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燎心》忆旎

76、求婚

　　就在佟樱讶异之时，方凌远双手捧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大长锦盒，在她面前打开来。

　　盒子里是他之前要送给她的那支大瓷勺，勺子中央放了一个小丝绒盒，盒中嵌着一颗玫瑰形铂金钻戒。

　　他这是……要求婚吗？

　　佟樱的心“噗噗”跳快了几拍。

　　“这个勺子我上次想送给你，没送出去。”方凌远浑厚的嗓音环绕的耳畔， “你说这个勺子不是原来那一个了，加了太多新的东西，大得像个水瓢。

　　“但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我知道我这个人爱招桃花，以后身边也免不了会出现各式各样的女人。可不论会碰到多少女人，不管她们有多好，我只爱你，也只要你！”

　　佟樱静静望着他。

　　只见他慢慢单膝跪地，目光深深凝在她眼眸间：“嫁给我，好吗？”

　　午后艳阳透过水晶玻璃门，照进花房，映在佟樱清丽恬美的脸蛋上，晕开五彩斑斓的光。

　　暖黄光芒勾勒出方凌远绝美的脸部轮廓，漆黑幽邃的眸子在逆光中殷切期盼着，那希冀的眼神比他手中的钻石还要闪亮夺目。

　　原来他早有打算。他并没有跳过求婚这一步。

　　他懂自己心里想要什么。

　　滚烫的热意从心尖儿涌上头顶，佟樱脸上笑意绽开，愈来愈浓，然而再看看地上那些只有叶子的盆栽，粉唇却突然一撅：“人家求婚都是用红玫瑰的，又喜庆又浪漫，你这一大片绿悠悠没开花的蝴蝶兰和太阳花是什么意思？”

　　方凌远很郑重的解释：“蝴蝶兰是常青植物，太阳花朝气蓬勃，生命力强，正好象征着我们之间的爱情会顽强生长，永远长青。”

　　佟樱低眉一笑，眼里泛着羞涩：“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也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你是想说浪漫吧！”方凌远浅浅勾唇，“如果面对的是自己深爱的人，再嘴笨的人也能说出肉麻的话，因为一切都是发自内心，情不自禁。

　　“我以前也能说得出来，只是没碰到合适的对象。”

　　他眼里的期待越来越急切，但也想给佟樱充足的时间考虑，没有催促，只耐心地等她回应。

　　片刻后，佟樱抿唇笑着，朝他伸出左手。

　　方凌远心下狠狠一动，连忙起身取出钻戒，轻捏着她的无名指，轻轻往上一滑，稳稳戴好。

　　不松不紧，大小正合适。

　　方凌远迫不及待拥她入怀，低头吻住她柔软的唇。

　　急促而温柔的吻一点点袭来，佟樱正要闭上眼，忽然瞥见花房外，老爷子、展旗、展师傅和桂姨他们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脸上笑得比烟花还灿烂。

　　她羞窘不已，慌忙躲进了方凌远怀里。

　　方凌远似是猜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低笑一声，抱着她转了转身子，把宽阔的后背对着门外：“好了，他们看不见了。”

　　而后又勾起她的下巴要继续。

　　唇瓣相碰的瞬间，佟樱猛地往后一仰，羞赧地小声道：“他们还在看呢！”

　　“他们只能看见我，看不到你。”

　　什么嘛？他们看不到我，难道就不知道我和你在干嘛吗？佟樱心里一急，便要推开他。

　　方凌远只好停下：“行，不给他们看。

　　“那让我多抱抱你。”

　　抱抱就抱抱吧。

　　佟樱便任由他搂着自己，从他手中拿过那个长条锦盒，轻轻摸着盒中的瓷勺：“这个真是你自己亲手做的？”

　　“那还能有假？我发给你的视频可以作证。”

　　佟樱抿着唇，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

　　“你不会没看吧？”方凌远见她这反应立马就明白了，侧着头睨着她。

　　佟樱往旁边瞟去：“你也知道，那时候我正在气头上，哪有心情看啊，后来，东西不在身边，一忙起来就忘了。”

　　“那现在想看吗？”方凌远松开怀抱。

　　“嗯。”

　　方凌远牵着她的手走到一旁的长木凳上，把锦盒放在一边，掏出手机找到当时给她发的视频。

　　视频开头是一段小区监控录像。看着画面上显示的日期和视频中的两个人，佟樱的思绪不自觉又闪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一天。

　　那天，方凌远开着车一路跟着她到了她之前住的小区大门外，要给她送鱼汤。

　　争执推搡之下，她失手打掉了他手中的汤勺，瓷勺碎落一地。

　　她愤然转身离开，进了小区。而方凌远还在原地，默默弯腰拾起了地上的碎瓷片，放入盒中，上车离开。

　　接着，画面切换到了陶瓷工厂，手工陶艺店。

　　佟樱看着破碎的勺子在方凌远手中变成磁粉，混入粘土，捏成泥胚，最后变成着独一无二毫无瑕疵的大汤勺。

　　她原本只是故意刁难他，没想到他真的亲自按照她说的去做了。

　　尽管他明知道她是刻意刁难。

　　盛怒未消时，她只觉得他是在钻空子，曲解自己的意思。如今看到他低头弯腰沉默地捡拾碎片的身影，心里只觉一阵阵的闷疼。

　　方凌远见了，连忙关了视频：“不看了，免得又想起我犯浑的时候。”

