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就栽了》敬珊

9、58-62

　　58.
　　这个话题在我们的沉默中过了，沈风野像是不习惯我的沉默，他开口问我：“你的妆不用卸吗？”
　　“呃，不用。”
　　“这样不难受？”
　　“还好，我习惯了。”
　　我老实说，我早已习惯戴上不同的面具做各种事情。
　　“你不打算卸吗？”沈风野问。
　　“暂时不。你别好奇，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风野这时表现了他的修养：即使他再好奇，他会在别人拒绝之后不再继续追问。
　　我戴的面具和沈风野的不太一样，沈风野他戴的是一层薄薄的猪皮冻再加上各种药物定型，所以才看起来有些违和。
　　而且他的一看就是要重复利用，估摸着到时候我还会在不知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再看到这张脸一次。
　　我的是完全按照我的脸来制作，甚至经过了改良，所以我脸上表现出来的喜怒哀乐才如此自然。
　　至于怎么做的，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现在重点是去拿峨眉派大师姐她给我的信。
　　因为我是在万剑阁所在的洛城寄出、并且在信中说了要给我寄信寄去哪里，所以我很快就拿到了我的信。
　　信使在知道峨眉山大师姐给我寄的信之后惊讶道：“这封信到了两个多月了，如果你再不来取信的话，这封信一到第三个月就会被我们销毁了。”
　　我：“……不会吧，要是人家有事耽搁晚一点了呢？”
　　信使：“你当我们这是免费存放点吗？如果想存久一点迟点来拿也可以，那得给寄存费。”
　　我：……行吧。

　　59.
　　说实在的，在我还是有一个臭毛病，那就是炫耀。
　　在拿到信之后，我顿时间觉得我自己突然有了底气，用高傲的眼神看着沈风野，结果沈风野问我“你是不是眼睛抽了”。
　　我：……
　　有种对牛弹琴白费劲的感觉。
　　答应了会给沈风野看来信，我自然不会隐瞒。在我一目十行地看完来信之后皱起了眉头，然后将信递给沈风野：“你看吧，等下看完给我。”
　　“怎么了？”
　　“有问题……这个信不太对劲。”
　　沈风野没有接我的话，他快速地看完信之后将信纸递给我：“信上是嘘寒问暖的话，其他什么也没说。”
　　我接过这两张薄薄的信纸，上面的写着的都是对我的嘘寒问暖，以我对峨眉派大师姐的了解，她不会对我写这些没有用的废话的。
　　我拿着这两张纸再看了好几遍，甚至怀疑这纸是不是有夹层。在信纸即将被我搓烂前，沈风野阻止了我：“这就是用普通的信纸和普通的墨，没有其他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学过这种专门在纸上做手脚的。”
　　沈风野看着我说，一时间我有点迷茫：“……你学这个做什么？”
　　“不知道，少阁主必须要什么都会，所以我必须要学。”
　　“……”
　　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既然沈风野都那么说了，我只好先收起来，等到时候再研究。
　　沈风野看着我，突然开口道：“不对。”
　　“什么不对？”
　　“时间不对。”
　　“？”
　　什么时间不对？
　　我听得一头雾水，没有明白沈风野在说什么。当他要给我解释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沈风野说的“时间不对”——
　　峨眉派在西南地区，从江南地区到西南地区、人坐马车都要将近两个月多。虽然说信使他们可能更快点，但是他们一天也就行驶不到百公里、一封信最快也要半个多月。
　　如果算峨眉派大师姐在收到信的当天立刻给我回信、我再算上我这是快马加鞭的，那么这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一个月。
　　可是刚刚信使和我说什么？
　　这封信已经到了两个多月了——
　　我与沈风野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60.
　　这封信肯定被人做了手脚，在我寄信之前、甚至更久之前，就被人盯上了。
　　就是不知道，盯上的人是我、还是沈风野。
　　这一瞬间，毛骨悚然。

