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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锦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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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觅觅摆手道“你们可好都看见了,真是孩子长大了,一点不由人,现在连本宫都不让抱了。”
女眷们低头不敢接话,等着职位较高的廉太傅夫人温淑容与凌宰相夫人诗语回话。
温淑容回头看向公主,连忙回道“宁安公主乖巧过人,臣妾知道公主这是担心皇后娘娘您呢!”
她怎可不懂皇后娘娘说的,无非是说于她们这些人听,公主长大了,不是抱在怀里的奶娃娃了。
今日温淑容携儿媳白颜悦入宫,带了小孙女廉禧。
廉禧七岁了,廉府与公主年龄相仿的只有廉禧一个。
白颜悦含笑道“宁安公主心疼皇后娘娘,小棉袄暖和着呢,可不就是越大越贴心。”
温淑容听完白颜悦说的吓到手颤,险些帕巾拿不稳,知道白颜悦儿时和皇后娘娘交好,可如今地位不同了,也这般说委实不妥!
见皇后娘娘盯着白颜悦冷脸,温淑容正想开口挽回局面。
苏觅觅大笑道“小棉袄知冷知热,真真是极好!”
温淑容松了口气,家眷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诗语道“皇后娘娘说的是!”
女眷们附和道“皇后娘娘说的是!”
这一聊正事倒忘了,要不是听到女眷们齐声,苏觅觅倒是想聊久一点,好不容易见到闺中密友白颜悦。
白颜悦比苏觅觅要大上三岁,两人自小相识,闺房时多以姐妹自称,云中月未登帝时三人经常出去游历,带着她们两个闯南走北,练就了一身流氓气息。
云中月贵为皇子,白府与苏府自不敢言说,两家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从未发生。
苏觅觅抚掌道“去益合殿看看,再不去本宫身子要乏了。”
“臣妾遵旨!”
韦嬷嬷提早叫来宁安,苏觅觅起身往前走着,左手牵着安宁,宁安牵着云卿,后面跟着女眷们和宫女,浩浩荡荡赶往益合殿。
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宁安对女儿家有莫名的阴影,上辈子见的太多,倒也提不起太大兴趣。
张府的一处后院里,六合间左侧屋门内,虎皮毛铺地,四人围坐在一团已经坐了小半个时辰,张易安如今五岁,已启蒙有两年。
二爷爷张似锦前几日刚讲完《三字经》,现又说到《幼学琼林》里的:“沧海桑田,谓世事之多变;河清海晏,兆天下之升平。”
四人摇头晃圈大声朗读一遍。
张似锦满意点头,看四人提问道“你们可有人知道这两句是指何意?”
张临霁率先站起回答“沧海桑田,事世多变,黄河水清,大海浪静,便是天下祥之安宁。”
张临霁十岁,是上一批的陪读,每一批里必有一个留下做陪读,为下一批做典范。
张似锦未点头,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把戒尺放于案上,道“你们且都说一说!”
三人一起站起,无人开口,以张临霁为首,按次序一字排列回答。
张继舟回望张临霁,开口道“沧海桑田,如有多变,河清海晏,视天下祥为安宁。”
张临悦知张似锦不满意,弯腰一礼浅笑道“回夫子,沧海桑田比喻世事变迁很大,河清海晏是天下太平的征兆。”
古人云,夫子传以授业、解惑也,应当尊敬有礼。
张临悦也是上一批留下来的陪读,只不过她与张临霁又不同。
张似锦听到张临悦这才满意的点头,不给予褒奖。
张易安见张临悦一礼,也弯腰作一礼,学的有模有样,道“回夫子,前者是喻事,后者是预示!”
张似锦摸着胡须笑道“嗯,易安孺子可教也!”
四人说的都算不错,极为满意的还是张临悦所说的。
张似锦摇头惋惜,若为男子日后必能在张府有一席之地,可惜是个女儿家,并不能入仕考取功名。
一想到便不由心生悲泯,张似锦走出屋门抬头仰望苍穹。
碧霞满空,云儿排山倒海般的扑来,忽地又没有了。
张似锦闭眼,悲从中来,久久不能平息……
三人知道今日习课已过,一起扔书打闹。
喧闹惊了张易安,抬头回看二爷爷已经不在屋内。
张临霁惋惜道“刚刚二爷爷的表情你们有看到嘛,好像在叹继舟没时若聪明,虽是同父不同母,怎么相差如此悬殊呢!”
张时若是张继舟的阿姐,张时若是嫡出,张继舟是庶出。
幸亏出生在张府,只要能考取功名,嫡庶并不重要。
张临悦不止一次跟张临霁说过,每次授课后二爷爷表情都如此奇怪。
起初张临霁听不懂张临悦指的是何意?张临悦便拉着他死缠烂打每天教授几个词,美名其曰:学会了,以后你就快乐了!
“大聪明”、“拜托”等词汇,让他新奇的同时又大笑不能!