　　佟樱微微咬着唇，望了一眼花房外，围观的人都走了。

　　“你不要，我就收起……来唔——”

　　佟樱侧过身挨近他，双手抓住他的肩，温润柔软的唇瓣覆上他的唇，将他余下的话都含进了嘴里。

　　方凌远微讶了一瞬，心头一酥，满足地合上双眼。

　　正在意犹未尽，欲美美享受一番时，唇间的诱人芬芳却突然褪了去。

　　他疑惑地睁开眼，只见佟樱神色自若地捧着那把瓷勺：“这个我收下了，你说过的话，可要说到做到。”

　　“做不到的，我不会说出口。”方凌远抬手揽过她的肩，和她头靠头，肩挨肩，紧紧依偎在一起。

　　佟樱环顾了一眼花房内的所有盆栽：“怎么只有蝴蝶兰和太阳花这两种？”

　　“我只知道你喜欢这两样。”方凌远指了指眼前那片“爱心”里的蝴蝶兰，“范博说你各种颜色的都喜欢，我就把目前市面上有的，白的、黄的、紫的、红的、粉的，都买回来了。”

　　他连蝴蝶兰的品种名称都叫不上来，一看就是个外行。

　　佟樱不由一笑：“你又不懂养花，干嘛建个花房啊？难道就是为了今天求婚吗？”

　　“我看那些朋友里爱养花的，家里都有专门的花房，就想给你也建一个。”方凌远道，“你要是用不着也没事，花园这么大，你想种哪儿随便种，需要什么就告诉负责园艺的王叔。”

　　“有花房挺好的，我们这里有些花不能在室外过冬，要放在室内养。我很喜欢。”佟樱一只手搭在他腰间，捻着他外衣的衣襟把玩，“诶，戒指是什么时候买的？”

　　“上个月找设计师定制的，前几天刚到。喜欢吗？”

　　“喜欢。”

　　“那结婚戒指也可以找他们做。”

　　“设计师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佟樱就这样偎在方凌远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问问这问问那。

　　方凌远极有耐心地一一回答，不管她问得多么琐碎。

　　不知不觉间，红日渐渐西沉。

　　方凌远明天要去国外出差，佟樱明天上午还有一场同传会议，刚才又接到通知，客户临时更换了演讲稿，她得早点回去再重新熟悉材料。

　　两人只好依依不舍地走出花房。

　　方凌远开车送佟樱回去。车子刚出庭院大门，忽然被前方来的一辆车拦住了去路。

　　荣小藜？

　　佟樱看清车里的人，和方凌远对视了一眼。

　　方凌远把车停下，荣小藜便快步走上前来，柔声问他：“可以单独和你说几句吗？就几句。”

　　方凌远没心思跟她单聊，也没什么必须跟她单独聊的：“就在这儿说吧。”

　　荣小藜咬了咬唇，望向佟樱，似在征询她的意见，眼里含着几分恳求之色。

　　都追到方家门口来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肯定是有什么话非说不可吧。

　　佟樱这么想着，看了看方凌远，推门下了车：“我去前面等你。”

　　“有什么话，说吧。”方凌远双手插兜，倚在车门上望着佟樱渐渐走远。

　　“你带她见老爷子了？你是真打算娶她？”虽然明知如此，荣小藜还是想听听他亲口回答，似乎心里还存有一丝幻想，幻想着也许他能否认。

　　“你要是想说这些，就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方凌远转身要回车内。

　　“我要走了。”荣小藜叫住他。

　　方凌远把着车门顿了顿，回过头看着她。

　　荣小藜尽力扬起一丝笑容：“集□□我去国外分公司，明天就走。可能去三年五年，也可能一直留在那边。”

　　方凌远眼里的疑惑散去：“你们公司的人事调动，你用不着特意跑来告诉我。”

　　他和荣小藜除了几次公事接触之外，私底下并没有交情。甚至，她的一厢情愿，又公私不分，试图对他威逼利诱，让他很是反感。

　　“我是想说我走了，你可以继续跟我们荣家合作。”荣晓黎轻叹了一口气，“我承认，之前我和我爸都有私心，给的条件也苛刻了些。

　　“但我现在想通了，公是公，私是私。我不应该把感情和利益捆绑在一起。

　　“我走了，你也就没有顾虑了。”

　　“不需要了。”方凌远神色淡淡道。

　　“为什么？”荣小藜仿佛受到了冒犯一般，“我都放弃了，你为什么还不肯合作？

　　“没有哪个成功的商人会这么感情用事的。没有我们的材料供应，你们的拓展计划怎么推进？你们董事会、股东大会恐怕也不会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