。
薛奉公被戳了痛处，脸色铁青。他这种学堂里的好好学生，怎么斗嘴斗地过我们这些无赖。他愤怒的拂袖，专注看着前方，不再理我们。
王六做了个鬼脸，继续和我说：“这有钱老爷挑仆从的方式倒也奇怪。他们在桌子上放着一个这么大的玉石，比碗还大。每个人过去把手放在石头上，然后有的就被留下了，有的就让他离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总不会是看玉石喜不喜欢吧。”洛九随口吐槽。默默数着前面还有多少人，还有多久才能轮到他们。
“还真说不准。说书的不都是这么说的嘛，什么精怪化形报恩的。说不准是个玉石精在找恩人。”王六傻呵呵地笑着。
被他这么一说，洛九也陷入了想像。穿越这种事情都被她碰上了，说不定这个世界真的有什么怪力乱神。穿越小说写了，主角穿越后会被帅气正直的剑客救下，带着女主闯荡武林，最后成为武林盟主；或者遇到八块腹肌的男妖怪喜欢上了女主做的菜，从此爱上女主；或者哪个神仙路过被女主的脸吸引，带回去当替身，开启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最后经过火葬场，两人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在两人不着边际的瞎想中，队伍缩短，马上就要轮到他们了。
薛奉公快步上前，朝着坐在玉石旁边的男人拱了拱手。
男人确实如王六所说气度不凡，穿着一身灰袍，是她没见过的料子。非常飘逸，看着就价格不菲。
“手放上来。”男人冷漠地说，有些不耐。
薛奉公额头流汗，赶忙伸手放在了玉石上。
男人一直冷漠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诧异的神色。他看了看薛奉公，又低头看了看玉石，同样的动作做了好几遍，这才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他的神色变得温和，竟然朝着薛奉公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你叫什么？”
薛奉公内心紧张，手心满是汗水，表面却强装镇定：“薛奉公。”
“好，好。”男人嘴角含笑，“好孩子，你到这边来。”
不知哪出来了另一个仆从，带着薛奉公走了。走前，薛奉公脸上还带着克制的喜悦。
洛九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玉石有什么不一样的。怎么薛奉公就被他们选上了呢？而且看样子还是非常满意的人选。
“这小子运气真好。”王六不甘心地说。薛奉公家虽然没落了，但和他们这些乞丐可不一样。怎么他们运气就这么好，连老爷选仆人也喜欢他们一些。
王六快步上前，也依照流程走了一遍。他看着男人，眼神带着希冀。
洛九看着玉石，还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真不知道这老爷选随从的流程怎么这么奇怪。看着不像是选随从，倒有些像她前世看的小说，里面挑选有没有资质的弟子。
洛九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这就是个世道不好的古代，哪有这些奇怪的事情。
测试的男人看了一眼玉石，头也没抬，挥手让王六往右边去。右边站着所有被选上的孩子。
王六有些高兴又有些不甘：“我叫王六，大人。”
“嗯。”男人不耐烦地应了一声，挥挥手，赶苍蝇似的，赶王六去了右手边。
王六瘪嘴，依言加入了右边被选中的队伍。走之前，他还冲洛九眨了眨眼。
轮到洛九了。
她不免有些紧张。虽然她之前说是为了包子来的，但有这样一个能过上好日子的机会谁不想要。乞丐的日子难过，能进入好一点的家里做做下人也比天天和野狗抢食的日子好。更何况这家老爷选人声势这么浩大，一定是个不寻常的富贵人家。要是我真能被选上，就可以脱离现在的苦日子了。
可是万一我没被选上怎么办？洛九内心挣扎，迟迟没有行动。
见洛九愣在原地，下一个人迟迟没有上前，做测试的男人不耐烦地催促：“下一个。”
不被选上就不被选上，这十二年我不也好好活下来了？起码六哥能去过好日子了。
洛九稳了稳心神，把手放在了玉石上。
出乎意料，玉石是温热的。手放上去的时候，她感觉温度有规律地一会高一点，一会低一点，就像在呼吸一样。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测试的男人低着头，迟迟没有动作。
洛九手放在玉石上，不敢乱动。
怎么回事？是我没被选上吗？
她感觉手上的温度似乎升高了，并且有着越来越热的趋势。但是灰袍男人一直没发话，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不一会儿，她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
“去右边吧。”灰袍男人终于发话了。他瞧了瞧洛九一眼，眼神里有些探究。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冷漠的神情，重复着之前的测试流程。
洛九迷迷糊糊地放下了手，迷迷糊糊的走到了右边。王六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她才回过神来。
我被选上了？！
我真的被选上了！
我不用再做乞丐了，不用再过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巨大的兴奋感瞬间涌了上来。突然意识到能改变命运，让她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王六脸上红红的，兴奋地搂着洛九：“太好了，小九，真的太好了。我们俩都被选上了，太好了！”
是啊，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包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