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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正室赶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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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身蹲在后院外角落,身披黑袍,头戴斗篷纱,握紧怀里的银两,扎眼一看莫不是个刺客!
阵阵敲砖声,嘴上殷勤的叫喊着“馥香,馥香……”
元馥香四处瞟望,拍墙道“父亲,您快回去吧,母亲见到不好。”
“是馥香吗?”
“我儿只要接着,阿爹这就回去!”
说完把怀里沉甸甸的银两掏出来,越过墙头扔到院里。
灯光灰暗,元馥香寻着落地的方向,手提油灯捡拾,穿有缂丝牡丹鞋面的花锦,是母亲玲琅。
快速捡起,紧紧握住荷包,元馥香连连后退,玲琅夺过,黑着脸大力从墙上扔了出去。
“啊,馥香你砸到阿爹了,我儿莫怕,你母亲不会来的,阿爹这就给你再扔过去……”
元休俞委屈,以为元馥香扔来的,不肯接收他的好意,又大力扔了回去。
丫鬟捂住元馥香的嘴巴,不让她发出声来。
玲琅气急,没完没了,气冲冲捡起银两,丫鬟拿出钥匙打开后院小门,另一旁年纪小一点的丫鬟递上棍子。
玲琅不让他见女儿,他不得不悄悄跑来打着送银两的名号来观望一眼,每次隔着一堵厚厚的墙,着实想念的慌!
元馥香在后面拉着玲琅,两个丫鬟见状把她抱到屋里用锁扣挎上屋门。
以为走出来的是元馥香,正想上前抱一下。
“天杀的,抛弃我们母女,你还好意思再来。”
玲琅把银子扔在元休俞脚下,拿起棍子念念有词,大声道“浪够了,还敢来打扰老娘,如你所愿,今日便打断你的腿!”
元休俞慌张捡起银两,前几日的伤刚养好,嬉皮笑脸走上前道“玲琅,你听为夫说,我那小妾不能生养……”
“不能生养关老娘何事!”
“怎么?想拿嫡女于你们做庶?”
“说出去也不怕笑死个人,如今也不拿个铜镜照照自个!”
执意想拍手叫好,这可是主母玲琅的名人语录,大街小巷凡是吵架都在传唱。
“玲琅,不是……我是来重归于好,我求你,就让我进门吧……”
玲琅烈焰红唇,挑眉冷笑道“你休想!”
“嫌老娘没给你们元家生儿子,馥香不到两岁,夫妾情浓,邻居街坊看了多少笑话,走时你多绝决,现在老娘就能做的有多绝决!”
“我就来看眼馥香,看完我就回去,我着实想念的慌,就让我见一面吧……”
元休俞脱下黑袍,摘下斗篷纱,露出整张脸。
玲琅看他的脸气的不打一处来,抄起木棍打过去。
“不是这样的,玲琅你听我说……啊……”
他堂堂大学士,中堂大人因过于疼痛,捂着腿蹦跳,被一个母老虎追着打。
好一会儿,玲琅恐是累了,后面跟着一拐一拐的元休俞。
流下感动的泪流,终于拔开云雾见天明,这顿打挨的值!
玲琅进门甩手扔下棍子,大喝道“执意,关门!”
“是!主母。”执意和竹吱听到吩咐立马行动。
把门的姑娘执意和竹吱朝元休俞和善的微笑。
他左腿生疼,刚要换右腿跨进……
两人瞄准,快速关门,一气呵成。
把门杠上!
元休俞脚尖猛一生疼,蹦跳道“啊啊……”
顾不上脚,身子贴在门上,偷听里面的异样,安静如常,敲门道“玲琅啊,让我看一眼馥香吧,我们大人的事好相谈。”
他知道两个把门的姑娘为何会那般微笑,表情不言而喻啊!
相谈?
她与他没有什么好相、谈的!
外面争吵激烈,这边屋里元馥香也敲门道“母亲……”
听到元馥香的呼唤,元休俞更加急切,道“开门啊玲琅,让她们开门啊,孩子的事儿……”
任由元休俞敲门大喊,又是大人又是孩子,当初用美貌迷惑她,就不该信了他的满嘴荒唐话。
“想看老娘的孩子?”
玲琅讥笑,转身道“你元休俞也配!”
执意和竹吱快步跟上,元大人来多少次,主母就打他多少次。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不知哪个茶肆说书的,写的话本“正室赶元”,各各大小茶肆广为流传,风靡一时,场场排排爆满。
出去买喜果时不知哪儿刮的大风,外面蜚语,已经有人创立脚本,搬上戏台,跨京巡唱,把主母玲琅学的惟妙惟肖,执意和竹吱两人更是刻画的入木三分,大街小巷谁人不知?
执意和竹吱一脸崇拜,世人皆知啊!
别人听的是话本,她俩可是活在话本中的人中人,不光能看现场版,隔三差五真真的要上演一场原味的正室赶元!