张易安刚启蒙的时张临霁与张临悦交谈言欢,张易安和张继舟也和他当初一模一样,听不懂他俩说的。
张似锦授课完后,张临霁便装成老夫子,又和他们二人讲一遍,时间长朦朦胧胧也听懂了一些,有了默契,起码相处没问题。
张临悦摊手道“临霁老弟,我没看到。”
张继舟调笑道“叔伯莫要取笑我,你和小姑姑是双胎,不是也没小姑姑聪明吗,小姑姑不是说了吗,堂侄还小!”
张继舟嘴皮贼溜,是三子张之寒门下,他和张易安同岁,两人辈分却差了一辈人。
自从张家祖奶奶病弱不能起身,现已两年缠绵床榻,张继舟年岁尚小自小体弱,寒山长年积雪寒冷,张之寒便把他抱下山回到张府,留到身旁亲自照顾。
张临霁道“继舟你五岁不小了,不如学学你易安小叔伯。”
在张府经常听二爷爷夸赞张临悦早慧,连父亲张至晏都忍不住赞叹不已!
张至晏说张临悦是个小才女,三岁听一遍三字经便能全熟背,出口成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他与张颜悦一起长大,张临悦经历的张临霁都有经历过,他不知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呢?
张临悦是个才女,自己却平庸不能再平庸,难不成张临悦背着他偷偷学了好东西?
张临霁想不明白,一胞双胎,差距却如此巨大!
张易安无奈摇头,对张临霁做了个笑容可掬。
“退群了!”
张临悦走开,捡起地上的竹简,整理好放于他们各自案上,两人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毛病,扭头又对张易安道“确认过眼神,易安弟弟你莫要做这般动作萌我。”
“好了好了,我们上课,今天该学元宇宙和锦鲤两个流行语。”张临霁拿着戒尺轻拍几下手,学着张似锦的语气。
张临悦在旁边磨墨,张临霁站在张似锦经常的位置,拿过垂挂的狼毫笔,张易安看见递过书纸,张临霁浸笔写下“元宇宙”,张继舟拿起放于一旁晾晒。
张临霁又弯腰低头写下锦鲤两字,元宇宙已经被张临悦贴到墙上,随后拿起锦鲤放到身旁。
张易安、张继舟、张临悦快速跑过去席地而坐。
张临霁说道“元宇宙是指一个人沉溺地活在一个不存在的世界里。”
怕张易安和张继舟两人不懂,张临霁眼睛转了下,眼眸一闪而烁,举起一指解读道“类似于把梦作为一个虚拟的形象,你做了个美梦,梦醒了你却不愿清醒,醒时又忍不住回想,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张继舟举手道“叔伯,我从不做梦!”
张临霁闭一只眼道“这个和平常说的做梦毫无干系,此梦是睡时做的梦,似梦魇,堂侄年岁尚小定是记不得了。”
张临悦垂首,五指遮住脸颊,顺手扶额摇头,她可不是这样教的,张临霁简直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张易安调侃问道“临霁哥哥,梦魇乃是噩梦,这人口味真重,恶梦都要来回反复回味,此人可是在回想做梦时所说的梦呓?”
“这……”张临霁为难,回答不上来,拿戒尺狠狠敲墙道“这个过,我们来说说下一个锦鲤。”
张易安和张继舟朦朦胧胧的点点头。
讲解的离了个大谱,张临悦走开坐于案前惆怅,低头书写日记。
张临霁用两手比划,道“锦鲤是一条红鲤鱼,大鱼儿肥美,白红相间,花色多样,深得富贵之人喜爱,视为锦鲤。”
完蛋了,他好像只记得这么多……
张临悦停下笔,转头补充道“代表好运连连,六六大顺,顺利上岸!”
张易安指外面道“是不是中厅池塘里的鱼儿,红白相间,好看极了!”
还未等张临霁回答,张继舟撒腿便跑到池塘边,大声道“锦……”
张似锦站在张继舟身后,两指摩擦,中厚的嗓音字正腔圆道“嗯,锦什么?”
张继舟回道“锦鲤!”
“跪下!你你你……你敢叫你二曾祖父的小名,就算今日你曾祖父拦着,我也要打改你,竖子!今日不打改你,我就不是你二曾祖父!”
张似锦听到,恼怒的喝斥间吹动着发白的胡须,气到郁结。
张继舟见二曾祖父发怒,拔腿狂奔,在中厅绕跑了一圈后主动跪在张似锦面前。
张临霁双手托着戒尺上前弯腰奉上。
转身与张临悦和张易安耸了下肩,后面是张继舟的求饶声……
张临悦和张易安见张临霁这个动作,两人面面相觑,会心一笑。
三人跑进屋对着墙上的锦鲤两字一起摇头喟叹,早知就换个流行语了!
张易安伸手把锦鲤撕掉,他们谁也没想到二爷爷的小名会叫锦鲤,这不就是上次张临悦姐姐说的“自撞抢口”一词灵验了嘛!