　　61.
　　这封信有问题，那说明我之前写的信很有可能没有寄出去。
　　官府的信使能给我这样的信，怕是问题比想象的还严重。
　　沈风野像是想到什么，顿时间黑了脸、转身要离开。
　　我赶紧拽住他：“你干嘛去？”
　　“告诉郑先生。”沈风野紧皱眉头，“你的信有问题，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说明了一个问题。”
　　我没想到是什么问题：“什么问题？”
　　沈风野看了我一眼：“两种情况，一种是官府出问题了、另外一种是有位高权重的人插手。不管是哪种，都是一个问题、官府出了问题。”
　　我恍然大悟：“那你去找郑先生做什么？难不成他有什么强大的背景还是靠山？”
　　沈风野：“……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知道的挺多的，反正听说他的亲传老师是朝堂的右丞大人。”
　　我：“……”
　　那、那么厉害的吗？
　　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风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问，跟我解释道：“因为这次事态，你也看到了，私下开采铁矿可不是什么小罪。”
　　我明白了，顿时间觉得头更疼了。
　　这都什么事啊？

　　62.
　　我和沈风野折回去找到郑先生，在听到沈风野说了这事之后，原本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的郑先生在那么一瞬间脸僵住了。
　　他这反应让我提高了对他的警惕。
　　沈风野也没有错过那一丝的僵硬：“郑先生？”
　　郑先生：“……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信吗？”
　　……你觉得你刚刚的表情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吗？
　　郑先生实际年龄也就比我们大个四五岁左右，而且他也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瞒着我们，便告诉了我们他来这里除了要处理铁矿这件事以外，还有就是调查官府的问题。
　　我皱起眉头，沈风野面色如常：“郑先生，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我：？
　　你把我算上干嘛？我不参与进去啊喂！
　　装瞎的沈风野无视了我，他还是有点良心的：“不要涉及到唐公子以及无辜的人就好。”
　　我感动的看着他。
　　郑先生：“……事情哪有你们想得那么简单，你们别沾一身腥我就算你们没给我添乱谢谢你们了。算了算了，好心提醒你们一句，这世道即将要变了，你们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我听完觉得不太对：“我好想反驳你啊。”
　　郑先生摆摆手：“我不接受任何反驳。”
　　我：“……”
　　行叭。
　　不过郑先生说的“你们”不知道是不是包含了沈风野？如果是包含了沈风野就有点奇怪了，毕竟沈风野还是官府的捕快。
　　沈风野垂眸不语，我总觉得他心里有事，然后找借口告辞后拉着沈风野离开。
　　因为天蚕丝还没有解开，我和沈风野只能一起行动。
　　说到这天蚕丝还不是官府的东西，我一开始以为是万剑阁的宝贝，谁知跟沈风野说了一声“让万剑阁弟子送药水过来溶解天蚕丝”之后，沈风野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
　　我：？
　　干嘛这眼神？？？
　　看我一脸茫然，沈风野才想起来我不知道关于他和万剑阁的事情：“这不是万剑阁的东西。”
　　我：？
　　我：“你自己的？”
　　沈风野点头：“是吧，万剑阁没有天蚕丝，这是我母亲家人留给我的。”
　　我：“……冒昧问一下，万剑阁不是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吗？怎么这种东西都没有？”
　　沈风野奇怪地看着我：“你是不是没有认真打听过万剑阁的背景？”
　　我的脸上缓缓的打出一个问号。
　　也不能说没有认真打听过万剑阁，但也只是表面上的，后面知道更详细的还是沈风野同父异母的弟弟沈晓白告诉我的。
　　说到沈晓白，我和沈风野提了一嘴是沈晓白让我把东西送去峨眉山。
　　沈风野像是早已知晓，他一点都不惊讶，在听完我的话之后表情和情绪没有一点变化。等他的侍从送来一个木箱子后，沈风野开始配置溶解天蚕丝的药水。
　　我有些好奇：“你早就知道了？”
　　“不是，但是也不意外。”沈风野背对着我，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用平静冷淡地语气和我说话，“人总是贪心的，尤其是在满足了最初的想法后、会想要更进一步。”
　　这是人无法避免的本能。
　　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在这个时候好孤单。明明和我不一样、不是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亲人，却在这一刻觉得他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