宁安回到华康宫,用完膳食,云卿已经就寝,苏觅觅卧躺在椅上。
掏出袖衫里的栀子花要插在苏觅觅发髻上,这可是她小心爱护的,指头捏着不知该簪在哪儿,她对这些一窍不通。
苏觅觅睁眼道“小宁安,为娘知道你拿的是栀子花。”
被发现背手把栀子花藏起来,不知苏觅觅喜不喜欢,宁安知道栀子花对怀有胎儿的女子无碍。
伸手抓住宁安,探头来含笑道“别藏了,快给为娘簪上,瞧瞧小宁安的手艺如何。”
宁安调换好几个位置,终于满意,跑去拿铜镜给苏觅觅。
“母后可还在生气?”
苏觅觅做起,揽过宁安说道“生气那是自然,刁民难解为娘心头之恨,故而委屈你。
“肚子都气痛了,为娘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孩子。”
“母后消气,儿臣不见得委屈。再说降品一事,柳大人降两品,其他参与的官员只降一品,罚的已经够严重,私人恩怨不能放于台面,如清正廉明的清官与奸佞之臣,两者不能互相攀比,只要还有作为他们就还算是个好官。”
宁安和大臣打了一辈子交道,官员好坏并不是要以清官、佞臣来定义官场生涯,她们皆为父母百官,前者过的清贫,后者过的滋润。
两者没有好坏之分,硬要说的话,佞臣有时比清官更容易成事,下方小官员只顾巴结,为些小恩小惠处处总献殷勤,做事有效果,成事自然是快。
苏觅觅训道“莫要再说下去,我们女子不可讨论官场干政国事,贵为公主,站其所位,有些话说不得。”
“儿臣明白!”
站在苏觅觅身前点头,回想此话她说确实不妥,皇家心思难猜,再好的恩宠也免不了掉脑袋。
宁安挥手道“儿臣打人拿捏有分寸,除了巴掌快之外。”
“倒不知你这巴掌跟谁学的,手法娴熟的很,定是韦嬷嬷带你玩时看到的。”苏觅觅低眉含笑,宁安懂事了,不能再叫韦嬷嬷为小韦韦。
刮下宁安的鼻梁,惩罚宫女,宫中巴掌亦为多见。
宁安回想,巴掌轻的重的,大到上朝的大臣,小到文武百官,几乎打了个遍,手到擒来不为过。
轻拂苏觅觅圆滚滚的侧腹,再过一月余便临产了,她要陪着。
“小宁安觉得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蹑手蹑脚贴着倾听,高兴道“弟弟吧!”
苏觅觅捧起宁安的脸,含笑道“为娘也觉得,和云卿一模一样,只是这一胎太闹腾,没怀云卿时乖。”
云中月走来抱起宁安,询问道“寡人的吾儿可是受气了。”
“父皇指的是哪个,是小的,还是大的。”指了指苏觅觅的肚子,又指下自己。
坐在美人踏上道“没出生的不算,自是指寡人的小宁安!”
“父皇,儿臣没受气,得怪出手及时,她不敢动我。”
抬头望云中月,宁安发现他还是如初见时一样,一身藏蓝长衫气宇轩昂,美如冠玉,调养太好了,难不成这里有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
说来他也才三九年华,需要用什么长生不老药!
这里男子二十岁弱冠,要行冠礼,女子则是十五岁及笄,方可婚嫁,在宁安看来女子婚嫁放到三七年华才算合适,年岁太小不适合生养孩子。
苏觅觅严肃斥责道“什么你我,说多少次,贵为大城公主,应当自称本宫!”
宁安不高兴的疑问道“母后不是还自称为娘吗,我为什么不行?”
“还说我,本宫教不会你了,为娘便让韦嬷嬷给你些厉害的瞧瞧……”苏觅觅气到郁结,对云中月使个眼色,手捂胸口假装心痛。
口中所谓厉害的便是饿上两顿,韦嬷嬷还会偷偷给宁安送吃的,的确是厉害!
云中月顺着苏觅觅后背,撇开话题道“觅觅发髻上栀子花簪的好看。”
小人儿长大了,比苏觅觅智慧颇多,口齿伶俐,吵架一把好手!
“小宁安选了六个伴读,是有点多,不愧是寡人的好吾儿。”
见他点赞支持,宁安道“我……儿臣不知只能选一位伴读,多多益善,见人合适就选了。”
苏觅觅无奈摆手道“基本都在了,如此便这样吧!”
两人表情怪异,苏觅觅又是这个手势。
“母后喜欢那个穿粉色儒裙的女儿家。”宁安坐到云中月身旁,托住双颊说道。
云中月道“嗯,她母亲白颜悦是你娘闺中密友,那孩子名为廉禧,小名时筠。”
“倒是好听!父皇怎么知道的?”
“刚怀你时,廉禧才一周岁,白颜悦抱着她来宫中给你娘和父皇练手,待了些时日,提起往事,现在便七年已过。”
苏觅觅听后颔首感慨道“未有廉禧时,三人闯南走北,说起还是十几年前的事儿呢!”
“少年相识啊,母后不如讲讲和父皇的初相遇吧,儿臣想听!”
搬好凳子,坐在一旁准备聆听,云中月伸手摸着头上的两个团团,宁安躲过,歪头瞪眼。
在他看来小宁安就是在卖萌,小人儿大了,没小时候好玩了,每次拔腿便跑。
“为娘和你父皇十岁相识,没有英雄救美广为流传的桥段,只因缘于一张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