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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桃花可凌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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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忍村处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一年四季都吹着干燥的风。奈良兰始终没能适应这里的气候,不习惯沙子被狂风卷袭着打在脸上的感觉,也不习惯目力所及没有一点绿色。
风影是个红头发的英俊男子,长相俊美,但是眼神里时常闪着狠毒的光。一看便知同这样的人结盟必不会长久。
奈良兰每天的事务倒也不很多,经常联络一下木叶,批阅来往信件和公文,喂喂信鸽,再就是端着茶杯站在窗边眺望一下漫天黄沙。萧条的街道空无一人,路过几个忍者也是行色匆匆。这样平淡而单调的生活其实也有令人宽慰的地方,至少,远离了某些人的容颜,不必再每天每天地害怕噩梦而不敢入睡。
只是偶而也会有些想念罢了。
她有时望着从茶杯中升腾起的雾气,会禁不住想到自己的未来,眼前状况的木叶和砂忍,战争已如箭在弦。
而这一天很快地到来了。
当她有一天从成摞的案牍中抬起头来,面前站着一个并不十分熟悉,面目可憎的砂忍时,她就知道几天来始终没有木叶来信的原因,自己隐晦的担忧已经成了现实。然而她并不害怕,虽然她也并不想死。
忍术这种东西,其实向来都不是单纯靠体力取胜的。彪形大汉也抵挡不住奈良兰的影子。当那些蜿蜒的黑暗迅速缠绕住他的喉咙,随着轻微的咔嚓声,奈良兰瞬身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路向着砂忍村唯一的出口冲去。
其间好几次被砂忍拦截下来,所幸砂忍村规模不大,多数忍者尤其是精英都早已派发战场,几个小喽啰还拦不住她。只是身上也不免添了几道伤痕。
而真正的末日,却是在离开沙漠,闯入火之国的边境森林之后。
大约也是条偏僻的战线,时不时的兵戎相见和各种威力巨大的忍术,想要越过边境而不被卷进战斗,任谁也是不可能。
然后夜晚来临了。
奈良兰按住左手臂上仍在滴血的伤口,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躲藏进森林深处。查克拉所剩不多,甚至于都不够再用一次绞首术的。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她没敢点火把,只是蜷缩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下,绷紧神经注视着周围。
浓黑的的夜色里什么也看不见,鸦雀在远处的树梢嘶叫,月光很浅,照不透周围寒冷凝滞了的空气。
脚步声和打斗的声音渐渐近了,她禁不住身体在寒意中微微的颤抖,扯动才凝固的伤口又淌出血来。死亡的恐惧霎时间逼近。丁铛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不是忍者。
于她,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那些利刃划破的伤口,忍术造成的疼痛,以及危险来临之际对于死生的惊恐,对于别人或许都只是司空见惯的小事,忍者的宿命就是这样日夜不停的厮杀,可是加在她身上的,就只是一个普通人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的苦痛。
流血的地方像是有心跳一般,突突地跳着。血液粘稠地流过指缝间,伤口生冷地疼。连带着视线也紧张晃动起来,再也抑制不住战栗。
——“不能只用影子,否则晚上没有光的时候你怎么办?”记忆里鹿野总是这样教训她。
——“谁让你对我这么好,到时候就等你来救我呗。”她从前经常随意开他的玩笑。
可是现在周围真的一片漆黑了,鹿野又怎么可能来救她。她胡乱地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随着脚步声逼近,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慌。只能无助地把自己蜷缩的更紧。
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之后,一只脚踏过草叶,蓦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兰?”旗木朔茂的声音如同隔世而来,带有不可置信的喜悦。
奈良兰抬起头,看见了眼前男子的脸。浅淡的月光倾洒下来,将他的轮廓映照出柔和的曲线。银发是月光的颜色。她的视线一寸一寸向下,掠过反光的木叶护额,银色的眉以及棕色的瞳仁。仿佛就是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她张了张口,却无法拼出那个人的名字,“卡……”
“兰?”旗木朔茂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眉目温柔,“还好吧?”
她愣了许久才忽然晃过神来,目光紧紧地凝视他的左眼,那里没有伤疤,更没有红色的写轮眼。她早该清楚自己活在什么年代。
而他究竟不是他。
奈良兰闭上眼睛,自嘲地摇了摇头,渐渐松开捂着伤口的手指,挡在眼前掩面哭了起来。眼泪混着鲜血,呜咽的声音在寂静的无风夜晚清晰可闻。
然后她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拥抱。
“没事了,我们回木叶。”他说,沉稳的声音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我带你回去。”
她从他的怀抱间抬起头来,注视这张相似的脸,一瞬间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旗木朔茂用袖子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污渍,从忍具包里摸出另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喏,给你。”他说着递到她手里,“白牙并不只有一把……它也会和我一起保护你。”说这话时,白牙反射的清光映照在他的眼眸里,像极了砂地清冷的月光。
奈良兰终于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眼前这个会把她横抱起来赶回木叶的英俊男子,不是别人。
旗木朔茂带她回了自己家。
他的卧室布置得极简,奈良兰沐浴之后蜷在柔软的棉被里,四处打量,没搜索到什么熟悉的场景。
当旗木朔茂穿着宽松的白色浴衣走回房间时,就看见了这样一幅图景。
女子枕着攥住棉被一角的手臂,湿漉漉的长发顺着脸侧的曲线垂下来,还在滴水。眼睛微闭,有些弯曲弧度的长睫毛一颤一颤。雪白的肩背露在外面。
他关了灯,漫天的星辉透过窗子洒进来,夜凉如水。
“朔茂……”怀里的女子呓语一般开口,清清浅浅的。
次日,旗木朔茂从床边坐起来的时候,身旁的女子已经醒了。
他的脸颊仍有红晕。
站起身走到门边的脚步终于还是忍不住停顿下来。
然后他说,“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